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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想上去?!?/br> 就算鴻羲心中沒有她,畢竟, 他們也曾相擁而眠整整三年光景,畢竟,她也曾為了那個愛穿著白色衣衫的人不顧名分地嫁入段府, 畢竟,他們再也不可能相見。 至少,她也該來這未陰山走一遭。 就這樣走了大半天,終于在正午的太陽西斜的時候, 他們走到了未陰山的主峰頂。 峰頂氣溫驟降,南華披上身后知府府兵抱上來的狐皮大氅,死死將手攥在一起。 未陰山的峰頂是一個細長的懸崖,雜草叢生,幾步走上來,她已經(jīng)看到那草中有著隱隱白骨。 “?。 彼@呼著后退了數(shù)步,突然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球狀物,定睛一看,更是嚇得臉色煞白!那被她踩在腳下的硬物體,正是一個連著頸骨的人類頭骨! 皇帝原本站在懸崖邊,正觀察著這片山脈的形狀,驀地被南華的驚叫聲嚇到,轉(zhuǎn)身卻看到了南華腳下頭骨,不由眉頭一皺,上前一把撿起那個頭骨,細細端詳了一番,向?qū)庯L使了個眼色。 寧風很默契地讀懂了皇帝的意思一般,在地面一陣摸索,終于在懸崖附近的一處石碓處找到了不下三具人類的骨骼,恰到好處的事,這幾具骨骼雖然斷頭、斷胳膊、斷腿的都有,卻都有一個特別的相同性——骨骼的身后都有著狹長粗壯的翼骨。 這就是護天軍,惑明有名的由翼族組成的軍隊,護天軍的所有軍士都有著巨大如一人高的羽翼,可以自由翱翔于天,更能在戰(zhàn)爭中占領(lǐng)空中的有利位置對地面進行有效攻擊——惑明的王牌軍隊。 若說這護天軍中唯一一個不會飛的,大概就是段鴻羲了。因為段鴻羲生母不是翼族,縱使他武藝高強,若不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段鴻文早年殉職,只怕這護天軍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也不會輪到他來坐。 南華終于在驚懼中平靜了心態(tài)——畢竟她嫁入段府三年,聽聞是護天軍的尸骨,她亦覺得心酸和親切,緩緩放下了恐懼,隨在場的幾個人一起上前,想要上手幫他們一起把尸骨復(fù)原,好生掩埋。 皇帝卻一把拽住了她:“你懷著孩子,別看這些?!?/br> 皇帝一邊說著,一邊卻自己也上前,幫著一點一點將那幾具尸骨還原,撿來碎石頭將其掩埋好。 南華看著此情此景,原本會因皇帝愛惜將士的行為而感動,此時卻只覺得心底發(fā)涼。她很希望鴻羲的尸骨還在,如若找到了,至少能將他好好掩埋,同時卻也害怕在這里找到了鴻羲早已成白骨的尸體。段鴻羲,武藝高強,一心為國,他不該這樣輕易死去,他還有著他富國強兵的雄偉壯志未曾實現(xiàn),他還有著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未曾見過,他又如何能輕易去死? 她看著皇帝和侍衛(wèi)們忙活著,心里很不是滋味,終于上前走到皇帝身邊:“陛下,能不能告訴我......鴻羲的衣冠是在哪里被找到的?” 皇帝干望著她,見她眼中已經(jīng)要冒出淚水來,百般糾結(jié)地說道:“就在這山崖之上?!?/br> 南華隱忍了很久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她怔怔地看了皇帝一會兒,心如刀攪一般崩潰地后退一步,瘋狂地開始翻找一切可能藏有尸骨的雜草從和灌木叢,眼淚噼里啪啦地掉落。 