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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多帝后未行過房事,太醫(yī)局多少御醫(yī)瞧過,猛藥也曾吃過,那物兒一點動靜沒有,只怕這輩子也就那樣兒了。 她這一胎得保準了是個兒子,否則,皇上膝下無子,那趙蕩要是在西遼生出一堆來,這天下,還指不定最后由誰坐了?!?/br> * 如玉下了臺階到院子里,低聲問張震:“大哥幼時可曾讀過話本?” 張震還以為如玉有什么重要的話與他說,一聽問及話本,唇角微翹,一笑道:“大約讀過幾本?!?/br> 如玉道:“我幼時讀話本,曾讀過前朝一個故事,名叫貍貓換太子,若大哥未曾讀過,回去翻一翻,大約就能知道,皇后與朱顏姑娘是想做什么了。” 恰恰那貍貓換太子的故事張震也讀過。前朝皇帝宮中,兩妃同時有孕,一妃為了爭寵,于是買通太監(jiān)將另一妃的兒子換成了一只剝光皮的死貍貓,從而自己的兒子被立為太子。 張震從這故事里找不到痕跡,盯著如玉道:“但宮中唯有皇后有孕,而且她是正宮娘娘,所出既為嫡子,只要是兒子,就必定要繼承皇位,不存在裹挾夾帶非得……” 如玉打斷他道:“大哥從太醫(yī)局找個人出來,問問皇上近來身體如何,也許這事兒就能說得通了!” 若果真如那兩個命婦所言,皇上已半年不能行人事,而且可能永遠陽衰的話,那皇后這胎就至關(guān)重要。她得保證是個兒子,但一連生了三個女兒叫她對自己的身體也失去了信心,于是她以防萬一起見,想從宮外渡個男嬰進去,若自己生的是兒子也就罷了,若是女兒,或者換之,或者假作雙胎,正好占穩(wěn)太子之位,好不叫如今半數(shù)朝臣還在翹首祈盼趙蕩的朝堂再起波瀾。 宮里宮外,此事都好梳理。但唯獨禁軍侍衛(wèi),從先帝開始一直就是張君在掌,姜后拿朱顏作誘,要換張震一道手書,恰就是為了躲過禁軍侍衛(wèi)們的盤查。 張震欲走,明知老二知道了只怕要殺了自己,昏頭脹腦又往前一步:“我無顏見你大嫂,更無顏見小囡囡。你說,我該怎么辦?” 如玉本已上了臺階,忍不住回眸噗嗤一聲笑。四月暮春的日光灑在她身上,月白的襖子,半幅裙,本黑的灑腿褲,潤膚凈面俏生生的小婦人,與當初在黃河岸的山洞里,不顧性命跳出來撲擋在趙蕩面前時完全囧異的樣子,張震迎上她的目光,莫名心一陣狂跳。 在這世間,爭權(quán)奪利的,馳騁沙場的,于朝堂上縱橫開合的男人們,贏的,輸?shù)?,有幾個人能意識到,命運的齒輪中,她那點纖柔的力量,一次次改變朝局,當然,也改變了永樂府幾百條漢子的命運。 如玉道:“夫妻間的事,外人仍誰也干涉不了,您該自己去求得大嫂的原諒。” 屋中初醒的嬰兒一陣啼哭,她轉(zhuǎn)身進了屋子,旋即,哄嬰兒的哼唱聲傳了出來。 同羅女子天生有白靈鳥般的好嗓子,張震無福,這輩子只怕也聽不到趙如玉的歌聲了。 * 出竹外軒再經(jīng)過張誠的院子,依次排開第三座小院,便是周昭的院子了。外院置著影壁,當初還未娶周昭的時候,張震并未在里頭住過。他一直以來都住在隔壁,賀氏院中。 從去年十月份歸京,到如今整整半年,回回走到外院影壁處,張震便折功而返。