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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有幾份姿色就想往縣城跑,去了做什么?去做粉頭妓子?到那煙花柳巷中去供人取樂?你自輕自賤覺得兩腿一掰就能有份不出苦下力的日子過,可我陳貢丟不起這個人。 既做了我們陳氏一族的媳婦,你便是跳崖上吊,也得死在我的地盤兒上。” 如玉聽陳貢說完,隨即問道:“族長大老爺,敢問你覺得奴家是犯了何罪?” 陳貢兩指遠遠指著如玉道:“私自一人出村而不到我跟前報備,就是大罪,你竟還不自知?” 如玉反問道:“你怎么知道奴家是一人私自出村?” 陳貢掃了魏氏一眼道:“這里有個證人,還是你們一房,她說你私自出村,難道你還不服,還不知自己的罪過?” 如玉搖頭:“不但不自知,奴家還覺得自己無罪!” 張君站在離人群不遠的地方,身邊還圍著圓姐兒并幾個小丫頭,他也心生好奇,好奇如玉想要怎么跟陳貢一辯,遂也正聽著。聽到如玉覺得自己無罪時,村西頭虎哥娘為首的那一群婦人們先就笑了起來:“聽聽,多猖狂,竟還敢說自己無罪。” 陳貢當然也一直在觀察張君。陳寶兒這個王八蛋,趁著他們都不在意的時候,把個張君送到如玉家去吃飯,雖陳貢也知張君不可能看上如玉,但吃慣了如玉家的飯,畢竟熟嘴的狗也會護主。他怕張君要出來生事,所以方才一直都是和言。此時見張君并無所表示,膽子遂也大了起來,站起來厲聲喝道:“家法是我們男人定的,你個愚婦人只須尊從家法,養(yǎng)老撫幼,干好自已的本分既可,一人出村私自往縣城里去謀求下家,這就是你的大罪!” 魏氏此時也在陳貢面前站不下去了,趁著大家不注意悄悄溜到了人群中。如玉仍還在麥場中央站著,雖仍是那件粗布大衫,卻是挺胸抬頭,說出話來不卑不亢,聲音高揚:“奴家前些日子借了里正大人的一書來讀過,見書中關于人口流動遷徙的卷十九中,沒有任何一條命令禁止農村的婦人們不能進城,不能回娘家,為何到了陳氏一族,就連進城,回娘家這樣的小事,都必得要給族長大人您報備過之后才能成行? 奴等婦人雖嫁到了你們陳家村,成了陳氏一族的族人,卻也是天地間堂堂正正的人,到這村子里來,下田種地,生養(yǎng)孩子,孝敬公婆,是與丈夫相互扶持著過日子,又不是嫁了誰就成了誰的私產,憑什么行動要受限制?” 陳貢雖然也知如玉幼時讀過點書,不比這村子里別的無知婦人們好糊弄,但因她自來埋頭在自己家中,沒有出過挑,也沒有搶過眼,更甚少在人多顯眼處張揚過自己,所以一直以來都有點小瞧她。她這番話聲音又大又響亮,又說的句句在理,一時間陳貢竟不知如何回她。 陳家店子那曾叫張君放翻過的中年人走到麥場中央,聲音不高不低,卻是人人都能聽見。他道:“當然,論理來說,這位婦人并未犯得王法。但是你要知道,天子的律法管的是天下間的百姓,我們一個宗族中的族法,管的卻是族人。天子沒有規(guī)定婦人的言行,但天下的各個大宗族都有自己的族法,用來約束族人,這族法與國法相附相成,才有咱們的家國天下。所以,你的罪,恰是違了族法,族長大老爺仍能打你。” 如玉沒想到這人講起來竟還頭頭是道。她反問道:“敢問,族法依何而定?” 這人答道:“自然是本族幾代的老者們,依據(jù)本族幾百年來的實際情形而定,便是我等,也只有依照,沒有反駁的份兒?!?/br> 如玉緊接著追問:“既您是個知禮的長者,那奴家就再問一句。關于婦人們不得私下進城,回娘家走親戚這一項,幾代的長者們又是因何而制定的,但請先生解說。” 這人道:“咱們渭河縣本就是個苦寒之地,有那不知三從四德,不知禮數(shù)不服管,心野身賤的婦人們,不肯好好過日子,私自出門之后或者與人茍且私通,或者另尋他處,以致一村之中滿是失婦的光棍,丟妻的漢子,所以族中才會有此一例?!?/br> 如玉道:“這話聽起來像是很有道理??墒牵銈兛稍?,我們這些婦人們因為這樣的族法,父母眼看咽氣卻不敢私自回娘家,等到從族中請來允令再回到家,父亡母喪,最后一眼都不及見。 我們這些婦人和孩子們生了急病,若遇丈夫不在家,連郎中都不敢串村去請,有孩子活活因此而發(fā)燒致死,有婦人肚子疼上一夜最后暴斃,皆是因為這樣的族令。所以這族令聽起來沒什么,可它害人害命。 因此,前任族長臨死之時,曾間批一紙于族法一書中,要求撤銷這條族令,但是陳貢當上族長之后,卻未遵行前任族長的遺命,非但如此,還撤銷前任族長所有的間批,改了許多有利于自己的間批在新的族律中。 他這樣的族長,自己不尊從族法,私篡亂改長者之令已是罪人,我為何要聽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這下小里正可以大膽向前了! 第31章 這滿麥場中, 除了陳家村本村的人外,還有從陳家店子,陳家下河村,陳家河溝等各村聞風跑來看熱鬧的人, 雖說沒有婦人,但男人們聽了這話也是不由一陣sao動。 為什么了?概因這條族令, 雖然限制了有野心不服管的婦人們往外跑,但也著實限制著讓男人們生活不便。有些人出個遠門三五天,回來一看孩子沒了或者老人死了, 而自家婦人因為族令還不敢行走一步,這時候也只能忍氣吞聲, 心中也怨這條族令太苛刻。 所以這時候便有人直接高喊道:“這條族令廢的好!” 既有一人喊,法不責眾,大家便齊聲兒起哄, 都高叫了起來。 陳貢一時間那老榆木的圈椅險些坐不穩(wěn)就要滑下來,連忙喊陳家店子那蓄須的人道:“陳柏,快, 快替我辯!” 這陳柏讀過些書, 在縣衙做過幾天師爺, 一肚子堂而其皇的大道理。此時又高聲問如玉:“前任族長死了三四年, 我等也從未見過族法中有這樣的間批, 可見你是撒謊?!?/br> 如玉等的正是這一句,眼看著安康抱著一本厚厚的族法來了,伸手接了過來道:“正巧, 今日我就要讓你們看看前任族長當年的間批!” 她邊說邊翻開族法,從里頭翻出一張間批來,展給那陳柏看過,又給前任里正陳寶兒看過,陳貢站起來就要搶,如玉忙遞給了安康,往后兩步護住安康道:“族長大老爺,里正大人也在,幾個村的鄉(xiāng)民都在,難道您要明搶?” 陳貢氣的指著如玉罵道:“不可能,這是假的。那間批當年我命安實新抄族法的時候,就命他當著我的面兒燒掉了,怎么可能還在?” 他這話聲音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