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張地系皮帶，佝僂著上前笑道，“你是何曦的meimei，我們小時候見過，何曦和你一起嗎？”

    “他工作忙，沒來?！奔居滞瘑査澳悴皇侨ド虾９ぷ髁藛?？”

    “他娘的，別提了，我被騙了，一開始讓我吃點甜頭，后來把我所有錢都騙光了?！彼f的兇狠，又討好道，“最近日子過的困難，我也不知道她是你媽，能不能和何曦說一下……”

    上次同樣的地點已經(jīng)見過面，說不知道是她媽未免也太假惺惺。季又童沒理會，“下次碰到他你自己和他去說。”她身子一側(cè)，從他身邊繞過去。如果何曦當時跟著他去上海，結(jié)果就是被他騙，導致何曦自殺，他卻賺到小錢風光地回來。

    “為什么不去醫(yī)院?。俊币娭鴿M屋子的衣服和飯盒垃圾，季又童皺眉，“你平常不自己做飯嗎？”

    “不做?！睆埨蚺榔饋?，毫不介意地當著她的面換衣服。

    手機響起，不用看都知道是誰，她接起來，“哥?！?/br>
    “在哪？”何曦現(xiàn)在對她說話總喜歡帶命令語氣。

    從她上飛機到現(xiàn)在，不過四個多小時時間。她道：“我媽得癌癥了，我回來看看?！?/br>
    張莉面容稍許僵硬，換好衣服輕聲道：“我讓你回來，不過是想見見你，你不用陪我太久?！?/br>
    當晚，何曦也趕飛機過來。

    張母和張威每天都來何家守著，不時地就吐出幾句親人之間要互幫互助，否則天打雷劈云云。季又童有些忍無可忍，氣道：“不要把親人說那么好聽，我媽能這樣也是拜你們所賜！要錢，沒有！”

    張母坐在地上就哭了，指著她大罵沒良心。見沒效果，張母將陣地轉(zhuǎn)移到大門口，一把鼻涕一把淚，編著辛酸史。稱季云青把她們母女趕走后，她是如何地照顧她們，如何地給童童買衣服買奶粉。何有志死后張莉過的不順，她又是如何拋下張威來照顧她。要不是一切為了他們母女，她的張威早娶到媳婦兒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張莉名聲本不好聽，風向馬上轉(zhuǎn)到張母那，指責季又童虐待老人。里邊三人也不想解釋太多，將大門緊緊關(guān)住，任由外面人責罵圍觀。

    也許是想通，也受夠了，半夜時，張莉開口說，“我跟你們走吧?！?/br>
    第二天天沒亮，三人急匆匆離開，沒帶走何家任何一件東西。

    張莉在a市醫(yī)院住了幾個月，的確是癌癥晚期，最后的那幾日，她笑著說，能這樣死去，也算是老天對她的眷顧。她走的很安詳，但季又童不知道她內(nèi)心是怎么想的。

    實在忍受不了張威的電話sao擾，何曦中間給他買了輛車，他死活還要房子首付。季又童覺得，他們就是一步步地算計，等給了首付，他們一定還要余款。所以，她索性換手機卡。

    再次見到季娜娜時，她很憔悴，如救命稻草般地抓住季又童，“求你，救救我爸……不，他也是你爸……”

    “他怎么了？”事情一波接著一波，她的頭真大了。

    “他瘋了，非逼我嫁給朱成龍，可我真的不喜歡他……”季娜娜哭了，“因為面粉廠，他居然把我給賣了……”

    “我沒辦法救他?！奔居滞傅嘏呐乃募?，季云青病的不是他的腦子，而是他這個人。

    季娜娜不甘心，“姐，你是我姐啊。”

    “我不是你姐，你姐早死了?！痹诩驹魄鄴仐墢埨蜷_始，她們母女的命運就決定好了。如今，她是季又童，不是‘季又童’。

    “哥，我好累?！奔居滞X得她一定又瘦了。

    “童童，我們出國，不要再待在這兒了?！焙侮貙①Y料遞給她，“你喜歡去那里？”

    出國也好，暫時忘記這兒發(fā)生的一切吧。

    前半年，季又童的英語磕磕絆絆，出門不帶何曦她連飯都吃不了，后半年，總算也能說幾句，卻總被何曦嘲笑。

    因為工作上的事，何曦沒空一直陪她，經(jīng)常要飛回國處理事物。他說，“我想把公司賣了，陪你。”

    季又童當場拒絕，賭氣說：“你要是敢賣，我就再不理你了?！?/br>
    此后他再沒提起過。

    何曦又忽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這次是在一家咖啡廳前。她鼓起腮幫子，“怎么我在哪你總能找到啊?！?/br>
    何曦笑起來，“二十幾歲的人了，還一點不讓我省心。”

    “公司的事處理完了？”季又童喝一口咖啡，好像糖不夠。

    “嗯，還有個事情跟你說，”何曦奪過她的咖啡喝起來，上面有她的唇印，“季云青剛開的面粉廠又倒了，季娜娜跟朱成龍又鬧離婚，季云青好像垮了?！?/br>
    季又童又點了杯咖啡，“他們家的事我不想管?！?/br>
    “童童，我有件事想問你?！?/br>
    季又童抬頭，看表情，他是都知道了。她并不隱瞞，直接說道：“你是想問我，為什么季云青能跟朱家扯上關(guān)系？對，是我以女兒的名義寫信給他，教他法子，如何挽救面粉廠，很簡單啊，只要像孫美林曾經(jīng)那樣投資就好了，鎮(zhèn)上算得上有頭有臉不就是朱家嗎？他很高興，覺得面粉廠有救，故意將朱成龍帶到家里來見季娜娜?！?/br>
    “那我們要回國嗎？”何曦摸摸她的頭，始終微微笑著。

    她點頭，“回吧?！边@次回去該清靜些了。

    季又童將小紅本子藏起來，可千萬別被何曦找到，想想，還是撕了吧，證據(jù)就不要留下了。她再次將本子拿出來，打算撕的時候，被何曦奪走，上頭赫然寫真四個大字：結(jié)業(yè)證書。他氣的差點吐血，“沒畢業(yè)？”

    “我一年多時間都在國外，怎么畢業(yè)啊?！奔居滞f的有理有據(jù)，“你看，中間你帶我去玩兒，害我落下好多課，再怎么努力學分也補不上啊?！?/br>
    “嗯，是我的錯?！?/br>
    “就是嘛?！?/br>
    季又童在何曦懷里，他又跑到她的床上睡了，回國后他總是很任性，還帶著小孩子氣，動不動就鉆進她的被窩，使勁地抱著她。

    “哥……”她感覺呼吸都困難了。

    “童童，哥哥現(xiàn)在很幸福，只要你在身邊就好?！?/br>
    季又童忽然心臟一痛，她有些悲傷，是不是到分別的時候了？她想憋回眼淚，那么多年她沒哭過。被季云青趕走時，她沒哭。面對何有志時，她沒哭。兩人最窮的時候寄宿在別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