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第一次見顧襄，還有些尷尬，反而顧襄待她很自然，“吃吧，我家還有很多水果?！?/br>
    水果都是來探病的人送的。

    阮維恩見她沒有芥蒂，松口氣，小聲跟她聊起來：“你奶奶情況好不好？”

    顧襄說：“不太好，但也沒到最壞的時候。”

    郭千本在邊上問：“醫(yī)生是怎么說的，這里看不好，其他醫(yī)院能不能看好？”

    顧襄搖頭：“只是需要慢慢調(diào)理，調(diào)理一段時間，再看情況?！?/br>
    一群人說著話，電視機(jī)里放出新聞，是關(guān)于朱柏東的兒女的。

    高勁這回的事，也有一部分與朱柏東有牽扯，眾人噤聲，認(rèn)真地看新聞。

    朱柏東的遺產(chǎn)風(fēng)波還在繼續(xù)，據(jù)媒體掌握的消息，他把集團(tuán)交由長女執(zhí)掌，小兒子職位不變，財產(chǎn)分成數(shù)份，長女拿百分之十，小兒子拿百分之十，捐助慈善百分之三十，剩下百分之五十，全歸二女兒。

    長女和小兒子就財產(chǎn)分配提出質(zhì)疑，懷疑遺囑造假，各路消息眾說紛紜，他們的爭產(chǎn)案與高勁無關(guān)，倒是那部分捐助慈善的百分之三十，其中一部分，遺囑內(nèi)點(diǎn)名捐給瑞華醫(yī)院安寧療護(hù)中心。

    眾友人都詫異地望向高勁。

    高勁坐在地上，摟著顧襄的腰，繼續(xù)看新聞。

    新聞里在介紹安寧療護(hù)中心，朱柏東最后的日子就是在這里度過的。

    臨終關(guān)懷社會普及度低，盈利少，資源緊缺，這是國內(nèi)目前的現(xiàn)狀，前不久于主任和高勁去北京參加會議，他們提出的議題，就是資源緊缺這塊。

    朱柏東捐助的錢足可以將十個安寧療護(hù)中心改頭換面。

    顧襄聽著新聞，拿出手機(jī)，點(diǎn)進(jìn)搜索，高勁靠近：“在看什么？”

    顧襄把手機(jī)翻轉(zhuǎn)。

    高勁看她一眼，捂住她的手，“嗯？”

    顧襄沉思著，把手機(jī)遞給他，道：“你看?！?/br>
    高勁刷了一下。

    網(wǎng)友說，瑞華醫(yī)院果然有貓膩，特殊照顧朱柏東，今天的新聞就是鐵證，為了得到捐款，他們枉顧其他平民百姓的性命。

    高勁把手機(jī)壓下來，跟顧襄低聲說話。

    客廳里這群人只當(dāng)他們在說悄悄話，互相捅捅胳膊，一臉揶揄。

    郭千本和阮維恩默默地看著，不由自主伸手，去拿哈密瓜，手碰到了一起。

    兩人彼此看了一眼，和氣幾句，各自拿了一塊哈密瓜。

    他們依舊是陌生人，只是不再仇視對方。

    半夜，終于將客人們?nèi)妓妥?，高勁把人抱到沙發(fā)上，癱在上面說：“這幫家伙，吵了一整晚。”

    顧襄給他捏肩膀，“累嗎？”

    “給我抱一會兒就好。”高勁將人牢牢抱好，汲取著她的體溫。

    兩個人都不想動，賴著彼此。

    第二天，高勁有事外出，沒說去哪里，他檢查完文鳳儀的情況，叮囑顧襄幾句，走前在門口親親她，顧襄問：“午飯回來吃嗎？”

    “午飯我跟朋友一起吃，下午回來?！?/br>
    高勁離開沒多久，外面有人敲門，顧襄正在臥室陪奶奶，是護(hù)工阿姨去開得門。

    護(hù)工喊：“小顧，你朋友來探病了！”

    顧襄以為是于詩詩或者郭千本，出去一看，只見一個人背朝著她，把一堆保健品放到茶幾上，回過頭，沖她笑：“香香?！?/br>
    焦忞嘴角上揚(yáng)，緊盯顧襄。

