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負我 第22節(jié)
賀蘭霆早已料到般抽回手,富有威儀的說:“方守貴不知你還沒被碰過,這鴛鴦池就給你用了,孤去別處。你有什么事,吩咐這些侍女即可?!?/br> 他在崔櫻復(fù)雜的注視下不帶任何一絲留戀的離開,就像剛才輕浮好色的人是她看見的假象,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張弛有度,沉浮于心。 以至于被留下的崔櫻才是那個放不下的人,心潮皆因他而起起伏伏,雜亂不堪。 夜雨已消。方守貴見賀蘭霆出來,明顯一愣,他追著賀蘭霆的腳步,見他是要往其他院里去,拖著肥胖的身軀飛快跟上,“殿下,怎么,怎么沒和貴女一同用浴啊。老奴難得見殿下身邊有佳人相伴,這大好機會,怎能輕易錯過?!?/br> 賀蘭霆慢了一步,像是嫌棄他話多,余光冷冷瞥了他一眼。 沒想到方守貴卻因此誤會,“難道是貴女羞臊,不懂伺候,令殿下不能滿意?” “你另外準(zhǔn)備熱水,孤先去書房等著,若再多問一句,你就滾下去。明白嗎?!?/br> “誒?!?/br> 崔櫻洗凈身子,在侍女的伺候下?lián)Q了新衣,又替她拭干了頭發(fā),涂抹好了傷藥,這才引她去住處。又等到下人送來一桌吃食,也不見賀蘭霆的身影。 侍女為她布菜以后,見她不動疑惑地問:“女郎怎么不吃,可是這些菜都不合胃口?!?/br> 崔櫻:“不是。” 她晚食沒用多少,經(jīng)歷一場磨難也將她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崔櫻早已饑腸轆轆,只是沒看到賀蘭霆的身影,讓她一時靜不下心。 得知她是在找太子,侍女問道:“殿下有事要理,等女郎用了飯食,可要過去見見殿下?!?/br> “不用?!?/br> 崔櫻急忙否定,她其實心里既想見賀蘭霆,又怕見賀蘭霆,就像一池春水,怕無人在意,更怕被攪弄了芳心。 可過了一會,崔櫻忍不住問:“他在何處?” “書房。” 侍女奇怪的看著她,只等崔櫻發(fā)話,就會帶她過去見賀蘭霆,然而她就像是無意間問問而已,知道太子在何處以后就沒動靜了。 飯后崔櫻也沒說什么,只在屋內(nèi)坐了一會,便見月色深沉,進內(nèi)里就寢了,伺候她歇息下來的侍女熄燈出去,留了兩個人在寢室外守著。 躺在陌生的榻上總有片刻不適應(yīng),崔櫻念了一篇詩文才逐漸睡去。半夜她被在顧行之的私宅里發(fā)生的一切魘住了,誤以為自己整個人被顧行之和賀蘭妙善狼狽為jian,命人將她扔進了湖水里。 湖水比池水更深,周圍一望無垠,崔櫻感到呼吸困難,掙扎中難受的呼叫家中的親人,想要阿翁大母父親救她,想要母親兄長不要走,但他們都無動于衷,和顧行之、賀蘭妙善站在岸上冷漠的看著她。 崔櫻絕望之下流出淚水,放任自己沉入湖底,下一刻她被人搖晃著喚醒,“貴女,醒醒,貴女。” 侍女臉色焦急地看著她,“貴女是不是魘著了,方才一直在喊‘救我’。” 崔櫻躺在榻上,屋內(nèi)已經(jīng)被重新點燃了燭火,在看清周圍情況后,虛弱的喘著氣的崔櫻輕輕問:“什么時辰了?!?/br> “已經(jīng)夜半多時了。” 崔櫻滿頭大汗的被侍女扶著從床榻上坐起身,在她拿出帕子欲要幫她擦干凈身上的汗時,崔櫻恢復(fù)了力氣,起身下榻。 “貴女?貴女要到何處去?” 崔櫻匆匆套上鞋履,一圈一拐的往外走,忽然被侍女抓住一問,心事重重得環(huán)顧四周,一時茫然非常。 夜半月色已休,偌大的院子只亮著如螢火般的幾盞燈。 崔櫻站在去往書房的小徑上,她自被夢魘住以后就不敢再睡了,即便有侍女陪伴也覺得不能心安。 她需要一個能驅(qū)散她心頭陰霾的人來陪伴她,于是不知不覺問了侍女,就走到了賀蘭霆的書房前,里頭是這座院里唯一明亮如晨的地方,在烏漆墨黑的夜色中發(fā)著光。 