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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出在顧翛那句詩之上的意境,實在困難。 山腳下,有幾處人家,柴門虛掩的茅草房,破落不堪。 “野外罕人事,窮巷寡輪鞅。白日掩荊扉,虛室絕塵想。時復(fù)墟曲中,披草共來往。相見無雜言,但道桑麻長。桑麻日已長,我土日已廣。??炙敝粒懵渫菝??!鳖欉B州清貴的聲音緩緩吟道。 顧翛那首詩單單只寫了風(fēng)景的清幽,縱然遣詞用句都是一絕,意境也是難得,可是相比起來,顧連州這首多了許多人情味。 隱居郊野少與外人來往,陋巷馬車也十分稀少,那道虛掩的柴門,那間幽靜的居室,已經(jīng)把塵世的一切喧囂,一切俗念都遠(yuǎn)遠(yuǎn)地摒棄了,時常沿著野草叢生的田間小路,和鄉(xiāng)鄰們來來往往,相談并非是他所厭惡的應(yīng)酬,只是說一說桑麻之事。桑麻漸漸長大,開墾的土地也越來越大,也常常怕天降霜雪,使得桑麻凋零。 若非心靈明澈,感情淳樸,斷然是作不出這樣的詩句。 “父親莫非識得在此隱居的高人?”顧然奇怪,父親居然恍如親眼所見那個隱居之人一般。 顧連州雖是隱居了,卻一直暗地里為顧風(fēng)華出謀劃策,這是當(dāng)時在太平城時許下的諾言,也正是因為如此,顧風(fēng)華任由姜國成為一個無人管轄的地帶。朝中之事,依舊牢牢的綁著顧連州,現(xiàn)在的隱居與他心目中的隱居,差距遠(yuǎn)矣 白蘇也不避嫌,輕輕握住顧連州的手。 顧連州也就任由她握著,笑道,“不過是為父想象罷了,然兒,你也來作一首吧?!?/br> 顧然有些羞赧,“父兄詩詞都如此出色,然只好獻(xiàn)丑了?!?/br> 外頭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落日尚未進(jìn)山,映著水波粼粼,彎月已然掛在了蒼穹,“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可憐三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br> 也是首漂亮的詩。 三人都已經(jīng)吟誦完畢,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白蘇。顧翛也不知為何,總不愿承認(rèn)自己的母親是能夠吟出這樣纏綿悱惻句子之人,或許真如母親猜測那般,他在意那個只見過一面的人了?還是個男人 白蘇瞧了瞧外面的暮色,已經(jīng)看不大清楚景物了,便道出一句,“山,倒海翻江卷巨瀾。奔騰急,萬馬戰(zhàn)猶酣?!?/br> 這不是一句格律規(guī)整的詩,但所表達(dá)的意境卻讓聞?wù)咝某迸炫龋@樣氣勢磅礴,哪個男兒不熱血澎湃 “此處也無險山,我只是覺得你們父子三個幽靜的厲害了,有些寂寞,遂攪一攪局?!卑滋K笑道。 顧連州對白蘇常常語出驚人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兀自端起茶水,還未及飲用,卻被白蘇接了下來,“這都是涼茶了,怎的如此不知道愛惜身體。且已經(jīng)入夜,你呀,就喝口熱水吧,別晚上睡不著,又扯著我給你講經(jīng)?!?/br> 白蘇給顧連州倒了一杯溫?zé)岬乃?,放到他手中?/br> 白蘇余光瞥了顧翛一眼,她怎么會看不出自家兒子是在試探她,想必能讓少年心緒如此惆悵的詩,定然是纏綿悱惻,白蘇偏就不如他意,吟了一句大氣磅礴的句子。 