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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她的表情嚇到了他,他有點局促不安,伸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天藍,你別這樣……” 她并沒有刻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心里有些恨恨地想著,如果能像他多好,他多高明,什么都撇得干干凈凈。以前這種時候,他不是都會體貼地攬過她,然后貼心地遞上紙巾的嗎?現(xiàn)在呢,他只是平靜地端坐在那里,冷冷靜靜地扶了一下其實很端正的眼鏡。 在這種情況下,所有的委曲求全和為他著想都是那么的難堪,那么的自作多情。她突然明白了,蘇以年,在她面前端坐的這個男人,已經(jīng)全然不是記憶中那個干干凈凈氣質(zhì)高貴的大男生了,變了,全變了,從里子到外表,一切就如同他那副金絲邊的眼鏡,纖塵不染,他親自動手,抹殺掉一切屬于舊日的氣息。 這樣的想法一出現(xiàn),她的心里居然沒有多大感傷,只是覺得排山倒海的累和說不出的坦然。于是她又笑笑,伸出小拇指搔搔眼眶:“沒什么,大概是太累了,很想打哈欠,又覺得不禮貌,憋的?!?/br> 他肯定也看出了她的假裝,只是此刻既然她給了臺階,正好順路下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記得你以前是不愛哭的?!笨跉馐祜饺缤嗄隂]見的老友,當真是圓滑得一點不留痕跡。 她有點疑惑:“是嗎?”笑了笑。 他也跟著笑了笑:“我記得是吧,很少在我面前哭?!?/br> 他這么一說,她才想起來,什么體貼,什么攬在懷里,什么紙巾,原來通通都不是他!一直以來,每一次在她傷心時,難過時,悲傷時,絕望時,陪伴在身邊的都是另一個人! 原來真的從來就不是他。 她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大概很失敗,蘇以年握拳掩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沒有來得及收拾好震驚的表情。 蘇以年皺著眉頭,有點嗔怪的意思:“天藍,你怎么了?” 她只好抱歉地笑笑:“對了,你找我,應該不是敘舊這么簡單吧?” 蘇以年的臉色變了變,又握拳掩在嘴邊咳了一聲:“是。我想跟你談點事?!?/br> 天藍又笑了。 他真的是完全變了,現(xiàn)在說一句話,居然會像英國人一樣先咳嗽一聲,真是見鬼了,她大概是戴著有色眼鏡,竟覺得這樣的禮貌由他做出來,很虛偽。 “什么事?” 又默了一會兒,他才說:“你不能跟林拓也在一起。” 天藍只覺得全身的氣血都往腦門上涌,這叫什么事兒呢!分手這么多年了,舞會上鬧得那樣僵,好不容易上回偶遇恢復了一點邦交,結果一張口他就講出這么一句話!他竟敢這樣說!他憑什么?!還真把自己當成我的監(jiān)護人了,這種事情都要來管!當初又是誰,分手后再無音訊,連自己有個孩子都不曾知曉。又是誰,一別數(shù)年后,擺出促膝長談的姿態(tài),用長輩的口吻,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 她怒極反而鎮(zhèn)定了,身體放松地向后仰靠著,極嫵媚地笑了:“我以為我們之前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蘇以年,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的許可?!?/br> “顧天藍!我這是為你好!你看看你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跟歡場上的女人有什么不同!她們至少還能撈點什么傍身,你呢?”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說重了,但是想要挽回已經(jīng)絕無可能,蘇以年很是有些懊惱。 天藍卻又笑了:“蘇以年,你忘了,早在多年前,我們就已經(jīng)和平分手了,你對我無需負責?!?/br> 他沒有說話。窗外的陽光很好,正打在他的眼鏡上,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眼神。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你跟他這么久,他都沒有帶你回家拜見過父母?!他有帶你認過家門嗎?!他有帶你介紹給朋友認識嗎?!”頓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等于證實自己的猜想,“他沒有,對不對?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你!大家都是在皇城根兒下混的人,圈子就那么大,我開始還以為他對你是認真的,結果打聽了一圈,你猜怎么著?人家林大公子花名遠播著呢!D市國際新聞主播汪珍珍、前年新晉模特Linda、東華集團三千金向小可……這些人,都跟過他,結局是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br> 天藍突然覺得不舒服,說不清是哪里痛,整個人都要縮到椅子上,臉上還是笑:“蘇以年,你急什么呢?林拓也和我也只是朋友而已,只不過他幫過我很多,我并不在乎陪他演這場戲的。” 蘇以年的眉頭皺得越發(fā)緊:“你最好講清楚一點,演什么戲?!” 她越發(fā)放肆起來,索性踢掉鞋子,整個人都縮起來,輕不可聞地笑了笑,又搖了搖頭。 蘇以年看著她,眼神悲涼:“顧天藍,你愛上他了?!?/br> 她好像隔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平日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似乎一點生氣也沒有了,那樣無助,充滿了迷惘,甚至是有些遲疑:“你剛才,說什么?” 他好像有些不忍,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愛——上——他——了?!?/br> 愛上他?怎么可能?他們不是向來不對盤的么,哪次見了面不是吵就是鬧,哪里看得出一絲一毫愛情的影子?大多數(shù)時候,是他嫌棄她不夠淑女,不夠矜持,不夠溫柔,說她“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女孩子該有的氣質(zhì)”。她也嫌他,脾氣臭,嗓門大,愛耍帥,總之,“不是我夢中的白馬王子”。 “怎么會?你多想了?!彼尤蝗滩蛔⌒Τ雎晛?。 蘇以年的眼神有些奇怪,“我是真的為了你好,天藍,分手吧。這種人,不適合你?!?/br> 天藍再也忍不住,一股股怒氣沖上來,說出的話完全不過腦子:“為我好?!請你別再用這種口氣說話了好嗎?!為我好,你一去彼邦就是數(shù)年,音信全無?!為我好,你害死了一直疼愛我,視我如己出的父親?!為我好,你只顧自己,留下一個無辜的……”話還沒說完,她意識到不妥,立刻住了口。 果然,他的一張臉變得鐵青:“留下一個無辜的什么?!天藍,你告訴我!” “沒有什么,你聽錯了。” 他很激動,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是孩子,是不是?!你有了我們的孩子,是不是?!” 她不顧疼痛,費力掙脫開他的雙手,攏了攏已經(jīng)亂了的頭發(fā),有些不耐煩:“我說過了,你聽錯了?!?/br> 大概是他們這桌的動靜有點大,大堂經(jīng)理派人出來問是怎么回事。蘇以年卻立刻收好了情緒,溫文爾雅地笑著說:“沒什么事,有一點小爭執(zhí)而已。抱歉?!闭f完還點了一下頭回給服務員一個稱得上是天衣無縫的微笑。 天藍瞧著他這一副模樣,有點呆愣。這就是她心心念念記了幾年的人么?怎么會這樣的陌生,陌生到看到他的笑臉都會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