崔櫻內(nèi)心的渴望驅(qū)動著她進去,書房門被打開,察覺到未有敲門聲就有人進來的賀蘭霆掀起眼皮,冷厲而不悅的朝崔櫻看過來。 他身旁的美婢離他極近,一手研墨,眉眼含情。燈下看,好一對璧人,郎君俊美威嚴(yán),女子嬌美動人。 崔櫻與賀蘭霆同時一愣,他上下打量她一番,微微蹙起了眉,淡淡問:“你來做什么?!?/br> 崔櫻心頭一刺,原來書房里賀蘭霆不缺紅袖添香,被他一問,更是臉色不好看的心緒雜亂的回道:“我不是有意要打攪你,我,我這就走了。” 她以為這亮堂溫暖的書房會是她的光,結(jié)果里面早已有人了。 第28章 崔櫻一行四人,一個陪在后側(cè),另有兩個手執(zhí)宮燈為她照明,跟著她往回走。 侍女緊跟在崔櫻身后勸道:“女郎,已經(jīng)來了,為何要走?!?/br> 崔櫻心里一酸,嘴上假裝什么事也沒有,“我倦了,想回去歇著,殿下有人相伴,就不要打攪他了?!?/br> 賀蘭霆看著崔櫻在他眼前像做錯事般從書房里退出去,臉色不大好,背影也稍顯慌張落寞。 她的腿腳不好,很明顯能看出來異樣,讓人覺得滑稽又不禁替她惋惜。 賀蘭霆朝屋外喚了一聲,護衛(wèi)進來,他也只不過面色冷漠的吩咐,“去問問半夜了為何還不就寢?!?/br> 待人走后賀蘭霆依然不為所動的忙著公務(wù)。 本來書房重地,輕易不會讓人進來,賀蘭霆也不喜歡他在忙的時候突然有人打擾,崔櫻來的悄然身上衣衫單薄,吹了一路夜風(fēng)瞧著弱不勝衣。 她該知道自己身上有傷,御醫(yī)叮囑不宜多走動,她莽撞的進來書房能做什么? 他不過問她一句,她剛來就又要走了,這崔櫻當(dāng)真有些莫名其妙。 過了很長一會,屋內(nèi)香爐燃燒到最后一刻落下灰燼時,賀蘭霆終于放下了手中批示的筆桿,為今夜的公事畫下句點。 他利落起身,為他研墨的美婢跪在地上,透露請示之意,“總管讓奴婢今夜好生伺候殿下,望殿下垂憐。” 這是宮中給他送來的侍寢的奴婢,方守貴便挑了最美的塞到書房,不累時紅袖添香,累了就到榻上伺候賀蘭霆,堪稱貼心。 夜已深,月色都不見了,崔櫻回到房里打了個冷顫,直到裹緊被子喝了些燒好的熱茶才漸漸暖和起來。 看著陪她去書房又無功而返的侍女,崔櫻好聲道:“勞煩你們陪我跑一趟了,我這沒什么需要再照看的,你們都去歇息吧。” 燈滅了,她卻遲遲不能入睡。 崔櫻心緒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會想到崔家的阿翁,一會想到因她被抓起來的夫妻和落繽,再一會又回到了書房里的賀蘭霆身上。 書房外護衛(wèi)駐守,崔櫻卻通行無阻,直到看見他有美婢在旁才停下腳步。 那一幕對崔櫻不知該怎么說,像走進枝繁葉茂結(jié)了滿滿果實的一棵大樹,結(jié)果上面已經(jīng)有人捷足先登爬上了樹,手里還拿著剛剛到手的果子。 崔櫻嘴里猶如吃了顆沒熟的李子,有些麻有些澀。 她不禁想,既然賀蘭霆身邊有人侍候,為何他又要來招惹自己??此麑λ切故斓姆爬酥e,想必身邊也是不缺美色的,和風(fēng)流的顧行之應(yīng)當(dāng)是一丘之貉。 她在榻上自怨自憐,屋外響起問安聲,崔櫻不由得屏息,結(jié)果就聽見賀蘭霆與侍女的對話。 “崔櫻呢?!?/br> “回殿下,貴女已經(jīng)安寢了。” 崔櫻的頭從被子里探出來,聽見賀蘭霆提起自己,心中澀然的味道更重了,這么晚了,他這時來假惺惺的問有什么用。 “孤進去看看?!?/br> 心里拒絕無用,依然是擋不住賀蘭霆進來房中,未免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醒著,崔櫻只好在他出現(xiàn)之前閉上眼假裝入睡。 賀蘭霆的腳步很快到了崔櫻床邊,侍女剛要將屋內(nèi)點亮,就被他阻止了,“留一盞,其他的都滅了。” “你們都出去,孤坐會就走。” 