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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強加上每畝十文錢的稅金,若不是他在此,他們何處可申訴? 如玉昨夜抄了一夜的會典,送完張君和安康才回到家,取了鐵鍬扛著,要往西溝頭地里去。 老皮皮就在村頭曬太陽。這個懶貨被陳傳打了一頓,今日才能站起來。他自來見了婦人們就愛笑,眼見如玉來了,嘿嘿笑著問道:“如玉要往那里去?” 如玉心中暗恨陳傳怎么不把這老慫給打死,也知道自己若是一人出村,他必定要跟著。他這個人膽小如鼠,但又潑纏的如條鼻涕蟲一樣,打他臟手,罵他臟口,若是不應(yīng)他,他必定又要跟一路。遂冷笑道:“我大伯正在西溝頭耕地,我去給他搭幫手?!?/br> 說起陳傳,那是天底下老皮皮最怕的第一人。他果然不敢跟來,生生止步在村口,眼睜睜看著小寡婦扛著把鐵鍬走了。 出村二里地兒,再往前一里路就是紅陳寺,周圍一路皆是返青的麥苗子,嫩綠綠的一溝壟一溝壟的長著。又是紅陳寺的小沙彌,正在她家地里賣力的替她散肥。 如玉躡腳靠近,到那小沙彌身后時忽而一聲清喝,嚇的那小沙彌扛起鐵鍬就跑。 “告訴你家老法師,往后誰敢往我地里再來灑一鍬的肥,我就寫封信,將你們紅陳寺這匪窩告到秦州府去,滾!” “我的小如玉,這些年脾氣越發(fā)的漲了,難道我打金滿堂一頓你不高興?”覺悟法師亦扛著鐵鍬替如玉散肥,聽了這話揮退小沙彌,問如玉。 如玉冷冷瞪這虎背熊腰的大和尚一眼道:“我希望你將那陳貢打死,你怎的不敢?” 她見了這大和尚,向來沒什么好臉色。 這大和尚卻是相反。在別人面前熊一樣暴躁一個人,無論如玉怎樣罵他,吼他,永遠都是笑笑呵呵。他道:“打死陳貢十分容易的事情,可若是他死了,沒人在后趕著,我的小如玉便將這陳家村當個福窩兒,永遠也不肯往前邁一步,那怎么行?” 這是另一種惡人,看她有幾分好顏色,想拐著將她賣掉,話卻說的比蜜還甜,巴望著她在被賣掉之后還能替他數(shù)錢。若說對魏氏還有幾分同情,那對于這大和尚,如玉就只有厭憎。她道:“法師,您就死了要拐我去賣的心。我趙如玉就認準陳家村這福窩兒了,死都不會跟你走。” 覺悟法師腆著大肚子搖頭:“你不過是叫張君那京里來的公子哥兒迷住了眼而已。只要你肯把趙大目當年留給你的東西拿出來,他張君算個什么東西,沈歸都只配給你提鞋的。我的好如玉,跟著我,將來你能做皇后娘娘!” 這話聽了幾百回,每聽一回如玉都忍不住要笑:“我爺爺果真留著金山銀山,我能落到這山溝里來?法師你是想錢想魔障了,快快兒的回去念兩遍清心咒只怕能管用。” * 繼張君離開陳家村之后,過了三五日春田得定,趁著麥子還未及腿,如玉也準備去趟縣城了。她一個人自然不敢,于是便誆哄上了魏氏。而魏氏恰好也想知道三妮兒在金家究竟過的如何,婆媳兩個冒死半夜出村,一路跑到了渭河縣城。 在縣城口上分了道,魏氏自往金府,如玉一人轉(zhuǎn)身往縣衙,到了縣衙外,卻也不直接進衙門。這衙門外先是一面雁翅大照壁,以隔縣衙清凈之地,照壁對面是一處名叫瓊樓的妓院,正是首富金滿堂開的,過上幾年就要新修葺一番,屹立多年不倒。 