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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然后那個懷抱離開了我。我聽見馬蹄聲,但依舊沒有睜眼。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我終于忍不住,睜開眼睛,卻早不見他的身影了。 “姐兒,我們找了你好久!”秀眉和大哥從客棧外回來了。 “他走了。”我強(qiáng)忍著哭腔,道。 大哥一愣:“李公子?走了?去哪了?” 我搖了搖頭,只是哭,說不出話來。 秀眉嘆了口氣,走過來抱住了我,然后看向了大哥。 秀眉和大哥知道什么是分別之苦。 幾天后,我們又回了洛陽。大哥又要去范陽了,只是這一次,他似乎有著更多的留戀,但他還是動身去了。 我十分思念李凌,秀眉十分思念大哥。 我思念李凌時,會拿出李凌給我的護(hù)身符看,有時一看就是一個早上。有時在夜晚我思念難忍,便會拿出李凌送我的玉笛,吹著我們經(jīng)常合奏的曲子,只是合奏變成了獨(dú)奏。 “愿為西北風(fēng),長逝入君懷?!蔽页3?粗欤?。 秀眉也思念大哥,不過她思念的方式和我的就大不相同了。她會給大哥做衣服,做完一套便又做一套。 除此之外,她還會吐。 一開始我以為她是思念成疾,后來才發(fā)現(xiàn),她是有孕了。 父親得知了以后勃然大怒。他是不反對大哥和秀眉的,但是他嫌棄秀眉只是個丫鬟,因此秀眉只能做個妾室。大哥還未成婚卻已有庶出之子,這說出去難免不好聽。 更何況,這個妾室,還是自己meimei的丫鬟,這聽起來就更難聽了。 秀眉因此郁郁寡歡,不過大哥卻不是這樣。從大哥的來信里,我知道,大哥是不在意這許多的。大哥還說了許多安慰秀眉的話,只是秀眉不認(rèn)字,只好由我代勞,把那些酸腐的話都念給秀眉聽。 秀眉聽了,喜笑顏開。 而我卻沒那么開心了。 “阿凌,你在哪?為何連個信件也沒有?”我想。 九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李凌沒有回來。 但是秀眉和大哥的孩子卻出世了。 這是個女兒,很可愛的女兒。 秀眉生了孩子之后身體虛弱,因此孩子多是我來帶。我常常在搖籃邊坐著,一坐就是一整天。我坐在搖籃邊也不干別的,就是給小侄女講講故事、說說話。 “你說,他怎么還不回來?。俊蔽覍χ鴵u籃里的嬰兒道。 小侄女“哼唧”了一聲。 “唉,你也不知道啊?!?/br> “呃,嗯?!?/br> “那你說,他怎么連個信件都沒有?” “啊?!?/br> “……” 就這樣,我時常和我的小侄女“交流”。 “阿荃又來信了。”秀眉說著,給我遞來了大哥的信件。 我像往常一樣拆開來看,先看了前面一部分,是說給女兒取名的。大哥的意思是,讓秀眉給女兒起名。 我把大哥的意思同秀眉說了。秀眉卻是一愣,道:“我大字不識一個,怎么好給女兒起名字呢?你來起吧。” 我笑道:“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其實(shí)我早想了一個,不知你喜不喜歡?!?/br> “什么名字?” “錦書?!蔽业?。 秀眉聽了,想了一會,道:“錦書好,就這個了?!?/br> “小錦書,你有名字啦?!蔽倚χ鴮u籃里的嬰兒道。 “信的后面說了什么?”秀眉問。 我聽了,便看向后面??煽粗粗业囊活w心便沉了下來。 “怎么了?”秀眉看我臉色不對,忙問了一句。 “沒什么,”我強(qiáng)裝鎮(zhèn)定,笑答道,“后面是給父親的?!?/br> “那……” “那我去給父親送去?!蔽乙贿呎f著,一邊拿著信跑了出去。一出門,我就藏了最后一頁,大哥給我的信。 我把信給了父親。父親看了后,也有些驚慌。 “若大哥說的是真的,他可就危險了。”我道。 父親沉吟一回:“安祿山意欲謀反的消息也不是第一次聽見了,可這一次,是你哥哥說的。” 我低了頭:“而且哥哥就在范陽?!?/br> “給他寫信,讓他趕緊找個由頭回來?!备赣H道。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沒有立即離開去動筆。 “怎么?還有事嗎?”父親問。 我想了想,卻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道:“我擔(dān)心哥哥。” 父親嘆了口氣:“唉,我也擔(dān)心你哥哥。不過你放心,你大哥一定可以全身而退?!?/br>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退出了屋門。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拿出了大哥給我的信,手不自覺地顫抖。 大哥說,他在安祿山的營帳里看見了李凌。 李凌和安祿山似乎十分親密。大哥見是李凌,有些奇怪,留了個心眼,卻無意間聽說了他們預(yù)謀起兵的消息。 “不,他不會的?!蔽沂謭?jiān)定地想著,燒掉了大哥給我的信。 他不會的。 可是時間過得是這樣快,安祿山起兵的消息傳來了。 我們再也沒能收到大哥的來信。 “父親?!蔽冶桓赣H叫來大堂。 父親給我了一個盒子,沉甸甸的。我接過打開來看,只見里面盡是銀兩。 我不解:“父親?” 父親嘆了口氣:“我已經(jīng)雇好了馬車,這些錢是我辛苦攢下的,夠你和秀眉生活十幾年了。” “父親,你這是什么意思?” 父親抬頭看向我,把一封信送到了我手里:“你自己看?!?/br> 我打開那信,臉色登時變了:“大哥他,大哥……”話還沒說話,眼淚已止不住地往下掉。 大哥沒了。 我還沒從悲傷中脫離出來,父親又說了一句話:“城可能守不住了。” “什么?”我一愣。 “上面今日傳來消息,叛賊的軍隊(duì)正往洛陽來,敵眾我寡,洛陽城可能會失守。趁著大軍還沒到,你和秀眉帶著錦書趕緊走,離開這里,去個安穩(wěn)的地方?!备赣H道。 “那父親你怎么辦?”我紅著眼問。 父親看著我,一字一頓地道:“既為唐吏,便為大唐盡忠?!?/br> 那日清晨,我讓秀眉帶著錦書坐上了馬車,自己騎了馬,出了城。 我把大哥的事告訴了秀眉,秀眉唯有以淚洗面。她看著懷里熟睡的嬰兒,哭道:“這孩子還沒見過她爹。” 我看著這母女倆,倍感心酸??扇缃駞s不是傷痛的時候,保命要緊。 出了洛陽城十里地的時候,我調(diào)轉(zhuǎn)馬頭,并吩咐車夫朝南走,別回頭。 “姐兒,你這是做什么?”秀眉一驚,問我。 我苦笑一下:“父親還在城里,我怎么可能丟下他不管?” “姐兒,別回去,回去可能就出不來了!”秀眉勸我。 我回頭望向洛陽城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