    顧襄胸口一悶。

    焦忞去臥室看了下老人，沒多久就出來要水喝，顧襄給他倒了一杯，焦忞接過來的時候無意碰到了她的手指頭，顧襄一顫，手不小心松開。

    焦忞一把抓緊杯子，“怎么了，魂不守舍的?！?/br>
    顧襄看向他，道：“你還要上班，我就不送了?！?/br>
    焦忞一頓，他將水一飲而盡，然后道：“我有話跟你說?！?/br>
    顧襄思忖片刻，帶他下樓。

    天空飄著小雨絲，他們在樓道門里說話。焦忞問她：“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顧襄直白道：“不想接?！?/br>
    焦忞瞇眼：“為什么不想接？”

    顧襄沉默。

    過了會兒，焦忞嘆氣，頗為無奈，他話鋒一轉(zhuǎn)：“高醫(yī)生的事怎么樣了？”

    顧襄看向他。

    焦忞說：“網(wǎng)上都在傳，我知道很正常?！?/br>
    顧襄道：“他沒事?！?/br>
    “是么？”焦忞勾唇，“香香，我早就說過，你跟他認(rèn)識才沒多久，對他了解并不深。你知道他的真實為人？他就是一個偽君子?！?/br>
    顧襄道：“你就是想跟我說這些？”

    焦忞：“你是不是覺得我在挑撥離間?！彼稚爝M(jìn)口袋，正要拿出一樣?xùn)|西，忽然聽顧襄開口。

    “我倒是覺得，我跟你認(rèn)識十年，反而已經(jīng)不認(rèn)識你?！?/br>
    焦忞收起笑容，“什么意思？”

    顧襄咬了下牙，打量著對方，她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克制著道：“焦忞，我想起來了?！?/br>
    焦忞一頓，他臉上有一絲慌亂，很快收斂，牢牢盯著顧襄。

    顧襄昂著頭，說：“我已經(jīng)想起那天晚上，在酒店里，你做的事?！?/br>
    “香香——”

    顧襄后退：“別過來！”

    第68章

    顧襄這些夜里連續(xù)發(fā)汗, 她的記憶讓她緊張、惡心、恐懼。

    她沒有想起太多, 但去年十月的那一天, 她已經(jīng)想起來了。

    她接到母親的電話，說她晚些時候會過來跟她碰頭，顧襄讓酒店多預(yù)留一個房間。

    那天焦忞神神秘秘, 電話里語氣興奮, 只說跟朋友有事忙，讓她明天騰出時間。

    這回度假焦忞也來了, 他在國外有很多朋友和同學(xué), 那些天他一直忙著趕場聚會。

    顧襄無所謂地應(yīng)下，她是出國度假兼給自己集訓(xùn)，多的是時間。

    她那晚睡得很早,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了踉踉蹌蹌的腳步聲, 她睜眼的瞬間，一具黑影壓了下來。

    ***

    顧襄已經(jīng)退到墻角，她與焦忞保持著距離。

    焦忞滾了滾喉嚨, “那天我喝醉了，是喝醉了?！?/br>
    顧襄并不想聽。

    ***

    那天焦忞與朋友聚會, 他們買回一堆東西, 在海灘上布置了一下午場地, 天氣預(yù)報那晚有大風(fēng)，他們的東西也沒備齊，打算把行動推遲到第二日, 幾人將場地固定好，拿布遮住精心制作的燈牌。

    朋友們提前祝福他明天即將告別單身，他幻想著明天的場景，酒一杯接一杯的灌，喝得醉醺醺之后返回酒店。

    他拿出酒店的房卡，打開了一扇門，踉踉蹌蹌走進(jìn)去，覺得格局不太對，但他看見了躺在床上的人，他霎時忘記了一切。

    他的血液上涌，激動地顫抖，他幻想過無數(shù)次和她在一起的場景，這一刻仿佛已經(jīng)照進(jìn)現(xiàn)實。

    他走了過去，看見她睜開眼，他已經(jīng)表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