今天他硬著頭皮走到了外院門上,站影壁處站得許久,仍不敢見周昭,正準備轉(zhuǎn)身要走,便聽影壁內(nèi)一聲怯怯的喚:“爹!” 張震回頭,小囡囡穿著件半新不舊的月白衫子,躲在那影壁中,薄薄一點肩膀,忽閃忽閃一雙大眼睛正望著他。他莫名一陣心酸,伸手道:“過來,叫爹抱抱你!” 他脖子上那道疤痕太過可怕,紅rou猙獰,小囡囡為了能叫娘高興,伸出了自己的手,忽而身子一輕,整個人已經(jīng)叫張震抱到了半空。他的手臂沉穩(wěn)有力,胸膛就像二叔的一樣沉而平實。小囡囡再叫了一聲:“爹!” 張震抱著孩子繞過影壁,才要抬腳進院,便見周昭素衣荊釵,在影壁后跪著。 她道:“爺回來了?” 從妻到妾,為了能討花剌歡心,皇后親自踩壓她的身份。張震喉頭一陣哽噎,輕聲叫道:“雨棠!” 周昭叫他拉著站起來,指著自已的院子道:“但不知爺是要歇得一夜,還是即刻就走?” 張震遲疑了片刻,小囡囡縮在他懷中,兩目殷殷的期盼,顯然是希望他能留下來。 他點了點頭道:“那就歇上一夜?!?/br> 周昭恭立在一旁,等張震先進了院子,才隨后跟進來。 淘帕,捧盆,揩手置帕。周昭面無表情的做這一切,等張震坐到了臨窗的寬榻上,便捧了茶杯過來,跪于一側(cè),親自遞于他,看他喝過一口,又接過來輕輕擱到了幾上。 張震道:“安九月不過全宜之計,我答應你的,終究會給你?;屎竺媲靶量嗄闾嫖肄D(zhuǎn)寰,自家屋里又何必如此?坐上來,咱們說會兒話?!?/br> 他說著便來拉周昭的手。周昭微微一躲,低聲道:“為妾者,不可與主人同坐,爺勿要折煞奴婢了。” 本來就只有過一夜的夫妻而已,不比安九月更熟悉。張震訕訕收回了手,便聽周昭說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爺要奴婢作妾,自然是奴婢作妻失了妻德,奴婢并不怪怨于您。” 張震拉她不起,只得作罷。只娶一妻的承諾,終究是他負了她。 忽而,小囡囡拳著一只小手跑過來,撲到張震膝邊,握過他一只大手,將自己手心一顆桂花糖放到了張震手中,嗲聲道:“爹爹吃!” 糖在手中捂的久了有些黏,張震下意識就要丟。周昭攬過囡囡道:“孩子愛吃糖,因我怕壞了牙齒,一天只給一顆,她也是愛你,才把自己最愛吃的糖給你,若你不嫌,就吃了它?!?/br> 張震在妻子和女兒的目光注視中,將那顆桂花糖放進嘴里,撫了撫囡囡的頭道:“果真甜?!?/br> 囡囡大松一口氣,見母親眼角略有了絲笑意,轉(zhuǎn)身跑了。 總算因為這孩子,屋子里的氣氛緩和了下來。周昭仍還在地上跪著,又道:“我家燕兒,爺是見過的,爺剛出征那會兒,她還常到這府中與我作伴兒。但爺也知道,我家規(guī)矩重,庶出的姑娘們讀書不多,只學針線,規(guī)矩學的亦不多,以致于她后來很不像樣子。 到了這府中,幾次輕狂到竟要嫁給張誠,為此還差點害了二少奶奶的性命。我父親一怒之下,就叫她削發(fā)循入空門了?!?/br> 張震不懂周昭這話的意思,卻也點了點頭。 周昭又道:“奴婢作了妾,只知檢點自己,于您并無一絲的怪怨。但囡囡還那么小,庶出總比不得嫡出,奴婢此生只求爺一個恩典,叫主母將她記在名下,將來談論嫁娶時,好歹她也有個嫡系身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