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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娣菩薩心腸,不若去見越州知府,讓他們妥善安置,給孩子們一口飯吃,至于這兩個,讓大夫給看了病,就放了去吧?!?/br> 徐良玉看了他一眼:“趙庾司放心,我問過了,這群流民都是殿下先行驅(qū)趕出來的,不會有疫情?!?/br> 這么小的孩子,如果沾染上了瘟疫,怕是一個月都活不過。 她當(dāng)時看了一眼,被這一瘸一拐的男孩叫做花兒的小些的,長長的睫毛上,抬都抬不起來,奄奄一息的,口中還模糊不清地叫著阿娘,小小的手兒,拉著自己阿兄,睜眼就是笑了。 她心疼不已。 有的時候理智讓人無情,她一時沖動就給兩個都帶了回來。 青蘿是最懂得她心意的,才見了那軟軟的一坨當(dāng)即哭了出來,給徐良玉揉著肩頭,還偷偷在她耳邊說要留著這兩個,趙庾司萬般不愿,但是耐不住她心意已決。 他只得去會見越州知府,讓他至少妥善安置了破廟當(dāng)中的孩童。 大夫來了,給小花兒看了看,說只是餓的,并無大礙,反倒是大些的這個腿,骨折了一段時日,得好生接一下骨?;▋哼@孩子胃口也嬌,才斷奶沒多久,干餅吃不下,青蘿給做了細(xì)粥。 徐良玉趁著大夫準(zhǔn)備接骨的空,親手打了水來,給大的那孩子洗頭,擦身。 這孩子眼圈都紅了,說自己叫周書,小名叫做樹兒,meimei叫花兒,并無大名,兩人在洪災(zāi)當(dāng)中與耶娘失散的,婺州大水,他們沒有了家園,也找不到耶娘了,只有他帶著meimei跟著流民到處討飯維持著。 洗的干干凈凈了,徐良玉拿剪刀胡亂剪了自己的衣褲給他穿上。 樹兒倒也長得眉清目秀,這邊青蘿也給花兒收拾了一通,兄妹兩個吃飽了,像才活過來一樣都哭了,哭的都是阿娘,讓人心痛。 老大夫給樹兒接了骨頭,說是三個月不能大動。 急的這孩子咣咣磕頭,徐良玉給他扶了起來,叫他放心,說她養(yǎng)著他兄妹,他又拖著花兒來跪。趙庾司出外也就一個時辰左右,很快回來了。 他還給孩子們帶了衣裳來,只臉色不太好。 徐良玉和青蘿給樹兒兄妹兩個換了衣衫,果然是俊秀的倆小只,尤其小小團(tuán)子,一雙笑眼見人就笑,看了就讓人心生歡喜。 趙庾司說越州知府執(zhí)意邀請,讓徐良玉務(wù)必與他一同前去。 越州這邊作為接收流民的重要州郡,或許是趙庾司亮出她的身份也說不定,她也沒太多想,這就梳洗換了衣衫。換上抹胸襦裙,徐良玉簡單梳了一個百合髻,上面半點(diǎn)飾物都無,單單在額頭上點(diǎn)了一朵桃花。 留了樹兒和花兒在客棧,青蘿陪著她這就出了客棧。 趙庾司自從回來以后就一副坐立不寧的模樣,馬車走過,他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東西,緊緊捏著,一會抬眼看徐良玉一眼,總像有話說一樣,可又是欲言又止的。 徐良玉終于察覺,看著他笑:“趙庾司這是怎么了?” 他嘆了口氣,憂心道:“良娣有所不知,越州無糧,已經(jīng)自身難保,才剛?cè)ヒ娏酥苤?,他說不光是婺州水災(zāi)瘟疫,沿途已經(jīng)有三個州郡都閉了路了?!?/br>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徐良玉低眸:“可見百姓疾苦,光在長安城是不知道的,卻不知殿下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br> 她說這話的時候,其實(shí)也是無意識說出來的,分道的時候,兩個人之間已經(jīng)有了默契,仿佛那條路就是二人的分界線,她從不主動開口去問趙庾司,從不主動提及李德。 現(xiàn)在想起他來,難免唏噓。 趙庾司捏緊了手中的木牌,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遞了過來:“這個東西是殿下留下的唯一訊息,越州是唯一距離婺州最近的州郡,婺州知府也在這里,說是殿下進(jìn)了婺州,治水的時候人不見了,正在到處尋找不見蹤跡。” 那木牌是何等的眼熟,徐良玉心中頓驚,一下?lián)屃诉^來。 分明是她之前送給他的平安符,開了光的木牌,是臨行前,給他的那個! 千真萬確是那個,她屏住了呼吸,聽見自己的聲音還十分冷靜:“婺州的知府在哪里,殿下是在哪里失蹤的,可有說過?” 趙庾司低頭:“說是掉落大水當(dāng)中,這湖海都是相通的,一時也沒找到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br> 她頓時皺眉:“胡說什么!” 木牌緊緊握在手里,徐良玉握掌成拳:“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可曾上報了?” 趙庾司也是一臉急色:“哪里敢報!也是咱們誤打誤撞來了越州,良娣想他們?yōu)楹瓮蝗贿@個時候要宴請你去,殿下賑災(zāi)落水了,人沒有影了,要是讓上面知道了,越州婺州還有其他幾個賑災(zāi)的州郡知府有幾個腦袋夠用的!” 她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片刻,緊緊握著木牌,才是睜眼:“沒事,沒事,殿下福大命大?!?/br> 說著挑開窗簾,往街上看了一眼。 街上行人不多,夜幕將要降臨了,只兩旁流民多耷拉著腦袋,這些人都是一日挨過一日,日日都一樣的模樣,天災(zāi)面前,人命都如同螻蟻一樣。 趙庾司在她背后看著她,目光復(fù)雜。 半晌,徐良玉放下了窗簾:“快點(diǎn),我心里不踏實(shí)?!?/br> 說著直揉著額頭:“木牌是在哪里被發(fā)現(xiàn)的,光只這一個木牌嗎?” 趙庾司別開了眼去:“不,說是還有殿下的外衫?!?/br> 那叫她來干什么,她看著他,目光灼灼:“婺州哪里落的水,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么能說沒就沒呢,殿下什么樣的人,身邊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早知道此行兇險,越是看著木牌,越是焦躁。 徐良玉控制不住地開始胡思亂想,分開的時候,她想她可能是獲得自由了,她和李德之間,不過是互相慰藉而已,稀里糊涂開始,輕輕放下。 他活著回來,功成名就,有好親事等著他,有正妃等著他。 他不能活著回來,她們就此了結(jié)。 那時候想的時候,就是這么想的,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卻輕不得了,她們之間,似乎還有那么點(diǎn)遺憾,她忽然想,分別的那個早上,他給她臉上胡亂畫了畫,畫罷還親了她的唇角。 其實(shí)她迷迷糊糊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