不,他留下來做什么,看著她入睡?崔櫻只覺荒唐,她巴不得賀蘭霆現(xiàn)在就走。 之前她剛魘醒的時候就期望能有他在身邊,驅(qū)散她的恐慌害怕,可他冷漠的看著她,問她來做什么的,語氣嚴(yán)厲的仿佛是在斥責(zé),他并不希望她的出現(xiàn),是不想見到她的意思,崔櫻自覺被嫌棄討厭便回來了。 她已經(jīng)走了,他還過來做什么,就為了看看她睡著沒有? 侍女為他搬來一把凳子就退下了,賀蘭霆坐在崔櫻的床邊打量她安睡的眉眼,的確很想魘著了,細眉像兩條柔軟的柳枝擰在一塊,眼皮一動不動,哀愁之色不用說就已經(jīng)在她半張臉上體現(xiàn),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賀蘭霆記得初見她時,在顧家別院那間書屋里,崔櫻憤怒心傷起來雖然會眼眸濕潤,里面卻好似會有火光燒起來般富有生氣。 就是那時,他記住了她的模樣。 但現(xiàn)在家里不容她退親,父親和顧行之的事讓她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令她再也不像之前那樣敢怒敢言了。 “崔櫻?!?/br> 賀蘭霆忽然出聲,嚇了她一跳。 她的腿不自然的動了一下,不知賀蘭霆有沒有發(fā)現(xiàn)。 “孤知道你沒睡著?!?/br> 崔櫻一動不動,賀蘭霆:“你先前來找孤,為何不說是有什么事就走了?!?/br> 他等了一會,挑了挑眉,見崔櫻還在裝睡,于是輕嗤了一聲,想要捏住她的鼻子讓她呼吸受阻,以此拆穿她。 然而剛碰到她的臉,想到她之前被人摁在水里摧殘,又因為這個魘住了,眼神一暗,放棄了這么做。 他改為去捏她耳朵上的軟rou,“還不起來?那孤就走了?!?/br> 他漫不經(jīng)心逗弄了崔櫻一會,見她似乎打定主意不想見他,于是松開手,語氣也更加淡了,“你睡罷,孤回去了?!?/br> 一只手從被子里抓住他的衣角,將他緩緩留住,崔櫻終于期望地睜開眼,渴望的看著他,“不要走?!?/br> 賀蘭霆欲擒故縱道:“可是再過會天就要亮了,孤也要回去歇息了?!?/br> 崔櫻將他衣角攥的更緊,“不,我想要你陪陪我。” 賀蘭霆面色正派極了,仿佛崔櫻向他提了一個極其為難的請求,“孤男寡女,不好罷?!?/br> 崔櫻微怒,“太子!” 賀蘭霆淡然處之,“叫孤何事?!?/br> 崔櫻軟了下來,指責(zé)他,“你故意的,你明知道為何,卻還要在這戲弄我?!?/br> 宮燈散發(fā)的光輝里,讓賀蘭霆的臉多了幾分柔和的昧色,他抬了抬下頷,掩去嘴角莞爾的弧度,否定了崔櫻的控訴,“不,孤是認真的。明日還有事要辦,孤該就寢了。” 崔櫻強硬堅定地道:“那就在這里歇息。” 氣氛一窒,片刻賀蘭霆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崔櫻:“你都聽見了。” 她坐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崔櫻兩只手都抓住賀蘭霆的衣角,喉嚨渴求的咽了一口,神色無辜的張開嫣紅嘴,“到榻上來,就躺在我身邊?!?/br> 賀蘭霆被她慢慢著膝蓋先上了床,崔櫻則默默地向后退,為他讓出一片位置,然而賀蘭霆一半身子被拖動了,另一半?yún)s還在床外面,崔櫻最后使出極大的力氣沒拖動,反而脫手往后倒去。 眼看就要嗑到了榻上,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肩膀,兩眼相對,賀蘭霆撐在她身上正深深地看著她。 崔櫻剛要說什么,就感覺到賀蘭霆分開了她的腿讓她纏在腰上,然后俯身下來堵上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