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困了，要聽歌歌。”

    “什么歌？”沈熙知問。

    許棟寶寶輕哼著：“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天黑黑……jiejie唱的好聽，每天晚上jiejie都唱這首歌哄寶寶睡覺的?！?/br>
    沈熙知把許棟拎起來：“趕緊的睡，你怎么這么麻煩？”

    許棟寶寶：“嚶嚶嚶不要哥哥要jiejie！”

    ***

    許建國和陳愛麗也感受到了寶貝兒子的失落，變著法子要逗他開心，去公園、買玩具、買好吃的、買新衣服都沒用，許棟寶寶每天早晨起來就粘著小花，一口一聲jiejie的喚著，小花刷牙他就站一旁，小花吃飯他就把好吃的都留給jiejie，下午從幼兒園回來就坐在家門口等jiejie放學(xué)，小花一回家就多了一條小尾巴，進(jìn)進(jìn)出出都跟著，偶爾她看他一眼，這小子就會(huì)嘿嘿笑著從口袋里摸一顆糖，舉高高說：“jiejie吃。”

    小花不吃，因?yàn)檫@糖不是買給她的，只是為了哄弟弟高興的。

    許棟寶寶又難過地去找哥哥，說：“哥哥你買的糖jiejie不吃。”

    沈熙知腦門抽抽，拍許棟屁股一下，糾正道：“不是我買的糖她不吃，是你給的她不吃，所以還是你的問題?！?/br>
    許棟被繞暈了，哭著問：“那怎么辦?。俊?/br>
    沈熙知說：“你就不會(huì)偷偷放她書包里？笨?！?/br>
    許棟寶寶頭頂瞬間亮了一顆小燈泡，顛兒顛兒跑回家。

    第二天小花有一場單元小考，是她不怎么擅長的數(shù)學(xué)，老師只讓帶筆袋和墊板進(jìn)去，小花一拉開鉛筆盒就傻了，為什么鉛筆盒里的筆都不見了只剩下花花綠綠的糖果？

    幼兒園里的許棟寶寶心里美滋滋的——jiejie一定會(huì)很高興噠！

    小花放學(xué)回家，還沒到家門口就能看見弟弟坐在小板凳上，見著她了飛撲過來撒嬌：“jiejie你回來啦，上學(xué)累不累??？寶寶給你背書包吧？”

    jiejie的書包對(duì)于許棟寶寶來說是一個(gè)非常神奇的存在，里面有他看不懂的課本。

    小花的腳步頓了頓，許棟寶寶緊張地仰起頭，只見jiejie卸下了書包，扔他懷里。呼，對(duì)于許棟寶寶來說書包太大了，但他緊緊抱著不撒手，心想jiejie果然很喜歡我藏的糖果，哥哥好厲害！

    小花垂眼看傻樂的弟弟，莞爾一笑。

    難得早放學(xué)的沈熙知看見了這一幕，也笑了。

    “哥哥！”許棟糯糯喊了一聲站在臺(tái)階下的沈熙知，小花聞聲轉(zhuǎn)頭，卻很快挪開眼，飛快地進(jìn)了家門。

    許棟寶寶獻(xiàn)寶般將jiejie的書包拿給沈熙知看，得到哥哥一個(gè)冷眼外加一個(gè)：“哼?！?/br>
    許棟寶寶想：恩，哥哥一定很羨慕我可以幫jiejie拎書包，jiejie比較喜歡我。

    ***

    這天過后許棟寶寶重新在jiejie的床上占得一席之地，每晚睡前也能聽jiejie唱歌，兩個(gè)孩子進(jìn)進(jìn)出出都黏在一起，大院里的人茶余飯后又有了談資，多是說小花：“命苦?！?/br>
    因?yàn)樾』纛^發(fā)的事陳愛麗覺得丟面子，有好一陣沒到樓下打牌，連清重新湊齊了牌搭子，四個(gè)人在里間搓麻將，邊搓邊聊：“你們還不知道吧，最近我家樓上不太平?！?/br>
    “怎么了？又打孩子了??？”

