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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是你切的絲啊,太厚了吧?!鄙褫蹦笃鹨粔K被她稱為“細絲”的東西,仔細研究著她是不是從來沒有炒熟過它。 “別計較那么多嘛,能吃就行?!彼芭榕榕椤庇侄缙饋怼?/br> 神荼實在看不下去了,奪過她的刀,“你燒火吧。”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昭魚做飯,這次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神荼也不咋樣,慢吞吞的,至少比昭魚切的細了那么一點兒。 昭魚見他額頭上冒出了汗,笑道:“你知道了吧,做菜一點兒不比練功容易,那些人間美味吃起來好吃,做起來真麻煩,沒有幾年的功夫真不行?!?/br> “是啊,真不容易?!鄙褫眲兞藥赘[,開始一點兒一點兒切起來。 昭魚對他的龜速徹底拜服,“小心,手?!?/br> 神荼沒有切到手,倒被她嚇得差點切到手。 “別叫,要不然真切到了。太慢了,直接用法力吧。” “不要不要,做飯就是讓吃飯的人感覺到自己的心意,都用法力還吃什么啊。我來!” 她站起來正要接過他的刀,他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她莫名其妙,但被他的笑感染,跟著笑道:“你笑什么?” 他指指她的臉頰和鼻子,她一摸,一指頭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她從火邊的碎屑里抓起一抹灰朝他臉上抹去,他跑著躲,她追。直到他把她定住,自罰往自己臉上抹了一臉灰。 “好了吧,再玩下去,就不用吃今兒的飯了?!?/br> “快把我解開。” “說好了,我已經(jīng)自己抹了一臉,咱們一筆勾銷,好好做飯。” “行?!?/br> 神荼把她解開,她躬身便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招呼他燒火。 誰也沒有看到,屋外一抹紅色的衣角飄然而過。 江離不再坐在亭中喝茶,也不再在池邊釣魚,而是經(jīng)常在屋內(nèi)畫畫或者寫字。 每日教完神荼,見昭魚和他都在專心修行,他便回屋,有時連續(xù)幾日不出門。 昭魚叫他也不出來,她想進去進不去,因為他的屋門有結(jié)界。? ☆、第三十六章 ? “下雪啦!下雪啦!”清晨推開窗戶,外面一片白茫茫,梧桐樹上都掛了白色的雪,成了一個個高大的雪人。 昭魚先走了出來,神荼接著推開屋門。 見江離的屋門依舊緊閉,她團了一個雪球,朝他的門上砸去,“江離,下雪啦,出來?。 ?/br> 直到第三個雪球扔出去,江離的屋門推開。 雪球正中他白衣胸口。 他勾唇,那臉上的笑似有若無,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似乎沒有什么能在他的眼中停留。 昭魚竟紅了眼眶。 “昭魚,送你一條小魚?!鄙褫苯兴?,她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他堆了一個漂亮的金魚,金魚的頭上插了幾朵梧桐花,身子彎曲,像在搖擺,嘴巴處嘟起,十分可愛。 雪又開始下了,昭魚團起一個雪球,朝神荼砸去,神荼低身,也立刻團了一個雪球朝她回砸去,不過每次都到她的腳下或者衣擺處。 嬉笑玩鬧了一上午,昭魚故意沒有去看那抹身影,等累的時候停下來,屋門前已經(jīng)沒了他的身影,她跑到他的屋里,空空的,他不在。又跑出來觀望,只有神荼和幾個雪人在。 “累了吧,你歇一下,我來做飯?!鄙褫苯o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便拉著她一起進廚房,“你在旁邊看著,我做,等會兒我們繼續(xù)修煉,你是不是該練踏音二卷了,說不定師父這幾日會來試你,你要小心,不要懈怠?!?/br> “神荼,你先做著,我出去一趟啊,回來直接吃飯?!?/br> 她說完,便消失了,神荼愣了一下,開始洗手做羹湯。 太一殿和后殿都沒有人,她進入茫茫的梧桐樹海中尋找,根本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想了想他可能去的地方,不是太極殿,便是鴻蘇上神那里,或者長蘿上仙。 唯一不熟悉的便是鴻蘇上神,卻也是他最可能去的地方。 鴻蘇上神住在沫山,沫山上到處都是美玉,隨便撿一塊石頭都有可能是珍貴的寶貝。沫山經(jīng)常發(fā)出五顏六色的光,山上沒有樹沒有草,卻有參天之花,有神鳥在此居住。 美玉環(huán)圍之中便是鴻蘇上神住的大殿,她喊了兩聲無人回應(yīng),冒然闖入又不好意思,萬一江離不在怎么辦? 想了又想,她念訣將自己隱去,開始在這座大殿里亂轉(zhuǎn)。 大殿角落里有個透明的門,她推了幾次推不動。都說鴻蘇上神喜歡沒事弄個機關(guān)奇門遁甲之類的玩,果真如此啊。 此路不通,她便化作一滴水扭曲著進去了。 視線突然開闊,她伸伸腰,原來后面別有洞天,是一個大花園。 除了潺潺的流水聲,她隱約聽到了人聲。 隱去身形,她偷偷躲在一堆石頭后面張望。 那抹熟悉的紅衣正是江離,對面正在煮茶的應(yīng)該是鴻蘇上神。 她的耳朵伸了又伸,終于聽見了。 “我已經(jīng)暗中派了十幾個小仙去尋找太一輪的下落,若是能在濁穹蘇醒前找到最好,若是沒有找到,你想好怎么做了嗎?”說話的正是沫山的主人鴻蘇。 “留著濁穹,始終是個禍患。若天命如此,我亦當(dāng)奮不顧身?!?/br> “當(dāng)年我們都沒有能力將它誅滅,只是封印到了西海海心,四方妖魔蠢蠢欲動,上一次還有騫楚……”鴻蘇下意識地繞過了那個名字,“它若出來,必定又是一場大亂。最好的結(jié)果依舊是再次封印它,如此循環(huán),貽害無窮。眼下既然西方道人參悟了天數(shù),又有可以改變的機會,你不要輕易冒險,一切等找到太一輪再說?!?/br> “只怕……時間不等人……”江離望著茶水上冒出的熱氣,說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 “不管怎么樣,都要等。難道真的要你與那惡獸同歸于盡嗎?只要找到太一輪,改變這種同生共滅的生克關(guān)系,一定可以順利誅滅濁穹的。” 怪不得當(dāng)年只有江離可以封印它。鴻蘇從那次參加榕壇大會與幾位道人閑談并商議濁穹之事時,便從他們那里明白了。至清與至濁共生共衡,有江離便有濁穹。他們互相制約,一方想要誅滅另一方,結(jié)果便是兩敗俱傷,共消共滅。 想要徹底消滅濁穹,江離可以,但必定同歸于盡。除非找到太一輪,將這種牽制關(guān)系改變。 可是自從上次騫楚和莫尋偷走太一輪,太一輪破壞又修復(fù)又消失,已經(jīng)幾萬年了。想要找到,談何容易。 “找不找到太一輪,我不會太在意的。我們都活了這么久,想必你每日修行心經(jīng),比我看得更明白吧。若能誅滅濁穹,我們都愿意付出任何代價的,不是嗎?” 鴻蘇看著他,突然笑了,他也笑了,兩個上神各自一杯茶,又開始品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