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擇了黃頭花剌,或者西夏,再或者西遼,奉上這部法典之日,也是他人頭落地之時。 而趙如玉,也將陷入被人掠奪,爭搶,被弱rou強的境地之中去。 * 遼已亡,大歷自有史書出。從中,如玉默默推算,算到二十年前那亡帝時,心中也有了定論。她的生母,恰如方才在書店中時,那趙夫子的詩中所述一般,是花剌同羅氏。 亡時不過十八歲,恰是她這樣的年級,嫁予帝王,是否享過榮寵,不知,是否得到過愛與照拂,不知。死于逃難途中的產(chǎn)褥,不曾像遼亡帝其他的妃嬪與子女一樣,被金廷擄去,淪為奴隸,任貴族們魚rou,折磨致死。 沈歸曾說,他見過她。如玉當(dāng)時心中雖有猜度,卻并不好奇。概因那個亡國公主的身份,于她來說是天與地的距離,況且國已亡,追溯祖輩的榮耀,似乎也沒什么意思。 不知為何,她如今卻好奇起這位同羅氏來。在西京時如玉聽那劉婆子說過,當(dāng)今圣上歸元帝宮中,也曾有過一位花剌妃嬪,恰姓同羅,按來推算,這兩個同羅氏,當(dāng)是一族的姐妹。但是花剌女子常遮面紗,除丈夫外,甚少有人能親見其顏,所以至死,再無人見過她的長相。 如玉捧杯涼茶,正翻著書,便聽許媽報說隔壁院的銀兒來了。銀兒眉細似弓,眼挑而細,面相十分精明。她托著盤子酥酪,進屋先見一禮,將那酥酪放到了桌子上,笑問道:“二少奶奶讀的這是什么書,瞧著奴婢竟是不認識的樣子。” 如玉看那碗酥酪,自然就要想到張誠,心頭已有微微的不快。她合了書道:“不過是些雜書而已?!?/br> 銀兒仍是一笑,躬著腰,笑的極其謙卑:“雖奴婢不識字,卻也瞧著,這不像是咱們中原文字了,難道二少奶奶竟能識得番文不成?” 如玉臉僵了僵,看銀兒那怪異的笑容,忽而就明白過來。她隨身帶著國璽與法典的事情,就連張君都還瞞著,如今光明正大捧著一堆的番文書看,府中諸人自然要起疑心。 “二少奶奶放心,三少爺說,此事天知地知,你知他知,他會埋到土里頭,永遠也不說出去?!便y兒留下這句,退了出去。 自出秦州后,在西京一個月,再到京城這幾天,如玉讀了許多書,各方打聽,也將如今諸國間的戰(zhàn)局摸了個大概。當(dāng)初遼之所以被滅,是因為金與大歷自海上為盟,遼事先并未聽到風(fēng)聲,所以未能以法典召集花剌、西夏并土蕃諸部,諸部未能趕得上勤王,遼便滅了。 如今土蕃、西夏與西遼諸國皆遭金節(jié)節(jié)而擊,就連大歷,都要皇帝親征,與其相抗,無論那方得到這部法典與國璽,便能憑此而號令草原各部,共討金國,當(dāng)然,討來的土地與兵馬,自然是屬于那個號令者的。 如此大的利益與誘惑下,她這個亡帝最后殘存的遺孤,定然要被隨書贈予。想起祖父臨終時交待過的話,她也知自己是個禍水,于炎炎夏日中森森打得個冷顫,將書一本本皆小心埋到了箱子最底層。 其后兩天,張君不歸,如玉自然是跟著姜大家全心全意學(xué)規(guī)矩。她月事到今已有一月未至,自己心有疑怕是懷孕了,跟著一群小姑娘們一起學(xué)規(guī)矩,裙不能搖釵不能晃,炎炎夏日中站一整日下來,腿腫腳硬,果真是吃盡了苦頭。 這夜她掐算得自己月信至少過了四五日,越發(fā)疑心自己是懷孕了,小解時卻發(fā)現(xiàn)褻褲上沾絲帶紅,又有些不敢確定。待睡到了半夜,小腹?jié)u酸漸脹,墜也似的疼個不住。 