分卷閱讀143
想見她這一路吃了不少的苦頭。 此處身在大街,不及多問,只能拉著姬瑩回轉(zhuǎn)了自己的府宅。 瑛娘有些微微的潔癖,眼見著自己的女家主拉著個女乞兒回家,一路都是揪著心,待回去后,都不用莘奴吩咐,馬上叫人熱了兩桶水將浴桶裝滿。 先是要抱了乞兒的女主子好好用心來洗。自己則監(jiān)督著姬瑩泡澡洗刷,又拿了竹篦子去梳理她的濕發(fā),果然那頭上都長有頭虱了,一個個體格碩大得很,顯然這女子在街上流落了一段時日了。 看見了這惱人的頭虱后,瑛娘整個人亢奮得如打了雞血一般,拿出秋風(fēng)掃落葉的架勢,又細細地替她梳攏了五遍頭發(fā)后,姬瑩如今被溫水一泡,也找回了先前被扔在大街上的羞恥心,結(jié)巴地辯解這定是昨兒與她同睡的另一個小乞兒給她過上來的。 瑛娘哪里顧得上這些,只再命人熬煮了藥虱的中藥白部,再給姬瑩泡澡殺蟲。 直到將整個人搓洗干凈后,又換了三大桶水后,才洗出了干凈的本色。瑛娘暗自嘆息了聲,這般俊俏膚嫩的姑娘,竟是怎樣落到沿街乞討的下場了呢? 待得洗完澡,還有一樣要緊的,便是吃飯,當(dāng)莘奴親自為她端來rou脯和粟米粥時,姬瑩食得是狼吞虎咽,不一會的功夫就將桌面上的吃食消滅干凈。 等到吃得飽了后,莘奴這才出聲詢問道:“你為何會流落到此?” 姬瑩本在夾菜,聽了這話,頓時身子一頓,過了好一會才低低道:“我不善經(jīng)營,錯信了伙計,所以被卷了錢財,趕出了店鋪,無處安身,又找尋不到你,便想著一路回轉(zhuǎn)魏國,起碼能找尋父親相助……” 可是莘奴卻皺起了眉頭,明顯不信她的話。 “當(dāng)初媯姜特意為你鋪設(shè)了人脈,在那秦地小城,你可安枕無憂,是什么樣惡仆有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驅(qū)趕你走?” 說到這時,莘奴越說越慢,直問姬瑩:“你……是何時被趕出的?” 姬瑩捻著衣袖,低聲道:“就在一個多月前……我當(dāng)時雇了商隊一同回來,卻半路遇到了山匪,我僥幸逃脫,在路旁的死人那里扒了一身的男衫,用牛糞糊臉,這才輾轉(zhuǎn)到了鄴城……” 能讓姬瑩鼓起勇氣用牛糞糊臉,可見當(dāng)時的情形是多么的兇險。她能一路走回魏國,簡直是個奇跡! 莘奴沒有再說話,她的腦海里忽然萌生一個念頭,一個月前,當(dāng)時恰好是自己毒翻王詡出逃到魏國隱匿了行蹤的時候。 依著王詡從不吃半點虧的性情,怎么能輕易忍下這惡氣?當(dāng)初自己助姬瑩出逃的事情,他也知道的甚是清楚,當(dāng)時雖然高抬貴手,并未追究,可是在他沒有找到自己之時,會不會拿姬瑩泄憤? 這樣的念頭一旦萌生,便一時抑制不住。與姬瑩又聊了半晌后,她便讓一路來都擔(dān)驚受怕的姬瑩自安睡了。 待出來時,她想了想,越走越快,舉步跨入了王詡的院中。 此時正值上午,陽光正好,一進院子就看見王詡正在削木頭。這是他最近用來消磨時間的活計。 原本以為他是喜愛上了劈柴,免了自己被賣的厄運。 可是這兩日倒是看出了端倪,原來他是要造可以掛在樹藤下的木搖籃。嬰孩躺在這樣的搖籃里,可以搖晃著入睡。 