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28
大雨來的突然,寺廟內(nèi)聚合了不少人,索性這個寺并不算小,有十幾間廂房,這些廂房用來容納貴人尚還足夠,可是隨行的仆從和劍客們就只能在走廊上或者大殿里湊合一晚。 借著微弱的燈火,顧翛打量一下這個寺廟的建筑,最先進的并非是院子,而是一座殿,車隊的馬車都是從側門進去,顧翛見殿中還有燈火,便由一小廝撐著傘往正殿走去。 大殿中著供著笑顏和善、長著大肚腩的彌勒佛,隱隱能看見墻壁上彩繪各種佛陀菩薩。 佛像前聚合著四五名因雨夜滯留的客人,一名灰衣和尚正與他們講經(jīng),眾人聽見腳步聲,自然的轉過頭,不想?yún)s瞧見一名玄袍俊美男子,男子俊美的容顏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偶爾能瞧清楚他幽黑的眼眸,顯得如此魅惑眾生,若非這里是佛堂,恐怕要被人誤認為是妖精了。 隨著男子的靠近,幾人才看清面容,看了全貌竟覺得比方才更加魅惑,一時也都忘記打招呼。 顧翛雙手合十,朝灰衣和尚行了個佛禮,繞過殿中的佛像,朝后院走去。 正當他抬腿準備跨過后門高大的門檻時,忽而聽見一個溫潤如水的聲音道,“雨夜難行,不知大師此處可方便借宿一晚?” 這聲音夾雜在滂沱大雨聲中,若有若無,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夢境。 顧翛心跳卻不受控制的急速起來,這世間,只有一個人擁有如此聲音 殿中的灰衣和尚唱了聲佛號,道,“廂房已然用完,法兄若是不嫌棄,可暫且擠一擠僧舍?!?/br> 這一句話,便如炸雷一般轟隆一聲劈在顧翛心上,震的他腦子發(fā)蒙。所謂“法兄”是僧人對僧人之間的稱呼,可見來人是個和尚無疑 “如此,弟子多謝法兄了?!蹦菧貪櫟穆曇舻馈?/br> “阿彌陀佛,不敢當?!被乙潞蜕械?。 他話音方落,便聽見佛像后傳出一個清俊冷冽的聲音,“門口來的這位大師不妨與在下同間吧?!?/br> 隨著聲音,從佛像后緩步走出一襲玄袍。 顧翛看著一襲灰色僧袍濕透,頭上戴著斗笠的僧人,身上的殺氣不由自主的便彌散開了,這種氣勢壓的人發(fā)不出絲毫聲音。 “多謝施主恩賜,貧僧不敢打擾,還是......” 他的話說到一半,卻被顧翛冷冷打斷,“佛家不是普度眾生嗎?在下滿身殺孽,勞煩大師度上一度?!?/br> 冰冷的聲音更讓雨夜的溫度生生降了幾分,殿中幾人打了個哆嗦,這才回過神。 掩在斗笠下的臉,看不出神色,聲音依舊平靜,“寺中定然有能夠為施主解惑的師兄,貧僧道行淺,不為渡人,只為渡己。” 對比顧翛的情緒變化,他的聲音太平靜,太平靜。 他說完竟是轉身離去,顧翛一急,箭步上前,殿中人還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便不見二人身影,殿內(nèi)燭火搖曳,仿佛方才的畫面不過是幻境。 那一陣風,在雨中猶如一道光影,迅疾閃過,只聽一間廂房門砰砰兩聲,再看去,卻依舊緊閉。 顧翛方才聽見僧人說廂房的位置,他知道這邊的三間都是空的,便擇一間最邊角的。 后續(xù)之桃花業(yè)障1 黑暗中,一襲玄袍的少年將灰衣人抵在墻壁上,灰衣人頭上的斗笠掉落,露出他溫潤且驚世的容顏。 抵得近了,彼此的呼吸可聞,寧溫身上濕透了的僧袍將泛著絲絲涼意,也同時讓顧翛稍微清醒了些。 