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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臉,如女子般忸怩之態(tài)。目今他對伽藍有情,但是,伽藍卻已在寺中,他苦在心里。忽然伽藍問起這個問題,他也不想推托作答,還是實說。 伽藍嗯了一聲,心中卻不知是悲是喜。這喜的是,裴曉多情,原來對他也是有意。這悲的是,原來他還是皇家將領,自己如今算是什么?孤女?女尼? 少頃,還是裴曉出聲了:“為兄剛才唐突了,伽藍,你不會生氣吧?!” 伽藍無語,卻是把手脫去僧帽,露出一頭黑發(fā)。這讓裴曉大為意外:“伽藍,你,你……” “爹爹去后,我來到此地,原也想削發(fā)為尼,可是,許是慧根淺種,師太卻是不允。我卻是帶發(fā)修行?!?/br> 你為何至此地?”裴曉心中大喜,卻有著萬千的問題要問。 于是,伽藍說起她如何跋涉,依著爹爹的囑咐,來到伽藍寺。只是,爹爹為何囑咐她無奈至此,伽藍卻略去不講。裴曉雖然也是疑惑,多年未見,心中歡喜尤甚,也說起他別離之后的日子,這樣一來,雙方各訴心中的積愫,感情自是又進了一步。 既是帶發(fā)修行,裴曉內(nèi)心是怎么想呢?他自小就對伽藍有好感,心里對她念念不忘,直到如今,此心依然不變。 想到這里,他打定主意,毅然說道:“伽藍……”。他想起要說的緊要話,又有些結巴了,態(tài)度有些不自然,臉紅了,話,卻是要說下去:“現(xiàn)在我……我仍是單身……想,想……想娶你為妻,不知你……意下如何?……” 本是個直心直肚的爽快人,說話由內(nèi)心發(fā)出,當也不會含蓄,大膽求婚,只是在想,此時若不開口,更待何時?這戰(zhàn)亂之際,如何拖得? 伽藍并沒有立即點頭,只是低頭靜思,沉吟半晌。才開口說話:“裴曉,我今弱質(zhì),孤苦無依,你卻是高門貴將,恐有辱尊門,也未知尊親,意下如何?” 裴曉見她答應,心中狂喜,朗聲答:“伽藍,你不必顧慮,我已決定娶你,自會好好待你,使你幸?!?/br> 伽藍聽了,欣然道:“菩薩保佑,但愿你言行如一,我在此等你前來,我心不變。” 于是,他們訂立了婚姻之約,彼此互相盟誓,永結同心…… 此時,日已過午,裴曉一看天色,說了一聲珍重,就起身告辭。伽藍也不挽留,洛陽軍務緊要,送他至山門前,揮手告別。 待上得馬身,即將馳騁之際,裴曉忽地轉身:“伽藍,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卻也不知,這句話,伽藍聽清楚了沒有…… 第4章 自專 “老太太可在念佛?”裴曉問道。 站在廊下回話的是洛陽郡主身邊的丫環(huán)春蘭,裴曉站在廊前,叫她過來,問道:“老太太可在念佛?爺有事見老太太!” “是,公子!老太太正在念觀音心經(jīng)?!贝禾m俯身答了,又對著裴曉福了福,這才退進去回話。 人生苦短,世事如浮云。自從父親戰(zhàn)死,母親就一直閉門不出,一心禮佛。這后堂之中,供奉的是觀音菩薩,每日里,洛陽郡主吃齋念佛,盡在這一院之中。至于裴曉,每日的請安,也被她以軍務要緊,多是免了。就連伽藍那年和父親在府中居住了一年,也是從未與洛陽郡主見過面,偶遇倒是不可能,從前院西席到這后堂正院,于理卻是不可擅入。 一時間,裴曉倒是覺得,若是說出自己所求,母親想要吵也好,鬧也罷,倒是覺得沒什么可計較的。就是怕母親,歷來不是跋扈之人,若是一時想不開,卻是如何是好? 思慮間,春蘭已經(jīng)出來答話,公子進見。 進到上房,洛陽郡主已從佛像前立起,坐在暖榻上。 見到裴曉,微微有些笑意,問道:“曉兒,今日卻是如何得空?” 看她一臉慈愛,裴曉心里“咯噔”一下,忙大步上前。自己對伽藍之心,自是要提起的。 斟上一杯茶,說是茶,也不過是花茶,茶水太過于干澀,他每每給母親備下的,都是各式花茶,于母親身體也有益處。 聽得心里“撲通”、“撲通”的,裴曉鼓起了勇氣,向著洛陽郡主問道:“母親,兒子今日稟告母親,兒子想成家了?!?/br> 郡主莞然一笑,道:“我兒終于思娶了!待母親為你聘個好人家,也好早日誕下血脈,延續(xù)裴家香火?!?/br> “母親”!裴曉急步在榻前跪下,“母親,兒子今日要娶之人,非富非貴”。 “?。俊甭尻柨ぶ鞔鬄轶@詫,“卻是何故?” “母親,兒子想娶伽藍為妻?!痹挘釙越K是說出。 “伽藍?伽藍?是誰家女兒?”郡主疑慮的問道。 “母親,伽藍即是當年所聘西席恩師之女,當年同窗共讀,兒子已心有所屬,昨日,再遇伽藍,兒子非她莫娶?!迸釙詧詻Q的道。 “你那恩師,如今卻是在何處?”郡主仍是一臉疑問,卻已是面罩寒霜。 “恩師已逝,伽藍無處棲身,暫在伽藍寺中帶發(fā)修行。”裴曉一一作答。 一時無話,室內(nèi)氣氛,靜得可怕。 郡主撫著胸口,使勁地喘著粗氣。春蘭忙侍立到郡主身側,幫著郡主順著后背。 說不清是氣憤,還是悲痛,郡主的話,卻是一點也不含糊:“婚姻大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別說你自作主張思娶,也當是門當戶對才是,如何一個女尼,想進裴家?!” 裴曉跪在那里,臉色煞白,直直地看著坐在榻上的母親,滿臉滿眼地祈求。如此結果,他早已料到,就是想,母親一向痛惜自己,會否有轉寰余地,卻是如此直接回絕。 忽的,裴曉手里,多了一把隨身所帶的匕首。“母親若是不依,兒子愿斷一指!請母親成全!”說話間,匕首已經(jīng)橫握,向左手小指頭劈去。 “啊……”春蘭咋眼看見,疾步上前。洛陽郡主也從榻頭直下。 一陣紛亂。 剎那間,屋子里滿地狼藉,花瓶碎片,茶杯幾案,都在地上。這些還不算什么,最令人觸目驚心的,是裴曉面前紅殷殷的鮮血,一滴又一滴。 洛陽郡主喘上氣來,看著地上鮮血。 “啊”的一聲,發(fā)出尖叫。她的手中,抓著裴曉手上的匕首。 匕首落下,傷著的,卻非裴曉,而是最靠近裴曉的春蘭,雖說她只是個丫環(huán),自知擋不得公子之刀,卻也在那一剎那間,救人要緊,自是重重的往裴曉身上一撞。裴曉始料不及,匕首一偏,劃到了玉蘭手臂之上,血流如注??ぶ鲝拈缴舷聛頃r,終是太遲,但她怕裴曉再傷自己,死死抓著匕首的鋒刃,不敢放手。 說不清是氣憤,還是心疼的,她的胳膊顫抖著,因握著刀鋒,手也劃傷了,血流了下來,她卻是不覺般,話說得也不利索,道:“糊涂啊……你……你往娘心口這里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