如玉自幼未在月事上吃過苦頭,漸漸腹如刀絞,忍痛喚來許媽,因她是生養(yǎng)過的,細問了些孕初期的癥狀,越發(fā)肯定自己是懷孕了。她才入府五六天,就此乍乍乎乎喊懷孕自然不好,而張君又恰好不在,如玉無法,只得叫許媽往周昭院里,去請個她院里的婆子來瞧一瞧。 過不得片刻,許媽帶著個周昭院里的婆子走了進來。這婆子見枕上伏著個女子,一頭烏發(fā)披灑,透著微微汗氣。純白的薄紗睡衣,透著隱約玉白的膚色,待她翻過身來,她心中才是一聲咯蹬,暗道人人言二少爺人雖木呆,自外帶來的夫人卻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這美人果真名不虛傳,玉體橫陳嬌無力的樣子,便是婦人們看了都心動。 “都三更了,老奴未敢敲內(nèi)院門,恰這李婆婆日常守在大少奶奶的倒座房,她常替府內(nèi)仆婦們診脈的,不如少奶奶先叫她看看?”二公子在這府中沒什么地位,他唯一的老仆也是夾著尾走路,連人家的內(nèi)院門都不敢敲。 這李婆子接過這二少奶奶的手,翻指壓上脈,便見她亂發(fā)下一雙圓圓的杏眼,十分戒備的掃了自己一眼。李婆子捉了兩捉道:“這怕是個喜脈!” 許媽已是一聲哎喲,樂的兩腿都軟了。李婆子心如鼓擂,收了手道:“許媽你在此守著,我去叫我們院里那守在世子夫人身邊的帶下醫(yī)來為二少奶奶細診,如何?” 所謂帶下醫(yī)者,顧名思議,診女子衣帶之下,便是女郎中,專診婦科的。周昭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丈夫隨御駕親征,為統(tǒng)軍。她新婚又懷著身孕,這府中再無人能越過她的金貴,所以院中有位帶下醫(yī)隨時待命的。 未幾李婆子便帶來個年約三十左右的中年婦人,素面素衣,隨身還背著藥箱。她屏息診完如玉兩手的脈,點頭道:“不是什么喜脈,大約是二少奶奶這些日子貪了生冷,月例推遲了而已。我這里恰有調(diào)經(jīng)的丸藥,只拿水化開服下,不過半個時辰,腹痛即可止?!?/br> 如玉疼的實在厲害,估算了一下張君只怕還要明早才能回來,接過那丸藥并許媽手中的手,將藥送到了唇邊,忽而抬眉問這帶下醫(yī):“大嫂七個月的身子,怕是已經(jīng)很吃力了吧?!?/br> 帶下醫(yī)笑的極不自然:“暑熱天里雙身子,吃力是自然的?!?/br> 周昭是二月初有的孕,如今也不過五個多月。如玉心中有些微鼓,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我自己吃。” 李婆子帶著許mama先退了出去,帶下醫(yī)卻還在。如玉才要松手,這帶下醫(yī)忽而撲了過來,直接將她嘴邊的丸藥壓入嘴中,一手掐上如玉的脖子,一手連連往里頭塞著,悶聲,猙獰的臉色。如玉暗道這果真是要殺我的。她本力大,一腳橫掃出去,將那帶下醫(yī)踹翻于地,隨即兩口啐出丸藥,高聲叫道:“許媽,關(guān)門,快些關(guān)門。” 這帶下醫(yī)那知軟在床上一個瘦伶伶的女子,竟有如此大的暴發(fā)力。她翻起來就往外跑,撞倒了正往進來跑的許媽,又撞飛那李婆子,直接沖著院門而去。 如玉腹痛無比,捂著肚子跑到廊下便忍不得,只覺得嘩啦啦一陣熱涌,兩腿一軟便坐到了地上。那帶下醫(yī)恰跑到院門上時,忽而夜空下明光一閃,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