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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父母后來對她的冷落,如今想來,卻是太過天真了。 她早已能夠體諒父母,唯有的,只是遺憾罷了。 “外面月光甚好,我出去走走,你留在房里看著阿翛?!卑滋K話音未落,人卻已經(jīng)向外走去。 香蓉應了聲是,拿起外袍給她披上,道,“外頭雖不冷,但谷中露重,還是披件外衣吧?!?/br> 這院子中四處布滿了暗衛(wèi),周圍還擺著迷宮,泛泛之輩斷然是進不來的,所以香蓉便也就沒有執(zhí)意跟上去,她也明白,白蘇心里難受,需要一個人靜靜。 白蘇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外衣,步入院中。 院子里月光如水般流瀉,花木扶疏在地上落下nongnong的陰影,參差斑駁,影影綽綽,夜風中帶著濃重的濕氣,滲入毛孔。 穿過一片梅林,便到了斷崖前,白蘇借著月光在梅花樹上找標記,那標記很明顯,樹干上系了一根紅色的綢緞,不知因為月光清冷,還是系了太久,綢緞的顏色有些淡了。 “這酒埋了很久了啊?!卑滋K喃喃自語。 她話音方落,乍然聽見斷崖之上傳來曲聲,白蘇凝神聽了半晌,奏的是,那奏琴之人直接略過前面三段,直接開始第四段。 琴聲清澈,明朗悠然,宛如光明來臨,仿佛看見了一個充滿了希望的未來??展扔奶m那清雅素潔及靜謐悠遠的意境,在琴音中緩緩流瀉。 總體上是一首幽靜且抑郁傷感的曲子,若單單聽這第四段,那意味便很是不同了。 琴音一落,白蘇問道,“何人?” 崖上的建筑很高,山路又陡峭,一般人很難上去,而且這院子中,除了幾個侍婢之外,也沒有一般人,所以即便白蘇聲音不大,若那人身懷武功,也聽得見。 白蘇仰著頭,便看見一襲黑袍,從那半山崖上宛如蝶一般,輕飄飄的落了下來,青絲飛揚,黑袍上銀色的巫咒在月光下盈盈發(fā)亮,那人懷懷中豎抱著一把琴,翩然落在了白蘇的跟前。 白蘇在看見巫袍時凝滯的血液,又開始流動。眼前這個男人有著一張不輸顧連州俊美的臉,宛若春風一般吹進人的心底。 “醫(yī)者?!彪m然完全不同的樣貌,白蘇卻篤定此人的身份,是那個始終令人感覺到溫暖的醫(yī)者。 倒是那人怔了怔,旋即笑道,“你果然是個敏銳的人。” “有何目的?”白蘇皺眉,分析他這句簡單的話,他說“果然”,約莫是從前聽說過她。 “不用太防備,我從來都不是沖著你來的?!蹦侨四抗鉁厝岬膿嶂鴳阎械那伲?,“我叫禾列?!?/br> 縱然這個男人從前帶著人皮面具,但白蘇第一眼看見他時,便察覺了他的與眾不同,一個普通的劍客,一個滿心殺戮的劍客,怎么可能有這等溫暖的氣息? “所為何也?”白蘇相信他說的話,如果這個人要殺她,有無數(shù)個機會可以把她置于死地。 禾列的雙眼皮很深,顯得他的眼睛大而明亮,笑起來的時候眉梢眼角全是笑意,露出一口潔白而整齊的貝齒,讓人一見便頓生親近之感,“我來看看,那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或許是見白蘇眼中的詫異,補充道,“阿芷的那個男人,她守了他多少年,我就守了她多少年,唔,我以為自己只能終生的等,看來上天待我不薄,那個男人死了?!?/br> “你知道媯芷的下落?”白蘇心中一喜,追問道。 禾列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在叢林時,我追殺了她十幾年,雖從來不曾成功,卻將她的動向摸的一清二楚?!?/br> “追殺?”白蘇皺眉,感情他們這些大巫對心慕之人表達愛意的方式,都是想盡各種方法迫害?以前的燭武是,現(xiàn)在的這個禾列也是。 “是,追殺,我是黑巫,卻也是巫,巫和巫不能結合,但大巫和黑巫卻勢不兩立。”禾列說這些話的時候,面上也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 白蘇心中捉摸著,這個男人是不是也與燭武一樣,中了相思纏,現(xiàn)在已然瘋魔了。 “她還好嗎?”白蘇情緒有些激動,不管怎么樣,她還是想知道媯芷的消息。 禾列看了她一眼,這個婦人始終冷靜自持,他以為她永遠都這般波瀾不驚,就如同后來的媯芷一樣。 禾列看著白蘇憂心的模樣,終究沒有忍心說實話,“她很好,在叢林修養(yǎng)呢,說不定過幾日她自己看開了,便會回來看你?!?/br> 一個巫想要騙一個普通人,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可以布下幻象,讓人看不見他真實的表情。幻象后的禾列眼中流露出的傷情,令人心碎。 媯芷現(xiàn)在是生不如死,禾列恨自己為了一己之私救了她,而現(xiàn)在卻又下不去狠心絕了她的性命。 “我今日便走,見有人拿阿芷的下落威脅你,便順便提點提點,你是阿芷用性命救回來的,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禾列沉吟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又道,“阿芷的那個真的徒弟,如今只剩下這一塊臉皮了。” 禾列笑著從袖中掏出人皮面具,笑的既陽光又人畜無害。 白蘇打了個寒戰(zhàn),再也不敢認為這個男人的氣質(zhì)是如春風和煦,他簡直是個惡魔。 “就此別過?!焙塘袑⑷似っ婢唠S手一拋,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蘇怔怔的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心中既喜且悲,終于放下心來,既然已經(jīng)有了媯芷的消息,寧國這一行也不必去了,寧溫若只是對她還余情未了,應當不會拿花境和客棧開刀,畢竟,如果她不在寧國境內(nèi)活動,他更難尋到她的蹤跡。 “只是也未曾問問媯芷現(xiàn)在在何處?!卑滋K喃喃道。但她轉而一想,婆七在滇南認識許多黑巫,只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定然能夠尋得到她。 當下,白蘇便匆匆轉回房去寫密信,通知婆七禾列的情況。 寢房里還亮著燈火,里面?zhèn)鞒鱿闳匦÷暫逯櫫浀穆曇?,白蘇微微一笑,心知怕是顧翛醒了。 白蘇手剛剛伸起來,便聽見香蓉忽然輕聲道,“可要送些水去?不吃不喝,這樣下去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br> “我下午送過了,但主也不言語,根本不理我?!笔龂@息道,“小姐出去有一會兒了,許是快回來了,此事莫要再提?!?/br> “嗯?!毕闳氐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