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難道都忘了嗎？我們是你——”

    話未說完，就被大金烏打斷了：“閉嘴！”

    大金烏目光凜凜，卻沒回答金靈的問題，而是道：“瑤姬是我曬死的，與旁人無關(guān)，若殺，便殺我好了?！?/br>
    他看了看金靈，眉頭動了動，目光微暗，道：“只盼圣母日后不要后悔。”

    金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她當(dāng)初能夠回來，確實是借助的金烏之光，當(dāng)初金烏之光消失，她的法力也隨之消失。

    然而再怎么拜金烏所賜，她也不可能去阻止自己的徒弟去報殺母之仇。

    法力沒了，再修煉回來也就是了。

    威脅她，這些金烏，還是太年輕了。

    金靈拔下鬢間的玉簪，往空中一擲，玉簪變成龍湖玉如意。

    通天給了她三成法力，對付十只金烏，足夠了。

    金靈漫不經(jīng)心道：“欺我截教無人？”

    龍虎玉如意升起，將十大金烏盡罩其中，金靈對楊戩道：“去吧。天塌了，師父頂著?！?/br>
    楊戩倒提著武器，一步一步走向被困的金烏。

    他背對金靈而行，金靈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倒握著的武器上，血水滴落，染紅了大片的云朵。

    他握著武器，狠狠劈下，鋒利的劍刃又快又急，一個又的一個金烏從空中落下，緊接著，一抹又一抹的金光沒入金靈的眉心。

    眉心一片溫?zé)嶂?，熟悉的感覺在她體內(nèi)流淌——這是屬于她自己的法力，而非通天教主賜予她的三成功力。

    她尚未想通其中關(guān)聯(lián)，卻見楊戩的武器在小金烏額上停下，握著武器的手指微顫。

    金靈眉頭微動：“徒弟？”

    楊戩的肩膀劇烈起伏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收了武器，聲音像是在刀劍上滾過一般嘶啞：“師父，我們走吧?！?/br>
    金靈皺眉上前，楊戩原本肅殺的眸色消散不見，精致的臉上只剩木然。

    山上尚有碎石，碎石下有著一漬水痕，水痕之上，有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是瑤姬被金烏曬死之后所化的。

    楊戩雙膝跪地，雙手捧過石頭，肩膀微微抖動。

    金靈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撿起石頭，看著他無聲慟哭，卻不知如何上前安慰他。

    金靈收了金烏，皎皎的月色很快探出頭，遍灑滿山銀色。

    不知過了多久，楊戩終于開口說話：“師父，放了他吧?！?/br>
    金靈淡淡地看著他，道：“你想好了？”

    金烏是殺他母親的兇手，他居然能這樣輕易地放過他們？

    楊戩的聲音還略有些啞，半垂著的眼瞼斂著他的情緒，道：“放了吧。”

    他怎么可能不恨金烏？只是在他準備殺第十個金烏時，想起了金靈失去法力之時說的話：金烏消失，她的法力也隨之消失。

    金靈待他恩同再造，他怎么能讓金靈一身法力繼續(xù)消失？殺母之仇，只能生生咽下了。

    楊戩自嘲一笑，已經(jīng)殺了九只金烏，也算報了仇吧。

    金靈不知他想法，只覺心口的鈍疼好了一些，打開龍虎玉如意，放出金烏，大地頓時一片光明。

    金靈看看楊戩，問道：“你想我救瑤姬，還是讓她轉(zhuǎn)世為人？”

    楊戩猛然抬頭，眼底滿是血色，薄唇微動，道：“救...我娘還有救嗎？”

    金靈點頭，又搖頭，看到楊戩眸中的亮光變暗，她道：“我只能將她的魂魄聚在一起，什么時候能再修成人體，便要看她的造化了?！?/br>
    想了想封神在即，金靈又道：“不過，封神在即，我可以把她的魂魄送到封神臺，待封神結(jié)束，她仍是神?！?/br>
    “不！”

    楊戩突然出聲，雙手握緊了石塊，道：“我不要她再做神了?！?/br>
    第19章 交易

    做神需要恪守天規(guī)，受玉帝的約束，瑤姬慘死在金烏的暴曬之下，無非就是因為她身為神，卻不守天規(guī)，與凡人有了孩子的緣故。

    若能重來，楊戩更希望她能做一個凡人，而非處處受制約的神。

    楊戩垂眸，道：“師父，送我娘入輪回吧?！?/br>
    金靈從楊戩掌心接過石塊。

    楊戩的掌心冰涼，早已不是凡人的溫?zé)帷?/br>
    她這個徒弟，根骨極佳，悟性也極高，只是可惜，命運實在坎坷了些。

    幼年家破人亡，好不容易學(xué)的一身本事，卻又沒能救出被壓在桃山下的母親，眼睜睜看著母親被金烏曬死。

    金靈將瑤姬的魂魄聚在一處，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以后的日子，有勞圣母費心了?！?/br>
    掌心的石頭慢慢化為虛無，金靈抬眉看著楊戩，想了想，道：“若你覺得痛苦，我可以抹去你的這段記憶，待你什么時候能夠承受，再將記憶還你。”

    “你只當(dāng)，瑤姬還被壓在桃山...”

    “不用了?！?/br>
    楊戩整個人像是被抽干水分的松竹，精致的眼睛只剩空洞，道：“我娘已經(jīng)沒了。”

    金靈先天而生，無父無母也無兄弟姐妹，不知失去血親是怎樣一種感受，但見楊戩神情，錐心刺骨也不過如此了。

    偏她又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想了半日，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一個新喪母的少年。

    好在昨夜楊戩安慰她的話她尚且記得，斟酌半晌，對楊戩道：“我在?！?/br>
    憔悴的少年轉(zhuǎn)過了臉，瀲滟的眸子一片哀絕之色。

    金靈聲音放輕：“為師會一直陪著你的?！?/br>
    伸手摸摸他的腦袋，他的發(fā)不似在蓬萊島的柔軟順滑，不知是不是與金烏一場大戰(zhàn)的緣故，原本烏黑的發(fā)弄得如稻草一般。

    金靈略使了法力，將他的發(fā)回復(fù)原來模樣，見他臉上尚有血污，猶豫了一會兒，從袖子里拿來帕子，遞給他。

    楊戩垂眸接過。

    金靈的帕子也一如她的一身裝束，月色描金線，有著幾分華貴。

    她修長的手指揉著他的發(fā)，道：“你心里若仍是難受，為師陪你去天庭走一遭。”

    楊戩搖頭。

    從初見時的打金烏，以及現(xiàn)在的不把玉帝放在眼里，她對他，從來都是真心相護的。

    她雖然不怕惹事，但他卻不想讓她去惹事。

    他入截教有一段時間了，封神之事也略有耳聞，大劫在即，他怎能讓她去犯險？

    楊戩握著她的帕子，擦拭著臉上的血污，淡淡的清香縈繞在他鼻尖，隨著他的氣息吸入肺腑。

    眼前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楊戩睡著了。

    楊戩再醒來時，周圍已經(jīng)換了一個地方，碧光環(huán)繞，金靈清清冷冷的聲音傳入他的耳內(nèi)：“楊戩乃是我座下三弟子，玉帝，你這次可聽清楚了？”

    “上仙，之前之事朕并不知曉，若是知曉，朕決意不會...”

    “不會什么？”

    楊戩眉頭微動，略微一想，便知金靈這是來到了天庭與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