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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個勾結(jié)外夷之罪。” 他略頓了頓,轉(zhuǎn)出府堂那油光發(fā)亮的榆木大案,下了臺階走到一眾跪伏于地的官員之間,慢慢踱著步子道:“趙蕩本為我們大歷朝的親王,大行皇帝的親兒子,在圣上既位之后,不說虔心拜伏皇上,而是策馬逃到金國,之后又轉(zhuǎn)投西遼,還被西遼幼帝拜以國師之位。 西遼與我大歷雖無交戰(zhàn),但他們?nèi)缃衽c金人結(jié)盟,金與我大歷交戰(zhàn)將近二十年,金人的盟友,便是我們大歷的敵人。所以皇上聽聞此事之后,既刻就給趙蕩定了罪,稱其為大歷之jian。” “趙蕩本有半數(shù)花剌血統(tǒng),生來反骨,為jian也無可厚非?!睆埦哪_步停在張永在前,說道:“倒是你,張府尹,從金殿及第之后,便以內(nèi)相之位隨侍先帝,最后卻要叛為投夷,本官定你勾結(jié)外夷之罪,恰當然!” 張永雙手肘地,仰起頭笑的陰氣森森:“張承旨,你們皆曾隨侍先帝,那你就該知道,當初先帝立遺旨,指立的儲君就是趙蕩。而你們永國府與趙宣結(jié)謀,謀殺先帝,逼走皇儲,才是真正的謀朝篡位。勾結(jié)外夷?下官不服!” 他高喝著就往柱子上撞去,禁軍侍衛(wèi)們早就準備,扯著他的衣領將他拉扔到大堂中間。 自始至終,張君皆是面朝那繪著日月晴天,明鏡高懸的府衙大案,仍是當日單刀震西京大營的從容,大堂之中鬼哭狼嚎宛如地獄,他自挺立,眉也不皺。 一輪刑上下來眼看天將及午,整個西京府愿意招供的官員僅有一個而已。其余的牙關緊咬,決計不肯招認有罪,也不肯招認與趙蕩有染。 張君眼看天時已午,吩咐隨從官員道:“休息片刻接著審,若有認罪者,就地關入大牢等候發(fā)落。若執(zhí)意不認罪者,今夜一并押解入京,送入天牢,叫刑部接著審,總要叫他們認了罪才行!” 他疾步出側(cè)門,見如玉在廊廡下站著,愣得一愣,問道:“你回來多久了?” 如玉聽了半天鬼哭狼嚎,此時臉色都有些不對,強撐著笑了笑道:“剛回來不久。” 張君在瓦檐下的大銅缸里挑水出來洗過手,笑問如玉:“你在西京擺了一個月的攤兒,有什么好吃的,走,我?guī)阋黄鹑コ??!?/br> 如玉歪著腦袋想了想道:“我記得這府衙后面有家面做的不錯,咱們?nèi)フ艺遥暨€在的話,吃碗面也好?!?/br> 兩人出了府衙,如玉這才問正經(jīng)事兒:“果真皇上給趙蕩定了個大歷之jian的罪名?” 張君道:“是。” 如玉有些悶氣,忍不住恨恨說道:“不過是成王敗寇的爭儲之路,他已經(jīng)敗了,叫你們打的東奔西竄,無處可去投奔了二妮。如今還要給他定個jian罪,死都洗不清,這又是何苦?” 趙蕩簡直成了他們夫妻二人繞不過避不開,又談起來就必得要傷感情的話題。張君道:“西遼耶律夷膝下有七八個皇子,二妮所養(yǎng)的那個最傻,最軟弱,也從未上過戰(zhàn)場。身后更無大族重臣仰仗。 當初攛掇耶律夷征高昌的,是二妮,后來耶律夷在高昌受傷之后,亦是在二妮院中養(yǎng)傷,最后順理成章,病逝的時候便指了二妮的養(yǎng)子為帝。