察覺自己的失態(tài),顧翛心中有些慌亂,生怕寧溫察覺出他心中異樣的情愫,從此敬而遠之,于是來個惡人先告狀,冷聲質問道“你我雖只是一面之緣,但我視你如故人,何曾有過怠慢之處?你難道一點人情世故也不懂,居然不辭而別!” 這個理由實在有些牽強,寧溫心中豈能不疑惑,但繞是寧溫是個智者,一時也不曾往別的方面想,畢竟他遠離那個被男人惦記的年代也遠了些,況且在他眼中,顧翛也只是個孩子?!柏毶毦佣嗄?,竟是有些疏忽了,施主可否松手再言?”寧溫溫潤的聲音讓顧翛有些意動,心中實在舍不得如此貼近他的機會。嗅著清雅的氣息,顧翛強令自己松開手,轉身過去在幾上摸到火石,將油燈點燃。 待他做完這一切回過頭來時,卻看見寧溫濕透的僧袍緊緊貼在身上,顯露出他完美的身姿,一頭墨發(fā)早已剃光,恰露出他修長的脖頸,眉目如畫,一雙宛若琉璃般的眼眸在燈火之下流光寰轉,比前些日子見著的時候更多了幾分出塵的意味。這種轉變令顧翛隱隱不安?!澳阍诙阒遥俊鳖櫫浛v然已經(jīng)認定這樣的事實,卻依舊抱有一絲的幻想。 寧溫俯身撿起地上的斗笠,雙手合十,沖顧翛微微躬身“貧僧罪孽深重,無顏見故人之子,故而當日不辭而別,自此之后日日在佛前頌經(jīng)贖罪,愿故人一世安康?!薄胺鹩姓f過,種下罪孽之后只需誦經(jīng)懺悔便可消弭罪孽嗎?”顧翛從小耳濡目染,若說論經(jīng)論佛,相信寧溫不是他的對手。寧溫斂目道,“佛曰,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如果,我要你用自己償還,你可同意?”顧翛忽然綻開一抹玩味的笑容。寧溫怔了一下,道“施主若要取貧僧性命,貧僧自然心甘情愿?!?/br> 顧翛很想脫口而出:我非是要報仇,也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但今時今日,他的情根尚淺,不過朦朦朧朧一些感覺罷了,再加之控制力也一向不錯,便將到了喉頭的話咽回腹中?!笆┲餍菹?,貧僧……”寧溫話才一半,便被顧翛冷冷打斷,“你今晚就住這里?!闭f罷起身去喚小沙彌準備熱水,又令仆從從馬車中取出兩套干凈的衣袍。 寧溫也沒有想到在這種偏僻的地方能遇上顧翛,覺得冥冥之中似有菩薩指引,他欠的債終究是要還上的,正如顧翛所說,光誦經(jīng)懺悔便想消弭自己犯下的罪孽償還,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 活至今日,寧溫真覺得在這世上已經(jīng)夠了,若是能用一條命換白素心里舒服點,他情愿如此,但他又怎會不知,若是白素想殺他,早十幾年前便殺了,恐怕她是最是不愿意見到他罷了,寧溫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愿與顧翛有一絲牽連。 不大一會兒仆從抬著浴桶進來,顧翛下意識的擋住寧溫,幾個仆從只能瞧見僧袍一角,也并沒有太在意,畢竟,天雖已經(jīng)黑透,時辰還尚早,請和尚講經(jīng)打發(fā)時間,也可以理解。“你去沐浴更衣吧,你的佛祖不會保佑你不得風寒?!鳖櫫泴⑹种械囊挛飹伭诉^去。 寧溫神色眸色微微變幻,他閱人無數(shù),竟絲毫看不透這個少年心中所想,少年明知他是仇人,為何還要對他好?縱然在言語上有些犀利,卻是出自關懷。在寧溫心里,顧翛不過是晚輩,到了這個境況,卻也不曾拒絕他的好意,握著白色的寬袍,轉到屏風后面。寺院里的屏風與貴族們所用的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