往西一條巷子,走進去是縣城里最大的市場,有些小酒樓,地攤兒,各類雜貨。東邊正是如玉來時的路,一直往后走,俗稱金街,一條街上全是南來北往商販們所置的大院,但沒有一家能與金滿堂家的富麗堂皇相比,所以街道都要姓金。 如玉到市場口上的茶攤兒處坐下,一個銅板要了碗茶,拿自己帶來的餅子就著喝那碗苦味濃重的茶,到了中午飯的功夫,眼見得散衙,她知那戴方巾的就知道是主簿,一個箭步便奔了過去,連聲喚道:“主簿大人!” 這主簿是個四十由旬的中年人,聽得有人在喚,回頭見一個穿著月白面子藍花布衫的鄉(xiāng)婦,面容俊俏干凈利落,滿面堆著笑意。止步滿臉戒備的問道:“娘子何事喚我?” 如玉隨即欠身行了一禮道:“奴家是柏香鎮(zhèn)一個鄉(xiāng)婦,于族中有些煩難事情,得聞主簿大人為一縣中最知禮法的長者,特地清早起身,趕到縣城來,想要請教主簿大人一回?!?/br> 雖不過開門見山一句話,但于一個攔路的陌生人來說,這話卻大有講究。但凡鄉(xiāng)里人們進了城,一碰到官爺們,先是懼怕,再是熱情,兩樣都讓人吃不消?;蛘哂腥擞X得送些小禮行賄,自以為能占些好處,殊不知那點兒土產(chǎn),官爺們隨手就能得,根本看不上,反而要心生煩難厭惡,下意識的就會拒絕。 再有一種便是一見就迎頭喊冤,恨不能于一刻間剖心于官爺們面前,把自己的委屈訴出來,立刻就要逼著這官爺們替自己平冤,這樣的,官爺們見了立刻就要躲,所以也是下策。 所以如玉一不送小禮行賄,二不迎頭喊冤,反而把主簿推到一縣最知禮法的長者位置上,主簿聽著舒服,雖有戒心卻也不過分,這迎門第一腳就算是踏上了。 主簿看這婦人舉止有禮,言談亦十分的大方,不由便停下了腳步伸出了手:“訴狀拿來我看?!?/br> 他這意思,顯然當如玉是個前來喊冤的鄉(xiāng)婦,想要攔路告狀了。如玉連忙擺手道:“奴家并沒有什么冤情要呈,唯于律法上有些難解之意,想要主簿大人開解而已,主簿大人若有暇,于奴家到前面那茶攤上略坐得一坐,聽奴家為您詳說,可好?” 兩人在茶攤前坐定,大廳廣眾之下,主簿先拍了兩文錢,待伙計上了兩碗茶來,才道:“娘子請講。” 如玉這才掏出她所抄那法典,指著法典道:“奴家是個新寡,因婆婆耳聾眼瞎,小叔又還年幼當不得家,如今不想再嫁,想要在家替夫守節(jié),可家中貧寒只有幾畝薄田,小叔又在攻讀之年,實在難開銷。我聽聞朝廷中有獎勵節(jié)婦的規(guī)定,所以想來主簿大人這里問一問,要做節(jié)婦,可有什么規(guī)程?” 蠅頭小楷的字,寫的十分工整,可見有些功底,這樣的字能讓人讀下去??墒锹犕赀@小寡婦的話,主簿大人隨即就笑了:“朝廷獎勵節(jié)婦是有的,而且這幾年比前些年獎的更厲害,但是門檻也更高了?!?/br> 他下意識打量了一眼如玉,搖頭道:“不要想什么守節(jié)了,你還這樣年輕,還跟大姑娘一樣,回去跟族中說道說道,找個人家再嫁吧!” 第27章 作者有話要說: 手工防盜,我會用這篇文堅持更下去的,如果有興趣的話,你們可以跟著看,每天我會準時替換掉。 其實已經(jīng)寫了三十多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