雖然是微微涼爽的秋日,他也只是坐在一把胡床上未動,可是因為手臂刻鑿用力,臉頰也有微微的汗?jié)n,鼻尖額頭都泛著亮光,襯得本就俊秀無比的眉眼更添了幾分別樣的韻味。 莘奴不知為何緩了步調(diào),愣愣地看著男人在認真地用刻刀勾勒木籃的花紋的側(cè)影。 在云夢山的后宅里,也曾有個與此相仿的大睡籃,每當(dāng)盛夏時節(jié)掛在院內(nèi)的榕樹下。 莘奴小時最喜歡躺在里面睡覺。若是有人在旁邊輕輕搖晃,便是最美,伴隨著頭頂是樹葉的沙沙聲,可以酣睡整個下午…… 那……也是他親手給她制的。 這般一出神,人也恍惚了,直到男人偶然抬頭望見了她,她也沒有回神。 再美的麗姝,直眼發(fā)呆的模樣也跟呆犬別無二致。王詡起了調(diào)戲之心,順手抓起一把木屑朝著她雪花般扔撒了過去。直到被兜個滿頭,莘奴才回過神,氣惱地抓起身上的木屑朝著依然一本正經(jīng)的男人回扔了過去。 王詡輕輕笑過,瞟了眼她有些微僵的神情,復(fù)又低頭開始雕刻,同時開口問道:“還沒到午飯的時候,怎么突然跑過來了?” 這話里的語氣便甚是玄妙,倒好像她這尊貴的女家主是專門陪瘸腿的病奴吃飯睡覺的一般。 莘奴被他提醒,倒是想起了自己此來的緣由。她深吸了口氣:“我今日在街市上遇到了姬瑩?!?/br> 說完并屏息直盯著王詡的臉。王詡專注地雕刻了一只肥胖的鯉魚,落了最后一刀才又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她不是‘死’了?也敢回來?不怕她的爹爹見了,打斷她的雙腿?” 莘奴只覺得心都懸在半空,試探地問道:“她在秦地遭遇惡徒。被逐了出來,淪為乞丐……是不是你……” 他終于又抬起頭,冷冷地瞪著她:“你是想問是不是我故意暗算她成這樣?” 莘奴咬了咬嘴唇?jīng)]有說話,可是那神情卻是充滿了質(zhì)疑。 王詡將刻刀用力扔甩在了桌子上,又將木籃放置在一旁,揮手撣了撣身上的木屑,抓起拐杖,站了起來,冰冷地說道:“我在你心中就這般卑劣?明知她是你的好友也要害她泄憤?若我真是這樣,你那‘欽點’過的一干少年怎么會安好于世,豈不是個個都要被我碎尸萬段!” 說到最后的碎尸萬段時,他的語調(diào)輕柔,可是總有齒尖兇狠劃過那些少年筋rou,鮮血四濺的錯覺。 莘奴被他嗆得毫無反駁之言。因為王詡之言極對,孫伯也好,廉伊也罷,王詡從來沒有動過這些敢攆猛虎胡須的分毫。 一時間先前的懷疑全變得有些難言的尷尬。 “那……她怎么會……” “你這位同窗倒是跟你一脈相承的嗜好。俱是喜歡少年,每每見了男色,便目光炯炯,神色癲狂,全失了德行,色字頭上一把刀,你怎么不問問她是不是沾染了惹不得的桃花情債呢?” 莘奴被他輕蔑的語氣一激,氣得有些說不出話,甚至結(jié)巴道:“什么同我……同我一脈相承!” 王詡起身倒臥在院內(nèi)鋪好的席榻上,伸手取了一旁的方巾蓋臉,略帶壓抑的聲音從巾布里傳來:“不是嗎?你自小便這樣,看見好看的少年便走不動路,想當(dāng)初不也是癩皮狗一般地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