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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驚鴻一瞥,卻是覺得這等艷姝竟是生平未見,是另一番高冷而不可攀附的美。 那女子見了莘奴,只是目光一凝,細細慢慢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是嘴角微微翹起,點了一下頭便放下了車簾。 莘奴頓時心下了然,心內感慨怨不得少年不再對著她作癡迷狀,原來是已經(jīng)遇到值得他傾心相守的佳人了。 于是笑著道:“可是要帶家眷回趙國?我……似乎是欠了你一份賀禮了?” 那廉伊聞言,卻臉上一陣不自在,連忙解釋道:“我此番是要護送一位貴人入大梁,姬莫要亂猜,我并沒有成家……” 莘奴心下了然,那女子說不定是趙國的貴女,卻不知入大梁何事? 只是這也不是她多問的事情,而且她聽聞廉伊也要如大梁后,心內躊躇,并不想一路都與廉伊的車隊同行。 當下便悄悄吩咐子虎,將馬車驅趕得慢一些,讓廉伊的馬車先行。 子虎似乎也有此意,只遠遠地跟在廉伊的馬車后面,當行至一個岔路口時,命車夫調撥馬頭,徑直走了另一條道路。 只是這道路并非官道。雖然開闊,卻人跡罕至。莘奴揭開車簾往外探看時,心內未免敲鼓,于是問道:“走這野道是否安穩(wěn)?” 子虎在一旁的馬背上拱手道:“請姬莫要擔心,這道比官道還安全。” 待得日落時,馬車正好行至一戶郊外人家,有人在馬車還未來時,便已經(jīng)等候在了門口,有人嫻熟地卸車牽馬,而莘奴被瑛娘攙扶下來時,一早邊有人端來的盛滿溫水動銅盆供她洗手,而這看似簡陋的郊外村戶,屋內的擺設卻是干凈正經(jīng),炭盆也早早地擺在了屋內,溫暖而溫馨。 莘奴看了這草屋內外的人,無論是燒水的還是喂馬的,個個都是身材結實而面色冷漠,若是仔細去看,他們的手掌皆是握慣了武器的粗大,骨節(jié)處都磨有繭子。莘奴以前曾經(jīng)見過這等氣質的人——那時在一代刺客宗師姜云君的身旁,他的那些舔慣了熱血的刺客們的身上,才有這等氣質。 第132章 莘奴不知道為何王詡會安排自己不走官道,而沿途驛站里又都是這些舔慣了血腥的刺客們充當驛仆,可是可以想知,若不是遭逢到了什么意外危險的威脅,他是不會這般來安排的…… 想到這,莘奴的心內不由得替王詡擔憂。 所謂樹大招風。王詡暗中經(jīng)營多年,雖然在各國均安插了自己的勢力,可是他最近動作頻頻,尤其是發(fā)動多國進攻魏國實在是冒險之舉。 魏王雖然迫于局勢而忍氣吞聲,可是其他的侯王私下里會不會有所警覺,并采取行動想要暗中剪除了王詡? 第二日時,莘奴醒得甚早,透過了隱約聽到院中有車馬響動的聲音,透過窗戶的縫隙往外一看,在晨曦的微光中可以看見她昨日坐的那輛車馬已經(jīng)整裝完畢,即刻準備出發(fā),只是馬蹄子都包了軟布,并無太大的聲響,若不是莘奴失眠,恐怕是難以發(fā)現(xiàn)。 有一個身形與她相仿,也是小腹微微腆起的女子在婢女的攙扶下被扶上了馬車,然后那馬車便在一片濃稠的晨霧中上了路去,不一會那馬脖兒上的鈴鐺聲便消失在了晨霧之中…… 莘奴沒有說什么,只是食過早飯再準備上路時,發(fā)現(xiàn)自己所坐的卻換成了一輛尋常鄉(xiāng)紳所用略顯破舊的馬車。 莘奴并有多問,只是存了心思,接下來的行程,自然又多添加了幾許的留心。 當馬車在白日里又繼續(xù)前行時,她發(fā)現(xiàn)在某些地勢險要之處,若是仔細去看會發(fā)現(xiàn)有樹枝折斷草叢傾軋的痕跡,雖然似乎是用沙土鋪墊過了,可是有些道路的邊緣也有殷紅的液體噴濺渲染的痕跡??梢韵胍娫谶@條看似尋常的鄉(xiāng)道土路上之前是經(jīng)歷了怎么樣的生死惡斗。 莘奴忍了忍又忍,低聲道:“子虎,可是路途上有些不太平?” 子虎低聲道:“無妨,有些盜匪罷了,姬請放心,這一路再無兇險了?!?/br> 莘奴不再詢問,只是心內暗自琢磨“再無”的意思。 就這樣,莘奴一路上換了無數(shù)輛馬車,休息與出發(fā)的時間也不定,竟是花費了較之往常兩倍的時間才抵達了大梁。這算是莘奴第三次入大梁了??墒禽^之前兩次的不確定與忐忑,此番莘奴的心中更是添加了莫名的焦躁在其中,只盼著快些進城見到王詡。 不過入了大梁后,馬車并沒有急著入城,而是去了先前王詡來大梁時住的郊外的大院。 當莘奴下了馬車后,入了長庭便看見白圭正立在門旁神色凝重地與姜云君在低語些什么。 看見莘奴入內后,二人停下了交談,白圭徑自走了過來道:“恩師因為匯聚群賢,還未歸來,請姬先在安歇下來吧。” 莘奴想了想,冷冷道:“我便立在這門前等他,不見到他便不進院了。” 白圭有些皺眉道:“可是子虎旅途上讓姬氣惱了,待我去申斥于他,還請姬快些休息吧,今日陰云,一會必定降雪,若是著涼便不妥了……” 可是任憑白圭將嘴皮子說漏,莘姬還是一動不動地挺著肚子直立在門前??茨羌軇菔遣灰姽砉茸硬槐悴粫拥胤搅恕?/br> 過了一刻,有仆役過來通報說是家主從直通馬棚的后門騎馬而歸,徑直與友回來書房暢談去了。 白圭似乎松了口氣的樣子,朝著莘奴道:“請姬入內。” 莘奴沒有說什么繼續(xù)朝里走去。終于來到了書房之外。當打開房門時,那幾日未見的男人果然是在待客,正與一長須老者對坐,而他的手里還執(zhí)著毛鋒在竹簡上寫字,見她進來,便放下筆,依然盤腿臥在席子上,面色如常道:“你到了,這一路的車馬可有勞累?我這邊有客,今夜恐怕不能與你同食,你我已經(jīng)讓廚下熬頓了老湯給你滋補,先去洗漱休息下?!闭f完便復又認真地老者討論著手里的文書。 王詡在會友或者處理正事時,是不喜被別人的打攪的,所以莘奴一向是不會在他繁忙的時候打攪他,這一點不論是她為奴為主時都一樣。 所以雖然是分隔了數(shù)日,可是莘奴聞聽此言還是慣性地轉身踏出了書房并帶上了房門??墒且恢弊叩搅送だ忍幒?,卻突然轉身,不顧身后婢女的驚惶阻攔,幾步便又快走到了書房的門口嗎,猛地這么一推門,只見方才還筆挺得瀟灑之人半斜躺在了一旁的靠墊上。而那長須老者正為他把著脈門。 因為房門的大開和角度的問題,男人煞白的臉色在陽光下顯露無疑。 王詡顯然也沒有料到莘奴會去而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