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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挺想去那舊書鋪里瞧一瞧,畢竟新的書冊實(shí)在是太過昂貴了。所以他見盧冠霖望了那邊一眼,便以為與他一樣是生了心思。 盧冠霖皺眉看了看虞知秋,他需要去舊書鋪么,還真是個沒眼力勁兒的,也就是聽話刻苦,帶身邊還能差遣差遣,不然真是看都不想看到他。 及后的上官琰看著面前二人,臉上嘲諷一閃而逝,瞬間恢復(fù)了真誠笑意。 他手執(zhí)著骨扇,敲了一下虞知秋的肩頭,“知秋,冠霖兄家中便有萬卷藏書,怎么需要去舊書鋪?zhàn)樱氵@話,可是問的多余了?!?/br> 盧冠霖聽聞這句之后,臉色才恢復(fù)如常,雖說已經(jīng)聽得數(shù)次,但他似乎依舊頗為受用。 他是戶部尚書嫡子,家中甚寵,當(dāng)初他還未進(jìn)國子監(jiān)之前,家里便建了一間專放史書典籍的屋室。 他哪用得著去這舊書攤頭,還是上官琰看的通透,這虞知秋,真是泛泛之交! “那是當(dāng)然,我還需要用去這種破舊的地方么。” 虞知秋聞言不敢再說話,垂頭走到了最后。 他去年中了舉人,虞容氏就替他斷了與蘇宓的婚約,誰知之后的會試,他失意落榜,幸而被交州選貢,進(jìn)了國子監(jiān),成了監(jiān)生。 監(jiān)生自然是有為官的資格,但哪怕是八九品的縣令小官,僧多粥少,也大都被富人家買了去,哪還有他的位置。 ... 三人并行,在永安街走了一陣,盧冠霖是世家子弟,上官琰又家中富庶,他們穿的自是錦衣華服,尤其是上官琰,一派男生女相,生的俊秀,更頻頻引得行人側(cè)目。 這般一來,虞知秋便成了最不引人注意的那一個,他百無聊賴,自顧左右看看,突然,在一個字帖攤子面前,他頓住了腳步。 虞知秋輕輕咦了一聲,這個書生,他似是見到過,在他去國子監(jiān)交束脩那日,他看到過這個人直直站在國子監(jiān)的門口,卻最終沒有進(jìn)去。 這個書生生的俊美非常,關(guān)鍵他還總覺得能看到宓兒表妹的感受,所以就一直放在了心上。 后來才聽人說,那是青州的解元,與他一般進(jìn)了選貢,卻因沒有束脩,最后沒能成為監(jiān)生,他還為此可惜了許久。 盧冠霖感受到身后之人與其拉開了距離,向后不耐煩地問道,“你看什么,走的這么慢?!?/br> “他好像是青州那批的解元....”虞知秋訥訥道,當(dāng)日的解元,如今竟是在街上賣字帖... “青州解元....”盧冠霖聽聞這個名字時,心里立刻咯噔一下,臉色不好起來。 國子監(jiān)每三年能選進(jìn)舉人成為監(jiān)生只得一百名,多為各州上來的選貢,也有一部分納貢,而他正是后者。 他紈绔慣了,不想進(jìn)仕途,后來臨時起意,監(jiān)生的一百名又招滿了,原本還想叫他爹隨意踢走一個,誰知,恰好選貢的青州書生竟沒來國子監(jiān),堪堪多出了一個位置。 他記得他爹說過,那個書生,就是青州的解元,叫簡玉玨。 虞知秋此時提起,也不知是不是聽聞了此事,盧冠霖最好面子,雖說當(dāng)日,他高興的很,但后來,他再不喜有人提起,不然還顯得是那書生的施舍一般了。 沒成想,這次上街竟能碰到這個青州解元,他心頭厭恨一起,便忍不住想去挑釁。 “哼,什么青州解元,徒有其名,不然年前春闈,他如何都未中選啊?!?