很快她的手被灌木劃了數(shù)道血口子,皇帝在她身后干望著她,卻沒上前制止,只微微嘆了口氣,示意李涵、李諾二兄弟上前幫忙。 幾個人翻遍整個山崖,都未曾找到一副正常人的骨骼。 衣冠在這,骨骼卻不在?;实墼趧C冽的山風中微微瞇了眼睛,看向懸崖對面的山崖。 “對面是沃荼人的地方?!被实弁蝗婚_口說道。 南華身子徒然一震,抬起頭來,隨著皇帝的目光一起看向?qū)γ娴纳窖隆?/br> 對面的山上有著兩棵高大的松樹,巨石嶙峋,突兀地沒有任何灌木和雜草,然而碎石,卻在那樣的山崖此起彼伏地堆積著。 山崖上如何會有那么多幾戶比人高的石碓呢? 她忍不住去看皇帝,發(fā)覺皇帝看向?qū)γ嫔窖碌哪抗猱惓烂C。 “陛下,是不是......” 皇帝未等她問出口,已經(jīng)開口道:“如果是對面的弓箭手將他們?nèi)姼矝],這里總該有些許殘箭。那幾個個尸骨上分明有刀傷、無任何箭傷,那么對面的石碓......” 南華驚愕地遠遠望去,忽然在那密密麻麻的石碓后面閃過些許影子,這樣遠的距離下,她原本看不清對面的人,此刻卻清晰地感覺到對面有一雙熟悉得幾近令她抓狂的眼睛向她望來。 她的身子忽然僵住,那屬于她極為熟悉的、既平淡又極有洞穿力的眼神,自她身上掃過,轉(zhuǎn)向皇帝后停頓了一下,復(fù)又回到她的身上。 她木然望著那隨著眼神一同一動的箭頭,心中突然波濤洶涌。 那正是段鴻羲的眼睛!他幾乎全身暴露在兩個巨石的石縫之間,仍舊穿著一身潔白的長袍。沃荼人的服侍,厚重而粗糙之余,算不得美觀,然而那極為普通的白袍在他身上卻還是光彩奪目,甚至讓人覺得一塵不染。 他竟還活著? 南華來不及思考那么多,甚至來不及為鴻羲還活著的消息欣喜,冷意已經(jīng)自腳心竄到胸口——因為就在對面山崖上與她相對而立的段鴻羲,正拉滿了弓,將箭頭正對著她! “小心!” 尚未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皇帝已經(jīng)欺身上前毫不猶豫地將她護在身后,轉(zhuǎn)眼她已經(jīng)被皇帝帶到了稍微靠邊一點的位置。 轉(zhuǎn)眼間萬箭齊發(fā),他們剛剛站的地方已經(jīng)被亂箭所覆蓋,已經(jīng)有他們帶上來的幾個府兵被亂箭射穿,慘叫聲連連。 卻還是皇帝帶來的南冕衛(wèi)隊戰(zhàn)士武藝高強,早已拔出佩劍唰唰舞起,在他們身前形成了一個密密的劍網(wǎng),滴水不漏。 南華的心早已涼透,她放空雙眼望著對面的位置,對面那人卻如曇花一現(xiàn)般,早已失去了蹤影。 這時她忽然覺得手上濕熱,定睛一看,才發(fā)覺她扶在皇帝胸前的手沾滿了血,嚇得她一個激靈:“陛下!” 正有一根箭自皇帝的肩胛穿過,牢牢卡?。?/br> 南華的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方才只有皇帝救她的瞬間整個人是暴露在段鴻羲箭下的,箭離弦的瞬間,皇帝并未有足夠的時間躲閃,竟生生被那長箭刺透! 皇帝臉色慘白,輕輕吐出一口氣,將南華向后推了一把:“快走!” 南華被推了一下后,腦子清醒了不少,她也不顧上去想出手想要她性命的段鴻羲,拽住皇帝未中箭的左臂就往下跑。 怎奈那些流箭是自高空生生墜下,即便他們躲開了那一處突兀的懸崖,流箭還是直追他們而來。 皇帝甩開她的手,刷地甩出手臂上纏繞的軟劍,看似隨意地在他們面前劃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