你認為以陳二妮的資質(zhì),能否辦成這一切?” 如玉下意識搖頭道:“這樣的事兒,便是我都辦不成,更何況二妮比我還傻。” 張君道:“但趙蕩能。從耶律夷將不受器重的養(yǎng)子送給二妮,再到他征高昌受傷這一系列的事情,皆是趙蕩與金國兵馬元帥完顏胥等人所謀,他們憑借著一個陳二妮,吞并了一個疆土比大歷還要大的國家。再兩國一同出兵,掃平花剌蕩平大歷,指日可待!” 所以,她在鴛鴦淖養(yǎng)胎的那幾個月,趙蕩頻頻外出,游走于北方諸國之間,憑借著一個二妮,重又爬上權力之巔,如今重新成為了大歷,或者說張登父子最大的威脅。 即使一無所有,僅憑一已之力,赤手空拳僅憑自己的智慧就能掌控一個帝國。如玉莫名有些欣慰,她道:“無論你們怎么說,在我心目中,趙蕩胸有丘壑,若為帝,比趙宣強不知多少倍。這種事情,往后不要讓我聽到也別讓我看到,我不想再聽到關于他的任何事情。” 她說著往前快跑了幾步,拐過彎子見那面館還在,疾步先走了進去,問店家要了兩碗面,出來坐到樹蔭下的小扎子上,待伙計送了面來,埋頭一人悶悶吃著。 張君吃完了面,抽帕子出來擦過嘴,等如玉慢吞吞挑著那碗面,一臉的慍怒,半開玩笑半威脅:“下午往大牢,我要提審個人,你必得要與我同去,若他嘴硬,仍會有逼供,到時候血湯血水的,不定你吃進去的也要吐出來,索性晚上回家再吃,好不好?” 如玉抱著那碗面,轉(zhuǎn)個身道:“我要奶孩子,一頓不吃餓的慌,這碗面必得要將它吃完才行?!?/br> 她氣氣呼呼吃完了一碗面,跟著張君重回府衙,一路自衙后往地牢去,后院去年她還曾賞過的玉皇李瓊英早落,一嘟嚕一嘟嚕豆子大的小李子綴了滿枝。下地牢便是一股腥臭之氣,地上泛著潮濕,水漬噠噠。 張君所提審的,是個金人,直接自鎖骨串了鉤子吊掛在墻上,兩條胳膊血rou模糊。如玉只看了一眼,哇一聲險些沒忍住,深吸一口氣全是血腥味,連連拍著胸脯,轉(zhuǎn)身欲走,卻叫張君一把拉住。 他道:“你走近了細瞧,此人你肯定認得。” 如玉也覺得這人眉眼有些熟悉,湊近看了許久才想起來,這當是完顏冠云的手下,名叫阿卓,去過幾次鴛鴦淖,冬季大雪封山時,因她喜吃漢地蔬菜,特意給她送過幾回蘿卜白菜。 張君招個牢役來,示意牢役以水將他潑醒,親自接過鞭子,以鞭桿抬起阿卓道:“現(xiàn)在開始,本官問什么,你就得照實回答,答得好了,審完之后本官賜你個速死,可否?” 阿卓抬起頭來,血刺胡辣一張臉,細看了許久的如玉,咧嘴笑了笑叫道:“如玉公主!” 張君一鞭子從他臉上抽過去,阿卓嘴上瞬時一道血痕。 如玉已經(jīng)隱隱能猜到是什么了,攔下張君的鞭子問這阿卓:“你可是從奉圣州一路跟著我的到京城?” 阿卓默默點了點頭,隨即又垂下了頭。如玉又問:“是你主子完顏冠云叫你跟著我的?他想叫你做什么?” 阿卓道:“他想請您到我們金國去作客。” 如玉見張君手中那鞭子躍躍欲試,狠狠瞪了一眼按止他,走到阿卓面前道:“若他想請我作客,當初我在鴛鴦淖的時候就該請的。你瞧這會子我都回到大歷了,路途如此遙遠,他遠道兒上巴巴的請我做什么客?” 阿卓咧嘴嘿嘿笑個不停:“那時候,您還是個孕婦。我們元帥說,孕婦不方便,總得你生了孩子再說?!?/br> 如玉再抑不住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