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7
如釋重負(fù),舒了一口氣。睜開眼,卻看見自己回到了洛陽的家里。 是了,沒錯,是我的家,是我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家。 我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里坐著,手里握著那玉笛,脖子上戴著那桃符。我就坐在窗邊,抬頭一望,就可以透過窗子看到園子那邊的客房,那是李凌曾經(jīng)住過的房子。 “秀眉!”我?guī)缀跏敲摽诙龅睾傲诵忝嫉拿帧?/br> 可是并沒有人回應(yīng)我。 我急了,拿著笛子就要起身出去尋人。我忙忙地出了門,尋遍了每一個房間,可一個人都沒有。不僅沒有人,有些物件也沒有了。 我來到了前院,站在大廳前,看見了遠(yuǎn)處升起的硝煙。 “叛軍的軍隊攻破洛陽了!大家快四散逃命吧!”我聽見門外的百姓這樣喊著,接著便是亂糟糟的一片。 我聽了,心中一震。千年前的恐懼再一次席卷我心,我整個人都止不住地顫抖。 “怎么會?大唐的軍隊怎么能守不住洛陽?這可是洛陽??!”我聽見門外四散的百姓一邊哭喊著,一邊逃難。 是啊,這可是洛陽,這可是東都洛陽! 對了,父親,父親呢? 我握著玉笛打開了門,向城門的方向張望,只見滿身血污的父親自拐角處走了出來,被人群沖撞到險些站不穩(wěn)。 “父親!”我叫了一句,沖過去扶上父親。 父親的腿一直在流血,可他仍舊忍著,一句話都不說。 “父親,我們回家,我們回家?!蔽业馈?/br> 父親便一瘸一拐地任由我扶他回去。 可一進(jìn)家門,他就再支撐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我扶不住父親,也倒在一邊。 “父親,父親。”我一邊哭叫著,一邊朝父親爬了過去,托起了父親的腦袋。 父親躺在地上,望著天,眼神無目的地飄忽。 “蘅兒,”他開口,有氣無力地道,“爹終于可以去見你娘了?!?/br> “父親,別這樣說。”我哭道。 “你快跑吧,咱們是楊國忠的親戚,叛軍不會放過我們。我在戰(zhàn)場上看見了李凌,他也在亂軍之中,似乎被人監(jiān)視著……他偷偷對我說,他會來救你出城,你可以和他離開了……”父親撐著最后一口氣,對我道。 “父親……” “我對不起你娘啊,沒能把你們兩個照顧好……” 父親說著,眼神便漸漸散了。他死時望著天,不知在望些什么。 “父親!”我如同生前一般痛苦地嚎叫。 李凌給我的笛子被我隨手扔在一邊。我緊緊地抱著父親的尸身。 父親為了我們兄妹兩個能過上好日子,這輩子一直在伏低做小,尊嚴(yán)盡失。唯有死前,他真正做了一回自己,他像史書上記載的那些英雄一樣,為大唐奮戰(zhàn)直到自己筋疲力竭。 “父親,從前是女兒不懂事,女兒不會再惹父親生氣了,父親你醒醒……”我哭著重復(fù)著這些遲來了的承諾。 不知哭了多久,洛陽城已是漫天的火光,因焚燒而四散的灰燼飄進(jìn)了我家。 我聽見門外馬蹄聲越來越近,知道是叛軍來了。 果然,我家的門被叛軍踹開,那叛軍的將領(lǐng)騎著高馬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我緊咬嘴唇,紅著眼看向那馬上的叛將。我恨不得把這人千刀萬剮,讓他為我父兄償命! 你們該死!你們都該死! 那將領(lǐng)見我眼里盡是恨意,竟然笑了,對一旁的隨從士兵道:“你看這丫頭,倒是挺有意思的,不如一會拿她犒勞我們的將士?” 那士兵阿諛地笑:“將軍英明!” 馬上的叛將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看向我,猥瑣地笑:“嘗不了貴妃,嘗一嘗楊家別的女兒也好啊!”說罷,又是一番□□。 我恨恨地看向叛軍賊人,惡狠狠地道:“我要讓你們償命!我要讓你們死!” 我敢說這話,已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不求別的,只求一死,免受侮辱! 賊人聽了這話,臉?biāo)查g陰沉了下來。 “殺了再睡也是一樣的?!蹦桥褜⒌馈?/br> 可這時,一個我想念許久的聲音響起了。 “且慢!” 我看見他笑著從叛軍中走了出來,身上還穿著叛軍的軍服。不知為何,我看見他,竟然有些欣慰,有些心安。 不,不該是這樣。我該是驚詫,該是惶恐。 我該恨他的! 為何會止不住心中的欣慰和心安? 是了,他的身上很干凈,半點(diǎn)血污都沒有。他不像是上過戰(zhàn)場的。相反,他周圍一直有幾雙眼睛在盯著他,縱使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依舊在盯著他。 他一定有苦衷。 我腦子里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似乎我生前就是這樣想的??蔀楹?,為何和我記憶中的不一樣? 我看見李凌笑著對叛軍頭領(lǐng)道:“將軍,就讓李凌為你收拾了這丫頭片子如何?”他說著,卻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從他的眼神里,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救我,可這怎么可能做到呢? “李凌!竟然真的是你,你竟然真的、投靠了安祿山那亂臣賊子!”我配合地睜大眼睛,強(qiáng)做出一副吃驚不已的表情,可我心中竟然半點(diǎn)憤恨都沒有,有的只是重見戀人的歡喜。 我本以為我再見不到他了,可沒想到,在死前,竟然還有緣能得一見。 “大哥來信時告訴我這些,我還不相信。可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我依舊在裝,可也要問個緣由。 為何,為何你會和叛軍在一起? 李凌嘴角一邊上挑,歪著嘴笑了。 他這一笑,我便再說不出話了。我只想痛哭著撲進(jìn)他溫暖的懷抱,如今那里是唯一能讓我覺得安全的地方了。可我知道我不能。 李凌看著我,道:“你口中的亂臣賊子是我的救命恩人。阿蘅,我不幫著我的恩人,難道去幫害我一家不能好好活著的大唐嗎?” 他說著,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知道他向我在解釋。 “你這是,助紂為虐!”我紅著眼,假意罵道。 “這是人之常情?!彼馈?/br> “李凌,你怎么還不動手?難不成你對這個小丫頭片子動了真心?不是說好了只是做個樣子,方便為我們打探消息嗎?”那馬上的叛軍頭領(lǐng)不耐煩地說著。 我卻又是一愣,看向李凌。 可看到李凌輕輕搖了搖頭,我便又冷靜了下來,看向了那叛將。 李凌在洛陽時是仰仗著我父親做了軍器監(jiān)中的一個小吏,可一個小吏能知道什么?一個小吏怎么會通曉洛陽軍備的消息?我父親在軍器監(jiān)做了這許多年,可依舊是一無所知,更何況是李凌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吏! 可惡的賊人,竟挑撥離間! 不,不對,我不該這樣想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