顧連州明知道母子二人在暗中斗法,卻作壁上觀,恍若不知,只有顧然還沉浸在方才的父兄和母親所作的詩詞之中。 “方才見著的那婦人,是母親之姐?看起來比你大十余歲?!鳖櫫浥郧脗?cè)擊的想挖白蘇的過去。 事實上,白蘇和白絮年齡差距不過只有三歲。白蘇日子過得舒心,保養(yǎng)得當(dāng),這些年只是更多了些少婦風(fēng)韻,而白絮,身在柳家,夫君成為他人榻上玩物,而且她心高氣傲,心胸又狹窄,自然是老的快。 白蘇還未來得及回答顧翛的話,馬車便停了,固在外道,“主公,已達(dá)安豐縣,客棧已經(jīng)收拾好一個獨院?!?/br> 大城池都有閉城的時間,而安豐縣不大,卻是沒有城門的,所以即便入夜了,車隊也能夠進(jìn)來。 后續(xù)之咸池劫(7) 在院子中安頓好之后,白蘇便招來雷胥,詢問柳家之事,她雖然不待見白絮,但也不愿做兩眼一抹黑的人,多了解了解情況,總是利大于弊的。 “柳家自雍國滅后便一日不如一日,嫡子月前又殞命,也沒有能夠留下一男半女,眼下恐怕正亂著呢?!崩遵阏Z調(diào)平平,但出于他做斥候多年的八卦本質(zhì),又道,“本家香火無繼,旁支爭奪家產(chǎn)之事早已屢見不鮮,只是柳家嫡子柳逸之死實在令人不得不說?!?/br> “哦?”白蘇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雷胥很職業(yè)的唏噓道,“早年柳公子與花家嫡子花榮有斷袖之事,屬下也以為不過是貴族公子閑極無聊的玩樂而已,花榮公子頗好男風(fēng),也甚愛美姬,但遲遲不肯成親,花家為了傳宗接代,遂花榮公子在三十歲那年,強迫定下一門婚事,誰知婚后花榮公子竟然改了性子,一門心思撲在自家夫人身上,將往日的相好都拋之腦后,然柳公子卻是對花榮動了真情,相思六年而不得,終于郁郁而死。” 白蘇與花榮還有過幾面之緣,他明明比李元拙還大一歲,卻生的面嫩,看上去竟似是比李元拙小了五六歲,而且眉眼帶笑,和善的很,但他也從不掩飾自己的狠辣,也不掩飾自己男女通吃的喜好。 “花家不曾勢頹?”白蘇聽得雷胥的話,不由好奇,她記得花家有一位是前朝的太常卿,雍朝亡了,前朝舊臣應(yīng)當(dāng)受牽連才是,除非…… 果然,白蘇這廂還未想罷,只聽雷胥道,“花家那位太常卿是當(dāng)今皇上的人,為大唐開國立下汗馬功勞,四年前亡故,皇上追封他為昌平侯,花氏一族雞犬升天,自然不可同日而語?!?/br> 白蘇點點頭,可見亂世之中站錯了隊便是一死,即便不死也永不得翻身,若是站對了,能榮耀全族子子孫孫幾輩人。 這些事情,白蘇知道個大概也就行了,并沒有太大興趣,她正要張口再詢問珍女之事,忽聽聞旁邊馬廄中響起急急的馬蹄聲,聲音越來越遠(yuǎn)。 不出一息,便有劍客來報,“夫人,大公子騎馬離去,屬下們阻攔不住,又不敢動武,請主公示下” 白蘇微微蹙眉,心中已經(jīng)略略猜到他為何事夜幕疾行,心里雖對他的行為很是理解,卻絕算不上高興,“罷了,你們都退下去吧,派暗衛(wèi)跟隨大公子,護(hù)他周全,若非緊要關(guān)頭,無需現(xiàn)身。” “是”那劍客和雷胥一通領(lǐng)命下去了。 二人剛剛出去不久,顧連州便走了進(jìn)來,親自端著一碗蓮子羹放到白蘇面前。 白蘇晚膳時用的少,這會兒真又有些餓了,白蘇笑吟吟的看著顧連州,他言語一向少,雖然從未說過什么甜言蜜語,但對白蘇從來都是細(xì)心呵護(hù),生活的方方面面,只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