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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如玉也是略點點頭。和悅公主衣著十分華麗,頭戴高冠,冠上鑲顆指腹圓的母珠,周遭圓珠相繞,唯身量有些矮,襯那高冠便略有些費力。 想必這二人也是熟絡的,見面并無羞澀,相比于張誠,和悅更主動些,一臉的笑意。 這才是真正的公主,眾星拱月,萬千寵愛,放眼一國而擇佳婿,最后成重禮而佳之。夫不是夫,而是臣,在她面前永遠卑服無比。 姜大家遠瞧著和悅和張誠二人坐到了亭中椅子上,已經(jīng)舉起了酒盞,想必是相談極歡,忽而走過來對如玉說道:“既他們已經(jīng)把酒言歡,想必時間還長,咱們陪客之人,不如找處地方歇坐,靜等著,如何?” 如玉眉頭挑得一挑,一笑應之。 她初入永國府那幾日,在這姜大家手下結結實實褪了一層皮,大中午的站在院子里捧茶碗站規(guī)矩,太陽最毒的那幾天,一站就是兩個時辰,肩不能晃裙不能搖,幾番中暑頭昏腦脹。也是為此,她拼著不能中暑,吃多了冰,肚子才疼成那樣。 姜大家雖說沒在她身上動過板子,但侮辱之言可沒少說過,與那扈mama兩個一唱一合,將秦州婦人從頭到底罵了個底朝天。這些,因新入府,如玉皆當成暗虧吃了,也從未在張君面前透露過一絲一毫。 她跟著姜大家下了極目亭。這山中間鏤空,從中間走進去,內(nèi)里別有洞天,也置著一桌酒席。姜大家拉著如玉坐下,望外遠遠可見山下衣帶拂風的女子們走來走去,清波蕩漾,金菊怒綻。 姜大家先敬了如玉一杯道:“當日教你學規(guī)矩,我也太苛責了些,過后每每想起,無比心悔。這杯酒,便是姑奶奶我的賠罪你,千萬要飲了才是。” 如玉猶還記得這姜大家的厲害,那梳的油亮亮的頭發(fā),板子拍的山響,怎的忽而就言辭懇切,隨和成這個樣子了? 她眼看酒杯逼過來,連忙接過來自己端著,細指圈著那杯沿道:“怎敢怪罪姑奶奶,入永國府那樣的大家,吃點苦是應該的?!?/br> 她一盅酒在手中顫微微不穩(wěn),幾欲潑灑,努力擎著,終歸沒有端牢,灑到了衣袖上。姜大家那兩只眼睛隨著如玉的手不停的滑溜著,見她灑了酒,連忙又替她滿上,低聲道:“只要你不怪罪就好。如今你永國府少夫人的位置已穩(wěn),須知,若沒有我的那些苦功,光憑你初入府時那鄉(xiāng)婦行徑,不說你母親,便是欽澤,長久以往也會厭你。” 規(guī)矩禮儀這東西,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清樓女子們要是規(guī)矩起來,男人們只怕也要退避三舍,但家中主母們放浪起來,男人們也會無所適從。 在那個山頭唱那座山頭的歌,如玉在西京時,跟著劉婆子認認真真學了半個月,那劉婆子已是贊不絕口,可跟姜大家和區(qū)氏比起來,如玉顯然望塵莫及。 婦人要有婦人的風情,所謂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便是如此。姜大家和區(qū)氏拿規(guī)儀做個武器,如今已是天下無雙,如玉自然不能與她爭鋒。 她主動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姜大家,一杯自己捧著。一壺倒不出兩家酒,姜大家低眉掃過那杯酒,也知如玉的jian猾,先干為敬,仍還誠懇無比的盯著如玉。 