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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顧翛更驚訝的,他居然用一生的時間,只為了一個不確定的結果。 “你如何認識我母親?”顧翛從來沒有聽陸離提起過此事,他也愈發(fā)好奇,自己的母親究竟是個什么樣婦人,竟能令三個當世人杰真心交付。 陸離和白蘇的邂逅,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當初雍帝賜了一名寧國供上美姬給德均,結果那美姬在從皇宮的往少師府的途中私逃,儒士認為這件事辱了他們的圣人連州公子,朝廷迫于壓力,便著虎賁衛(wèi)追查此事……” 彼時,已經追查了小半個月,曾經所向披靡的將軍竟連一個逃妾都尋不到,陸離又頂著降臣的名聲,那段時間實在煎熬,也十分上火,在書館中遇見白蘇時,見她目光躲閃,又與畫像有幾分相似,便令人抓了她。 馬車失控,直奔到城外,陸離聽見白蘇順溜的北方口音時,便知道自己似乎是抓錯了人。 這在平時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抓錯了人,放了就是,誰知這個小女子是個馬蜂窩,捅了之后,麻煩連連,最后連他自己的心都搭了進來。 要說陸離是什么時候看上白蘇,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感情的轉變悄然,什么時候完成由深惡痛絕到癡情不悔的極端轉換,掐算不出個具體時間。 顧翛聽著陸離的講述,也想不明白,這兩人見面就掐,又非是打情罵俏,沒有一絲曖昧可言,怎么會成今日的這個局面,很難想象,但顧翛知道陸離是個固執(zhí)又有足夠耐心的人,他決定的目標,一定會堅持不懈的走下去,哪怕最后等來一場空。 “你了解寧溫嗎?”顧翛忽然問道。 陸離不知不覺已將酒壇喝空,隨手將壇子放在身側,聽聞顧翛的問題,微微一頓,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寧溫隱忍、狠毒、冷情、城府深不可測,但如果我處在他的境地,會不會變得與他一樣,也未可知?!?/br> 同是寄人籬下,陸離的處境比寧溫好了許多,頂多遭受些背地里的冷嘲熱諷,至少出入自由,也沒人敢對他如何,可寧溫不一樣,時時受人監(jiān)視,更因為生的絕世無雙,被不少人惦記。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并且排斥斷袖的男人,陸離覺得肯定生不如死。 想到這里,陸離心里一個念頭一閃,“你瞧上那人,不是寧溫吧?”。.。 后續(xù)之此情共待何人曉(2) 顧翛默默的抿了一口酒,疏眉緊皺,朗目微垂,映著湖面上的粼粼波光,顯得思緒不定。 “是你禍害他,還是他禍害你?”陸離一把奪下顧翛手中的酒壇,扔在地上,語氣宛如帶著刀鋒一般,隨時可以將人刺的皮開rou綻,如果是寧溫故意為之,陸離不介意手上再沾點血。 顧翛也習慣了,陸離的表達方式從來都是別具一格,他是個不善于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心性又直,所以才會這么多年,只能等待。 “什么禍害不禍害的,不過是瞧上了眼,放進了心,沒來由就想與他一道,看花、下棋、閑聊,至于別的心思,是存著的,卻也沒有奢求?!鳖櫫浝渚哪抗馍陨匀岷土诵?/br> “你這不是很明白?那就收起你那別的心思,與他賞花下棋便是了?!标戨x稍稍放心了些,眼見著顧翛似是并沒有執(zhí)迷不悟,頓了頓又道,“寧溫這人我是知道的,當初雍國惦記他的人可不在少數,包括七王劉昭,但他寧死不屈,渾身的傲骨,你若是存了齷齪心思,他怕是也不愿近你。” 顧翛一愣,這么淺顯的道理,他居然一直沒想明白,還使出各種無賴的招數去接近寧溫,最終卻只落得這個結果。 如果,當初他便藏起這份心思,只做單純的朋友相交,恐怕寧溫也不會如此抗拒,也不會像現(xiàn)如今這樣僵持著,可他心太急,只曉得自己心里渴望寧溫,便要想盡一切辦法的讓人家接受,如果不是太貪心,想達成心愿也是一件極簡單的事。 顧翛垂下眼簾,心嘆道:枉負聰明,終究是辦了一件蠢事。 可這唯一的一件蠢事,已經無可挽回。心思都已經都揭穿,承諾的話也已經放下了,如今再去見他,也不過是彼此徒增煩惱罷了。 陸離看著眼前的青山綠水,神思也不知飄到何處去了,陸氏還有許多男兒,便是他這一支也還有個弟弟陸揚,即便他一輩子不娶婦人,留不下后人,也沒什么大礙…… 陸離正想著,卻聽顧翛忽然道,“蓉姨也等了你許多年,我知曉她不是個執(zhí)著感情的人,言好聽的是務實,不好聽的,便是世俗,一個如此世俗的婦人,能等你這許多年,著實不容易,師傅,你認真考慮考慮吧,不用娶她,收做姬妾亦可。” 顧翛不明意味的一笑,“我也等等,若是許多年后,有個如蓉姨一般的婦人,我便娶了她?!?/br> 他這一笑,映著湖光山色,華美不可言說,只是青山綠水間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落寞。 佛曰: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顧翛嗤笑一聲,他如此輕易的動了心,傷筋動骨,也是活該。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天氣轉寒這一段時日,是疾病的高發(fā)季節(jié),九月中旬時,府中便接到了鎮(zhèn)國公府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鎮(zhèn)國公病了。 一個耄耋老人病了,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哪怕是一場小小的風寒,也有可能奪去老人家的性命。 顧連州和顧翛輕裝簡行,帶上媯芷的兩名徒弟,還有一些續(xù)命用的藥丸,便一路策馬奔馳,披星戴月的趕往政陽。他們一個是嫡長子,一個是嫡長孫,若是往壞處想,鎮(zhèn)國公真的出了什么三長兩短,便是不見顧風華,也得要長子長孫在側才不算遺憾。 而白蘇則是領著顧然和顧玉隨后趕路,一切從簡。顧玉雖然頑劣,卻也是個懂得輕重緩急的,一路上車馬顛簸,若是放在往日,他定然不會乖乖隨行,可這回卻是半句怨言也無。 政陽,鎮(zhèn)國公府門前人滿為患,明知道不可能進去探視,還是帶著禮物來拜訪,就是在管家面前露個臉,以表示關心罷了,有人帶頭,大家伙自然都不甘落后,紛紛前來探病,將偌大的門前堵得水泄不通。 顧連州和顧翛到達府門口時,是半步也向前不得。 顧連州索性丟了斗笠,聲音灌注了內力,“讓開” 聲音清貴而有磁性,令喧鬧的氣氛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紛紛回頭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