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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君實言道:“瑞王并未曾發(fā)得一兵一卒,救濟之糧倒是運過不少,可惜山匪橫行船盜猖狂,災糧運到一半,就被那些強盜給瓜分了,實難運到災民手中?!?/br> 歸元帝本在閉目養(yǎng)神,忽而睜開雙眼,兩目已是精熠:“朕一生多依仗你父親,如今朕還要依仗于你,兩座大營,你有幾成把握拿下?” 張君道:“沒有把握!” 沉默半晌,他又道:“但臣有一條命,拼上這條命,敢保兩座大營不亂。” 歸元帝點了點頭,召來宣召使道:“傳朕旨意,特命張君為欽使,微服往南部諸州查災民暴/亂之事,派十名大內(nèi)頂尖高手為其親隨,沿途保護欽使安全。” 宣召使領命而去,張君行過大禮,也退了出來。 到此,歸元帝終于坦露了自己的心跡,他是準備要把皇位傳給雖說太過溫和,但總算還肯聽自己話的太子趙宣了。 * 一路快馬回府,天才不過大亮。如今還是早春,張君脫了罩在外的官服,仍還穿著那襲青衫,一路自夕回廊上進了竹外軒,鳥語花香翠竹森森,他才進院門便聽得屋中如玉在哼著什么曲子。 秋迎正在拿著雞毛撣子撣窗,回頭見是那脾氣古怪的二少爺,還是尋常的青衫,官帽抱在懷中,頭上唯戴一只白玉螭虎簪,兩頰淡淡一層胡茬,進得門來,在矮矮的單扇朱漆門上站得片刻,神色好了許多,唇角略略往上翹著,漫步而來。秋迎旋即抱著撣子躲進了后院。 張君站在廊下聽得許久,才分辯出來,她仍還是在唱那首,只不過唱的不是雁來人不來,她已唱到了:細雨曉鶯春晚,人似玉,柳如眉,正相思。 張君抬頭望了望天,確是早春,卻無細雨,天光流清曠宇無云,是個艷陽高照的大好天氣。推門進了屋子,如玉并不在尋常置畫案的位置。 自打立春之后,床帳換成了彩繡櫻桃果子的聯(lián)珠帳,清供是一盆細草,生的齊而蔚然,湊近了張君才能識得竟是圓圓一甕麥苗,鵝黃底描金漆的淺甕,內(nèi)里白胎,襯著深綠色蔚蔚然的麥苗,蓬然勃勃的生機。 她似乎很喜歡擺弄這些東西,當初在陳家村時,他眼看著她將一盆蒜秧成了苔子,在他帶她走的那一夜被打翻在地。 揭起蓋畫的絲帕,下面所繪仍是肖像,是小丫丫屈膝在處六角窗下逗貓。 張君丟了那絲帕,聽得側室中水聲清亮,她又重復唱了起那首。到了雁來人不來那句,張君已在翻她床頭的書,是本前朝雜書,書簽夾在。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臥室中沒有一絲屬于他的痕跡。張君沮喪不憶,掀開墻角雙扇開的榆木大柜,里面也疊的整整齊齊俱是她的衣服。上下掃得許久,張君連自己一件衣服都未找著,才算徹底承認,他被如玉從整個生活中清理了出去,非但如此,顯然她已經(jīng)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并且還生活的非常舒適坦然。 張君在那柜子前直楞楞的站著,站得許久,忽而便聽側室中如玉喊道:“丫丫!” 丫丫本在收拾書房,應了一聲便沖了進來,便見張君瘦高高的個子在側室門上站著,他給個眼色示意她應之。丫丫便應道:“奴婢在了,少奶奶有何事?” 如玉本是插著門沐浴的,自己起身開了門鞘,轉身仍屈膝跪坐到了浴缶中,揚著脖子道:“替我沖發(fā)!” 張君屏息進門,輕輕將側室門關上,便見如玉仰舒著脖子,兩手攏發(fā),雙眼仍還閉著。跪坐,仰頸,氤氳熱氣中仿似芙蓉出水。張君也不言語,見缶側盆子是接好的,撩起袍簾卷到帶中,屈膝半跪了舀水來替她細細澆著,她便順著水流輕揉起頭發(fā)來。 “明兒便要往那化人亭去接母親,你可去隔壁問過,老三去是不去?”張君刻意屏息,如玉猶還不知是他,以為進來的是丫丫,邊揉邊問。 張登也不知出于什么樣的心理,竟將區(qū)氏的遺骸送到化人亭去火化,如玉和蔡香晚欲要去接那骨灰回來,這是問丫丫,要叫張誠也跟著一起去。 母死也就罷了,還叫父親弄到化人亭去化成灰燼,張君總算裝不下去,鼻息略重,丟掉手中那瓢,掰過如玉的臉便吻了下去。及待他氣息一重,她便睜開了眼睛,一頭濕發(fā)伏入他懷中,任他細細的吻著。 張君吻得許久,箍腰將如玉自水中撈起,放她坐在案頭,埋頭在她頸間深嗅著。 第101章 單刀赴營 清天白日, 嬌娘新浴,晝而宣yin。管他外面春夏與秋冬, 管他皇帝老兒要輔那個兒子坐江山, 張君也不脫衣,才要解腰間玉帶, 便聽外面現(xiàn)一個丫頭問道:“丫丫, 二少爺可是回來了?我們少夫人叫他過去一趟……” 是周昭院里的小荷,她話音還未落, 如玉身子一僵,一把推便將張君推開, 揀起案頭的衣服穿了起來。 張君硬聲問道:“何事?就在這里說?!?/br> 小荷一噎, 良久才道:“我們少夫人在絞頭發(fā), 她要去廟里作姑子?!?/br> 今天恰巧周家伯母們帶著幾個媒婆來要替她說媒, 想必此時她正在大鬧。 張君閉眼片刻,重又扣上腰間玉帶, 顫聲問如玉:“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如玉穿好了中衣正在擦發(fā),隨口問道:“去何處?你要出去辦公差么?” 張君點頭:“去年鬧洪災,長江以南洪災淹了好幾個州, 今年陸續(xù)各地有百姓揭竿為匪, 鬧的很厲害,皇上幾番遣趙蕩出兵鎮(zhèn)壓,但總是不太放心,所以叫我出去看看。若你想去,咱們正好出門走走, 或者你的病能就此好了?!?/br> 一次唯有兩個人的旅行? 春光大好的三月,張君看如玉眼角浮起笑意,心中一顆石頭總算落了地。心病還需心藥醫(yī),他牽過如玉的手說:“你想住什么樣的店?南邊大約不太平,咱們得多兌些銀子在身上,還得多備些衣服?!?/br> 如玉比他還要高興,連連道:“銀票我這里多著了,現(xiàn)銀竹外軒就有,咱們今兒走還是明兒走?” “此刻就走!”張君說罷就將如玉攬腰抱起,打橫抱出了側室,看她難歡喜喜收整著衣服,也不出院,出門躍上墻頭,進了隔壁張誠的院子。 如玉只待他一出門便脫了鞋上床,抽開床頂板上那小隙,將當初還在陳家村時,張君寫給自己的休書,并買掉西京那間店鋪所積存下來的銀票全都拿了出來,用一塊油布包好,貼身裝收。 * 出了永國府,兩人一馬一個小包裹,自打區(qū)氏死后,這是第二回 天高地廣的敞快。出府拐到墨香齋,張君抱著如玉下馬,在街對面站著,看她進去給掌柜交待差事。她步履輕快的簡直要舞起來,滿心歡喜,可他心事重重。 大約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