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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看了我半響,輕嘆了口氣道:“可是阿嫃,我很害怕?!?/br> 我心尖劃過一道疼痛,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與我相抵著額頭,在那雙如漆的眼眸中能看見一張布滿淚痕,寫著明顯不安的小臉。 “你回來沒多久,亓琉石又到了你身上,而這一次,再也沒人能從你身上引掉它了。你可能又要過回從前飲血為生的日子,而這種日子,總有一天會隨著它的爆發(fā)而結束?!彼难劭魸u漸滲紅,聲音也愈來愈啞:“而我再沒有任何辦法,這一次,我等不了你,只能與你一起消失?!?/br> 這正是我心底最害怕的事。這害怕的源泉在我自己身上,可是我根本決定不了它。 我深深地埋進他的肩,聲音嗡嗡道:“月琉,你說會不會我們已經經歷過很多世了,每一世都一模一樣,因亓琉石而聚,因亓琉石而死。這就是宿命?” 月琉輕撫著我的青絲:“或許吧?!鳖D了頓又道:“但每一世都能遇見你,未嘗不是一樁幸事?!?/br> 我輕輕松開他,撫上他的面容,微涼卻溫潤如玉的觸覺,抽抽搭搭地看著他:“我聽說,亓琉石在身上的時候,會有反噬,你承受了那么久,是不是很痛?” 他握著我撫在他面容上的手,放在嘴邊輕吻后,看著我輕輕搖頭:“不痛?!?/br> 我哭道:“你騙人,怎么可能不痛?!?/br> 他面容閃過明顯心疼,一邊拭淚一邊輕聲哄道:“別哭了,乖。”見沒什么效果,遂嘆了口氣打算與我講證據(jù):“它如今在你身上,不也不痛嗎?” 我一時噎住,可還是將信將疑:“可,可他們都說,你那年疼得昏死了九個月呢。” 他輕道:“都是胡謅的?!鳖D了頓,放下拭淚的手:“好了,不許哭了?!?/br> 我自己低頭胡亂摸了把眼淚,看著被子上的云紋繡,抽聲道:“其實我活了一千多歲,對你來說當然不算什么,對凡人而言,真的是很久很久了。如今亓琉石在我身上,我不知道自己能支撐它多久,但假設它要我們今天就死,只要臨死前能見到我的阿爹阿娘,與抓著你的手,我不會害怕?!?/br> 他沉重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知道。” 我倏然抬頭望著他:“對了,這場戰(zhàn)爭到底怎么回事?我聽蘇蘇說,是因為青華仙君?” 月琉靜靜看著我,點了點頭:“嗯,說起來,確實因為她?!?/br> 我忍不住搖他的手臂:“快點說?!?/br> “先前,我想了許久,才想到將你北汅海劃入天族,日后方便我求親之事。因我將聚靈石贈給了天帝一事,被青華知道了,所以,她才有輕生之舉?!?/br> 我疑惑道:“為什么?這聚靈石和她有什么關系?” 月琉神色難辨地看了我一眼,將目光落在了一旁,半響才說道:“當年你死后,仙帝將聚靈石給我,只需找到一片你的骨血就能借它之力令你起死回生。可是仙帝為了保住青華的命,令聚靈石認她為主。只要她死,聚靈石則毀。” 我怔怔聽完,不可思議道:“這么說,青華仙君是因為知道你把聚靈石給了天帝,必然聯(lián)想到你已經找到我了,所以才萬念俱灰?” 難怪當初她來北汅海時,是那般決絕的姿態(tài)。 月琉點了點頭:“或許吧?!?/br> 我倏然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那這么說,聚靈石已經毀了?” 月琉的面容很是凝重,聲音也沉沉的:“我聽般若說,你爹娘都在天宮?” 我心猛得往下沉:“對?!?/br> 猜得果然不錯,阿娘他們果真被天帝當做了人質。那么那日來北汅海的那幫人,應也是天族人無疑了? 我立馬看向月琉問道:“我有件事情沒有想通,既然天帝將我阿娘他們全部劫去天宮,為什么當時獨獨留下我一個人,后來又來抓我呢?” 月琉眉頭一皺看著我:“他們后來又來了?” 我點點頭:“所幸我和蘇蘇跑得快,才能來這里找你?!?/br> 他沉吟了會,但是搖搖頭:“這個我不清楚?!鳖D了頓看向我:“或許,你要問你的爹娘?!?/br> 阿爹阿娘? 我不明所以看著他。 月琉卻將我一把擁進懷中,頭頂傳來他輕嘆的聲音:“這些你不要再想了,一切交給我。這場戰(zhàn)爭,不會持續(xù)太久,你很快可以見到他們?!?/br> 月琉從未對我食言過,他說很快,我自然是要相信他。 我閉上眼,由他將我緊緊地抱著。 我本以為亓琉石引渡一事就這么簡單,就這么平靜。仿佛睡了一覺而已,它就換了位置。可是后來我才知道,這次從月琉身上將亓琉石引渡到我身上付出的代價有多高。九位女君,死了三位,連寒般若也受了極重的傷,只是付了靈丸后,勉強可行動罷了。 而我與月琉一個昏迷了七日,一個昏迷了三日。托她九人之福,并未受傷。 后來我趁眾人不在時,偷偷解了衣裳看了眼自己的腹部,果然,腹臍上竟然有一朵兩個拇指般大小的赤色的七瓣花,花瓣晶瑩剔透,卻渾身透著股邪氣,令我毛骨悚然。 但是它又不痛不癢,而且,也令我可以行走了。 蘇蘇他們初見我行走時,簡直驚得下巴都快掉下去了,阿福一塊到嘴邊的小魚干生生掉了下去。 這應該就是月琉所說的因禍得福吧。 月琉自我醒后就忙得不可開交,短短兩月先后親自出征三次,即便回到梅淵,也是無日無夜的與一眾魔族大將討論軍情。 九君隕了三位,這樣的代價自然是慘痛的。 我在滅芳阿姑的引領下去祭奠過那三位魔君一次,算不得認識的人因我失去性命,這種滋味有多難熬,多痛苦,自不必多說。 可是更加難熬與痛苦的是,未來還會有無數(shù)人的性命,因我失去。 而我,束手無策。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哦 第84章 尾聲 我與蘇蘇常日待在寢殿內,不知外事如何。只能從殿外愈發(fā)匆匆的疾步聲中隱約知道,戰(zhàn)事吃緊得厲害。月琉又出征了,這一次,他已走了三個月。 我知道,仙族已有潰不成軍之勢,月琉真正要對付的,是天族。 天族族史之久,其他三族加起來也及不過。軍勢之浩,令人心畏。 我很擔心月琉,日夜倚在殿門口,透過氤氳白霧,透過層疊盛放的血梅花,遙遠著他歸來的方向。 梅淵中只余扶裘女君坐鎮(zhèn),可是她從不肯告訴我那些軍報。我只得暗暗祈禱,天帝新任,定不能是月琉的對手。 身后有人替我披上一件大氅,我回頭,是蘇蘇。 她指了指身后桌子上的一碗血,眼睛紅紅的:“公主,時間差不多了,該喝了?!?/br> 我喝血已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