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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從。 張君頭脹的老大,正盤算著如何找個時機,好好跟如玉說說自己當年那些荒唐事兒,便見如玉忽而停了,停在一處玲瓏疊致的假山處,面對著那假山,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張君從墻脊上輕輕躍下,站在池塘對面,轉(zhuǎn)眼之間找不見如玉究竟去了何處。他不知為何心生慌亂,正四處找著,忽而鬢角一團雪飛過來,一瞬間,他便想到那是如玉扔來的雪球。遂也不躲,閉上眼生生受了一擊。 如玉一擊得中,站在池塘對面拍手大笑,又團了一只更大的,隔著池塘遠遠扔了過來。張君一把接住,輪臂狠甩著砸了過去。 如玉眼看他砸了只雪球過來,抱頭就罵:“天殺的,你竟來真的……” 她抱頭半天也沒等到雪球飛過來,放了手左右四顧,對面那里還有人? 張君已經(jīng)走了。 * 中午在靜心齋開宴,如玉和蔡香晚兩個年輕媳婦,自然是用來照應飯局的??簧弦蛔赖厣弦蛔溃缬駞捘墙е?,不肯去伺候炕上那桌,將個蔡香晚推了去,自己照應地上那一桌。 地上一桌隔壁府胡氏坐主位,周昭在側(cè)。她一人抱著小囡囡,吃飯都不肯撒手,身后左右兩個奶媽也是站的尷尬無比。才上了幾樣冷盤,身后一個奶媽哎喲了一聲道:“少夫人您瞧瞧,孩子吐奶了。” 周昭低頭一看,果真孩子唇角往外泛著奶。她連忙起身,卻又眼神制止不準兩個奶媽跟上,笑著問如玉:“可能給我搭把手兒?” 進了暖閣,周昭給孩子拍奶打咯兒,換尿布。換完了卻不出去,坐在暖閣那熏炕沿上,說道:“只怕我這些日子語氣有些不好,叫你看來像是要故意給你撒氣。” 吃飯的人還遠,這暖閣是個死角,門又開著,隔墻也無耳的地方。周昭低聲道:“欽澤跟我說過來龍去永,趙蕩恰是借著咱們一府中幾兄弟面合心不合,聯(lián)合金人把你大哥給殺了。” 囡囡臉上忽而冰涼,抬頭見母親眼中似是亮晶晶的,伸著綿乎乎一只小手便去抓那亮晶晶的東西。這小嬰兒笑笑嘻嘻,哼哼著乳音,那知愁是什么滋味兒。周昭多看一眼這可愛的孩子,心中便多一分委屈傷心,那怕她自來內(nèi)斂,也終有抑不住的時候。 如玉知道張震沒死,可她也不可能將這話兒告訴周昭。統(tǒng)兵詐死,皇子被殺,這種事情得爛在她和張君的肚子里,否則說出來大家都得死。 她攬了攬周昭的肩,低聲勸慰道:“大嫂,總會好起來的。你替囡囡想,看寬懷一點?!?/br> 這樣蒼白的語言,也只能用作安慰,若是張君死了,這樣的安慰她如何能聽得進去。 周昭遞過囡囡道:“你抱抱,抱抱她。囡囡,這是二叔母,要叫二叔母的?!?/br> 如玉接過來拍了拍,又連忙將孩子遞還給了周昭。 對于周昭,以如玉入府以來的觀察,她委實是個心地善良,貞靜內(nèi)斂,品格端莊的好女子。十八歲的時候嫁給二十三歲的張震,應當說自來追求者多,心高氣傲,也是被張震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至于入府之后,也許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嫁給一個三邊統(tǒng)兵,榮耀會伴隨著孤獨,一府之中連國公爺張登都頗為敬她,可獨守空屋,丈夫隨時可能會戰(zhàn)死沙場,這些她也必須接受。 