    “哪能啊，以前以為是親媽還好說，現(xiàn)在知道是后媽了，哪里會(huì)站著不動(dòng)讓她打？她陳愛麗是最要臉面的，當(dāng)年剛把孩子接過來就拉著我給孩子買衣服買書包，生怕別人說她對(duì)孩子不好，這種面子上的事誰不會(huì)做？現(xiàn)在背后明晃晃貼了個(gè)后媽的標(biāo)，她不敢打的，怕別人說她心狠。”連清摸了張牌接著說，“要我我也吹枕頭風(fēng)，不費(fèi)力還省心?！?/br>
    “哎喲你說明白一點(diǎn)！”

    連清特八卦地湊近，說：“平安最近都喊她阿姨。”

    四個(gè)人包括理發(fā)店老板也不打牌了，停下來聽八卦，龔亮的mama嘖了聲：“當(dāng)了那么多年媽突然變成阿姨了，笑死人，難怪不敢下來打牌?！?/br>
    “要我說平安也是個(gè)厲害的。”理發(fā)店老板幽幽地說，于是大家都想起那天不到十四歲的小女孩坐下來說要剪頭發(fā)，然后第二天頂著個(gè)亂糟糟的蘑菇頭出現(xiàn)，自己剪的！

    連清唯恐事情不夠大，下了一張牌：“看吧，以后還有得鬧呢！”

    果然有得鬧，陳愛麗出門買個(gè)菜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心里不痛快，晚上等許建國下班后告狀道：“她一直阿姨阿姨的叫我是什么意思？我是外人嗎？這幾年我是缺了她吃還是少了穿？現(xiàn)在來叫我阿姨我臉擺哪兒！我也不稀罕多一個(gè)閨女，但大院里的人都在看笑話，許建國你沒覺得丟人啊！”

    許建國最近也不得勁，單位里總有些人嘴巴碎，時(shí)不時(shí)說些陰陽怪氣的話堵他，加上聽說對(duì)門沈主任下海后賺了不少，心里本來就不痛快加上越來越多的悔不當(dāng)初，一股腦地冒出來讓他揪住了正在收拾飯桌的小花。

    小花一手拿抹布一手拿著弟弟的小碗被拎到了陳愛麗跟前，許建國說：“喊mama?！?/br>
    她剛來這里那天，也聽過這句話，阿巴說：“這是你mama，快叫mama。”

    小花眼底有一線紅，抬起頭來看著陳愛麗喊：“阿姨?！?/br>
    倔強(qiáng)得如一頭小牛。

    陳愛麗漲紅了臉，許建國的手高高揚(yáng)起，許棟寶寶本來在房間里畫畫，聽見聲響跑出來，問jiejie：“jiejie寶寶畫得好不好？”

    那是一張全家福，寶寶穿藍(lán)色的背帶褲，jiejie穿紅色的裙子，mama燙了卷發(fā)，爸爸開一輛小汽車。

    小花撇開眼不去看，陳愛麗一把撕爛了許棟的畫，說：“以后不許畫這個(gè)?！?/br>
    許棟哇一下哭了，哭得那么傷心，那是他明天要帶到幼兒園的畫呢！

    “嗚嗚嗚，討厭mama，mama討厭！”

    陳愛麗心疼地抱起許棟輕聲哄著，抽空瞪小花一眼，許棟哭得撕心裂肺，伸手要jiejie抱，陳愛麗不肯，許棟就在mama懷里掙扎起來，急出了一頭汗。陳愛麗順手一抹哎呦一聲：“怎么這么燙?。　?/br>
    許棟揮開mama的手：“要jiejie，要jiejie?！?/br>
    陳愛麗真是氣大了，但舍不得罵自己兒子，只能找許建國，許建國狠狠扭了一把小花的耳朵：“你今天不叫我就把你扔出去！”

    小花半邊耳朵紅透了，微微腫起，她說：“就叫阿姨，把我扔出去也還是叫阿姨，她不是我mama?！?/br>
    許建國指著門大吼：“你給我滾出去！”

    小花放下抹布和碗，背著書包走了。許棟一看jiejie走了哭得更傷心，上氣不接下氣地發(fā)脾氣不讓mama碰他，許建國力氣大，一把抱起許棟往胳肢窩里塞了根體溫計(jì)。小花站在許家門口，看著天幕閃過的光痕，聽著弟弟愈漸變小的哭聲，抱著書包蹲在了臺(tái)階上。轟隆，剛才的閃電在遠(yuǎn)處劈開，響起一聲雷鳴，很快，大雨落下，氣溫驟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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