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你們實驗開始以后還能跟我聯(lián)系嗎？”林夕蝶不想結(jié)束通話，便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話題聊。

    趙鵬程似乎也舍不得結(jié)束這次通話，兩人就著這個太空實驗聊了二三十分鐘。直到趙鵬程那邊似乎有人在叫他，兩人才依依不舍地結(jié)束這次通話。

    “小蝶，那個研究所的嚴教授……”趙鵬程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止住了沒說，最后道：“你盡量少去研究所，如果要去的話，讓你哥陪你去，或者等我回來陪你。知道不？”

    林夕蝶訝異他提出的這個要求，只是他那邊催的急，也不好細問，便應道：“好的，我知道了。你趕緊去吧。”

    兩人就此結(jié)束了通話。

    第24章 永恒的代價

    小夕見她結(jié)束了通話，問道：“夕夕的資料看完了嗎？看完我就收起來了?！?/br>
    林夕蝶便問：“小夕，你是不是自從被夕夕復制出來以后便一直跟著她？”

    小夕回憶了一下，道：“大多數(shù)時候吧。我剛誕生的時候，雖然知道很多東西，但是好像又不太理解這個世界，所以夕夕白天便帶著我一起上課下課，晚上就讓我在全息世界里面游玩。怎么了？”

    “沒什么。話說當初夕夕暗戀趙鵬程的那段時間，你也一直跟著她嗎？”

    “當然呀，有什么問題嗎？”小夕不解。

    “我記得你好像并不喜歡趙鵬程吧，你怎么不勸阻夕夕？”林夕蝶追問。

    “我哪里有不喜歡趙鵬程？”小夕喊冤：“你問這個是想為你未婚夫出頭嗎？我并沒有不喜歡他呀，當然我也沒有喜歡他。除了夕夕，我好像也沒有特別喜歡或是不喜歡的人吧。包括你?！?/br>
    林夕蝶有點哭笑不得：“沒想到你連我都不喜歡，我怎么有點傷心呢！”

    “喂，我也沒有不喜歡你好么！”小夕趕緊為自己辯解，頓了一頓，才道：“之前我不是跟你提過，夕夕當初復制我的時候，出了點問題么?！?/br>
    林夕蝶心中一動，道：“是啊，當時你沒告訴我什么問題?！?/br>
    “其實告訴你也沒什么，”小夕其實還是有點猶豫，慢慢吞吞道：“當初夕夕復制我的時候，只復制出了部分的記憶和邏輯，感情這一塊幾乎等于一片空白，所以我當時還不如一個普通的智人呢?！闭f到這里，小夕頓住不說了。

    “但是我看你現(xiàn)在除了沒有身體，跟自然人也差不了多少呀?！绷窒Φ囂降馈?/br>
    “智人本來除了沒有身體，跟自然人都差不多的?！毙∠Σ桓吲d地說：“智人也是能慢慢成長的，我就是一個典型?！?/br>
    “可是我不太明白，”林夕蝶再次提出疑問：“你是夕夕靈魂的復制體，那你成長的時候夕夕也在成長嗎？呃，我是說夕夕自己的靈魂?！?/br>
    “你問了一個好問題，真難得?！毙∠Φ溃骸澳阋呀?jīng)觸及永生項目的研究目標了。是的，我的成長會帶來夕夕的成長，但是卻不是同步的?！?/br>
    “不同步？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的成長發(fā)生在夕夕體內(nèi)，那么極大概率我和夕夕的成長是同步的；而如果我的成長發(fā)生在夕夕體外，那么當我成長的時候，夕夕并沒有和我同步成長。當我要回到她體內(nèi)時，那些成長部分會被壓縮。如果夕夕想要與我同步成長，她需要花時間去學習那些被壓縮的部分，轉(zhuǎn)化成她的成長?！毙∠忉尩溃骸八械某砷L都是有代價的?！?/br>
    林夕蝶咀嚼著小夕的最后一句話，竟覺得她有點哲學家的味道了。

    “小夕，如果有機會擁有一具身體的話，你會希望是什么樣的身體？”林夕蝶試探問道。

    小夕此時正在那具智能管家機器人里面，聞言隨口道：“這具身體就蠻不錯的?！?/br>
    “你喜歡的話以后這就是你的了?！绷窒ΦΦ溃骸安贿^這款的型號比較老了吧？要不要給你換個最新款的？”

    這話引起了小夕的注意，她往林夕蝶這邊駛來，道：“怎么突然想起給我換身體了？”

    “前兩天問林旭君關于嚴謹教授的情況才知道，原來嚴教授竟然真的是林祖奶奶丈夫的克/隆體?！绷窒Φ肓讼?，把話題引向她想跟小夕討論的部分：“當時我就想，如果克/隆人類的技術(shù)已經(jīng)這么成熟了，那么小夕你如果想擁有一具自然人身體豈不是很方便了？”

    小夕聽了，繞著林夕蝶轉(zhuǎn)了個圈，道：“克/隆技術(shù)，尤其是人體克/隆技術(shù)是一級機密，你以為那么容易就能得到一具自然人身體?。恳簿褪橇旨?，才能做成這么個克/隆人，還是嚴格保密的，你看看除了你們一家子還有誰知道嚴教授不是自然人？”

    林夕蝶一想，確實是。如果不是林旭君告訴她，連她也未必知道這回事。

    “再說，就算你有一具自然人的身體，我也用不上?！毙∠β溃骸澳阃宋疑洗胃阏f過，靈魂回灌身體的技術(shù)還在起步階段，便是有了這么一具身體，我也沒法cao控它。還是算了吧，最新的人造身體其實也挺不錯的，功能齊全，除了耗能大一點，老化的速度快一點，其他比起自然人體來說也沒差什么?！?/br>
    雖然小夕這么說，但是林夕蝶還是從中聽出了遺憾。她安慰道：“靈魂回灌技術(shù)早晚會開發(fā)出來的，反正你們智人幾乎擁有永恒的生命，也不急在這一時?！?/br>
    “永恒的生命也是有代價的?！毙∠s說了這么一句，立刻引起了林夕蝶的興趣。

    “什么代價？”

    “沒有什么是永恒的，除了變化。智人是以數(shù)據(jù)的形式活著，或者說，存在著。智人有兩種選擇：保持自己的數(shù)據(jù)庫不變或者隨潮流改變數(shù)據(jù)庫。若是選擇前者，很容易會被時間淘汰，早期的智人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這樣的例子，他們雖然還存在著，可是對這個世界意義越來越小，總有一天，他們會失去對這個世界的意義，那時世界對他們來說也已經(jīng)毫無意義，那時，這樣的智人還能算活著嗎？他們不過是時間的長河里一組毫無意義的數(shù)據(jù)，便是連地球上隨便的一顆石子的存在價值都比他們高?！?/br>
    “而若是智人選擇后者，改變數(shù)據(jù)庫以適應潮流，那么你要知道，一個智人的數(shù)據(jù)庫總是有限的，哪怕他能不斷擴容吧，他總也跟不上這個世界的變化的，這意味著什么呢？你要懂得舍棄，舍棄那些曾經(jīng)很重要然而隨著時代的發(fā)展不再那么重要的東西，為這個時代更重要的東西讓路，給它們騰出空間。在這過程中，在時間的長河里，他會漸漸地拋棄掉一切曾經(jīng)重要的東西，到那時，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他嗎？他已經(jīng)是一個新的智人啦，原來的那個智人早就在一次次的取舍中逝去?！?/br>
    說到這里，小夕停住了。最后道：“如果真的有什么是能永恒的，那么要為之付出的代價也是永恒的。”

    林夕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