如玉心說我雖狹促,可總不愛與人撕破臉,只是京中習俗,顯然大家都愛撕破臉的。她也好奇姜大家敢在東宮鬧事,究竟是要做個什么局,是要如何將自己從張君身邊撕擄開,好替姜璃珠謀得永國府的二房主母之位,遂一口酒也含到了嘴里。 姜大家見她唇不沾盅,一口酒已經(jīng)吃了進去,也知如玉jian滑,怕酒中無物,盅口抹了東西。一計不成,掏出方帕子便湊了過來,問道:“你臉上這是什么臟物兒,來,我替你擦擦。” 如玉等的就是這一手,忽而劈手奪過她手中的帕子,整個人撲壓過去,將那帕子結結實實悶到姜大家的鼻上。婦人們?nèi)舸蚱鸺軄恚ツ標侯^自然不好看,如玉畢竟年輕,又是干過農(nóng)活的,手腳中的筋骨氣還在。 她連連彈著舌頭:阿彌陀佛神佛保佑,叫我押準了這一遭兒,否則我在東宮打公主的教習,可要丟大臉了! 姜大家臉紅脖子粗,眼看就要叫如玉悶死了,手也軟搭了下來,可就是不閉眼睛,兩只腳亂蹬個不停。如玉心說難道帕子上無藥,藥在酒盅上? 她一只手抓盅子的片刻,姜大家忽而暴起,往前走了兩步。如玉心一陣狂跳,暗說完了完了,帕子上沒東西,這下我丟大臉了。 誰知姜大家走得兩步,雙腿軟搭著撲到了地上。 隨著她一軟,如玉也是一軟。她雖在漢人家里長大,又嫁在陳家村為媳,受的皆是儒家教化,可骨子里,血液里,流淌的都是黃頭花剌與契丹人的奔放大膽,這時候爬起來四顧,兩處門并四面的窗子皆從外面鎖得死死的,顯然謀事不止姜大家一人。 她手中還拿著酒盅,忽而想起劉邦赴鴻門宴,摔杯為信,遂撿起一只看起來分外結實的銅燭臺,將手中酒盅擲到地上,嘩啦一聲響。這屋有兩處門,如玉不知自己該押那一扇,聽天由命選了一扇躲到后頭,細聽著腳步聲,卻是絲毫不聞。 如此過了約有三息的時間,對面那扇門忽而被從外面打開。她押錯了門,來人進門便將她看得清清楚楚。 這人生著一雙極陰,但又極凌厲的吊梢三角眼,鼻似鷹,面略黑,身量極高。進門來先輕噓一聲哨,轉目四顧,掃到姜大家軟躺在地上時居然一笑:“你竟將她給放翻了?” 這下趙鈺覺得更有意思了。太子妃苦心安排,要叫他吃個現(xiàn)成的,誰知進來兔子放翻了狼,此時手中還拿著把燭臺,顯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 初秋的天氣,趙鈺也是一身錦袍,體高,瘦,但挽起的袖子下虬臂蟒筋。倒三角的身形,腰似張君一般極細,可兩肩之寬又叫人咂舌。 山頂極目亭中張誠還在與和悅公主把酒言歡,如玉手中的燭臺哐啷一聲掉到了地上。她終究是個婦人,拿著一個燭臺,是對付不了眼前這混身筋rou堆砌而成的男人的。 來人鼻子間略有些酒氣,重重關上那門,走到如玉面前,緩緩蹲下,取起那燭臺,轉身插到門上,將門插的結結實實,一腳踢開趴在地上的姜大家,撩袍劈腿坐到了椅子上,就仿佛這種事情干了千萬遍,順理成章一樣。 趙鈺閉眼沉了片刻,轉身看這地方連張床都沒有,先就不喜太子妃辦事太不地道。他不過想嘗一嘗同羅氏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滋味,當然沒打算跟她談感情。 尤其張君,一想起張君,趙鈺兩腿之間便隱隱作痛。他問道:“張君在陳家村睡的你?” 如玉隱約可猜,這人應當就是那與張君兄弟打過架的寧王趙鈺。十五歲從軍,如今掌著西京與開封兩座大營,皇帝的第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