她畢竟還是個年青婦人,也有忍不住的時候,所以經(jīng)常會顯的有些喜怒無常。 * 晚上要在長青苑設大宴,下午蔡香晚與如玉兩個一起盯著婆子們布置長青苑。如玉聽蔡香晚叨叨些有的沒的,說自己這三個月來的艱難辛苦,才滿十七歲的姑娘,過來恰逢這府中亂事多,如今代區(qū)氏而掌中饋,因其寬容和泛,待下人丫頭們不算壞,所以一府的下人都很尊她這個四少奶奶。 兩人正在三尺高的青銅鎏金大熏籠前圍坐著閑話兒,紅豆進來說道:“四少奶奶,四少爺問你,今兒出去賞月的狐裘,可要他替你熏香?” 蔡香晚臉上立刻浮起兩抹紅暈,轉(zhuǎn)過身笑望著如玉,一臉的不情愿:“熏就熏吧,告訴他可要盯緊了,莫要再三心二意燎著了毛?!?/br> 紅豆領命而去。蔡香晚心里藏不住事,忍不住的顯擺:“當初婆婆一力要讓欽城去邊關,我心里別提那個恨,要知道他一個文文弱弱的書生,到那殺人不眨眼的兵營里,可不叫金兵生吞活刮了? 可人的奇怪就在這里。他原來不過一個浪蕩輕浮的公子哥兒,到邊關去了一趟,又親手把大哥的尸骸斂回來,也算入骨入髓的教訓,如今倒乖的很,屋里的丫頭一概攆出去,與我一心一意過日子,夜里回房還能聽他說聲辛苦。所以這些日子雖苦,我卻也能熬得,人一輩子,可不就尋這樣一個體心貼意的人一起搭伙過日子?” 如玉悄聲問道:“大哥的尸骨,可還好?” 蔡香晚搖頭嘆息,聲音更小:“這話可不能叫大嫂知道。當時聽聞他們是去偷襲一處群牧所,那地方本不該有守兵的,誰知道埋伏著幾千人。雙方打起來,大哥是逃出來的,但是到了咱們大歷邊界上,又遭遇了伏兵,欽城一口咬定是咱們大歷自己人干的。 也就是說,他不是叫金人殺死,而是叫咱們大歷自己國的兵給殺的。大哥尸首不在樣子,還被寧王趙鈺的手下們拉去辯了許久,辯骨辯牙,最后才送回來。由此,欽城如今恨皇家也是恨的牙癢癢,封官兒都不肯去干,要專心在府讀書?!?/br> 這就對了,張震非死不可,所以張君千里去救,也不知他們兄弟二人是怎么密謀的,能掩過如此重重盤查。張仕做為親弟弟都深信無疑的話,這件事短期內(nèi)是不會漏出來了。 如此,皇帝覺得對永國府有所虧欠,所以才會讓張君從五品一躍而上,升任學士承旨,親侍帝側(cè)掌握機密了。 倆人出長青苑,蔡香晚忽而拉住如玉的手,在她耳側(cè)說道:“今夜警醒著些,你別瞧婆婆看著樂乎,止不定背后伸什么手了?!?/br> 如玉笑著別過,要到竹外軒換衣服。小丫丫悄悄溜了進來,在妝臺后看她戴耳環(huán),附耳說道:“少奶奶,咱們院那王婆,今兒在廚房單治一桌酒席,說是給老爺和少爺治的。奴婢今早還瞧見她鬼鬼祟祟出門,往西大街上藥房里去,也不知買的什么藥,您說,奴婢要不要盯著她?” 如玉推了一把道:“也不必刻意盯著,你四處亂竄,小心她防著你?!?/br> 小丫丫笑了笑,轉(zhuǎn)身跑了。 是夜宴設長青苑,姜璃珠格外打扮過,一襲青秋蘭的長裘衣,圓圓的小臉兒,并不刻意施脂,兩頰浮著些微粉,無論區(qū)氏往那里去,皆是一力攙扶。 那姜大家是格外躲著如玉的,比之第一回 見時那盛氣凌人的氣勢,這一回氣短了不少,既便如此,這府中幾個姑娘瞧見她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