/br> 盧冠霖冷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地就往簡玉玨那走去,虞知秋不知道他突然如此作何,只得唯唯諾諾地跟上。 上官琰知道些內(nèi)情,覺得好笑,形容愜意地與虞知秋一同走過去,他輕輕按了按眉尾,看來一會兒是有熱鬧看了。 待盧冠霖走近,簡玉玨的身姿也愈發(fā)明朗起來。 剛才他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到,雖不想承認(rèn),但也覺得簡玉玨身姿頎長端正,倒是勉強(qiáng)比得上他。 此時靠近了一看,連那容貌竟也是俊逸非常,眉眼溫潤如玉,旁人若是在一張如此瑟縮的藤椅,習(xí)字書貼,那必然是讓人覺得可憐的,可簡玉玨不是,他端坐在那的神態(tài),清雅別致,周身是掩藏不住的氣質(zhì)卓然。 盧冠霖越想越氣,他堂堂戶部尚書之子,又是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竟然還比不上一個擺攤的書生,這讓他心里嫉恨更深。 “嗯哼。”他睥睨地看著正在習(xí)貼的簡玉玨,哼了一聲。 原以為能讓簡玉玨看他一眼,誰知眼前的人,從他們走近開始,就一直是一心寫字帖,視線都未投過來半分。 盧冠霖火氣愈甚,“寫的什么字,也好意思賣給人作臨帖?!?/br> 他聲音不低,話落之時,還引來一些行人駐足,可簡玉玨依舊好似沒聽到一般,筆下連頓都未頓一下。 虞知秋站在身后,不明所以的上前一看,“盧公子,這字明明很——”,‘好’字卡在喉嚨口,他便被上官琰一把拉到了身后。 上官琰笑著對他搖了搖頭,手指抵在唇口,口語了一句:好好看戲。 虞知秋的軟弱性子一上來,又嚇得不敢再講話,躲到了上官琰的身后。 盧冠霖幾次三番的挑釁,簡玉玨始終神色淡淡,只顧眼前的字帖。 終于,盧冠霖忍不住了,砰——的一聲,他一腳踢翻了簡玉玨身前的藤椅。 硯案落地,墨點(diǎn)四濺,那一張一張原本已經(jīng)寫好的字帖,此時也都沾到了墨痕,狼藉一片地零散在地上,煞是可憐。 簡玉玨的筆還執(zhí)在手中,卻終于抬眸。 那一雙眼似是含著一汪湛藍(lán)湖水,平靜無波,可明明沒帶什么情緒,卻能教人感受到他的怒意,就好似是藏在湖底深處的漩渦,你看不見,它卻確確實(shí)實(shí)地存在著。 那種難以言喻的深重,看的盧冠霖心里無端的一抖,他硬梗著脖子道:“你這么看我干甚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簡玉玨聞言,起身站起,身量一下子高過了盧冠霖,他看著盧冠霖,聲音溫和,卻依舊如他的眼神一般帶著莫名涼意。 “究竟是為何對我不善?!?/br> “你,你在說什么?”盧冠霖感受到頭頂一片陰影,突然有些結(jié)巴。他方才只覺得簡玉玨溫善可欺,為何現(xiàn)在看起來,卻不是如此呢。 盧冠霖想往后拉人幫手,可上官琰不知何時和虞知秋站到了對過看熱鬧的人群中,他忍不住退了一步。 誰知簡玉玨跟著湊近了一步,“凡事皆有因,你到底為何對我不善!” 盧冠霖被他突如其來的勢壓嚇了一跳,呆愣了片刻。 忽然,他轉(zhuǎn)念一想,他是戶部尚書的嫡子,他為何要怕一個擺攤的!方才是被他一時的氣勢給迷惑到了,盧冠霖生出了些底氣,他這邊有三個人,難道還揍不過一個白面書生么! 就在盧冠霖想要喊人來揍之時,人群里爆出一個聲音,“他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