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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歷了家破人亡,早就對未來的生活喪失了希望,存了必死的心了。 “如果我能早點到,或許就不會這樣了?!?/br> 他在我耳邊,輕聲訴說完這一切,然后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抱著我的尸身,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西邊走去。 可他不能總抱著我走,叛軍也在找他。于是他自己用桃木造了一口薄棺,把我的尸首放了進去。他又殺了頭牛,趁血未冷之時用牛皮把棺材包裹住。 牛皮緊緊地貼在棺木之上,漸漸緊縮。 做完這些事,他到河邊洗了一把臉,看著如今滿面滄桑的自己,唯有苦笑。 他眉間被我的血濺上的地方,此刻已出現(xiàn)了一顆朱砂痣。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以為我把稿子放進存稿箱了,結(jié)果沒有…… 就晚了二十多分鐘 第38章 現(xiàn)世篇 雪山 李凌伸出手,輕輕點了點那朱砂痣,又看向了我的棺木。 他就這樣背著我上路了。他沒有馬,也沒有錢,只得徒步而行。他怕我尸身腐爛,于是一路都用內(nèi)力護著我。因此,這一路走得異常艱險。 他就這樣背著我,一步一步地,越過漢關(guān),走到了昆侖山下。 昆侖山,可真冷啊。 他似乎對這里很熟悉,背著我便直向那最高峰爬去。 那便是日后當?shù)厝怂Q的公格爾峰。 下雪了,他迎著風雪,抗著苦寒,背著我,一步一步走到了目的地。 這是個隱藏在昆侖山里的道觀,道觀前有一棵松樹。 李凌抬眼望去,只見是那熟悉的三個字:明源觀。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門中喊道:“師祖,李青之子李凌,來向師祖謝罪了!求師祖施以援手,救這姑娘!” 門里傳來老者的聲音:“謝罪?你何罪之有?” 李凌低了頭,抿了抿嘴唇?jīng)]有說話。 門里傳來老者的輕笑:“你哪里有認罪的態(tài)度?” 李凌忙道:“當年李凌不該頂撞師祖!不該違逆師祖!” “錯的是這個嗎?你難道真的不知,為何我會將你父子倆逐出師門?”老者的聲音忽然嚴肅了起來。 李凌也沒有說話,只聽老者接著道:“你們父子倆錯在癡心妄想,妄想讓死人復(fù)生!人各有命,你們卻要逆天而行,這才是你們的錯處!” “師祖,”李凌叫道,“可有些人,不該有那樣的結(jié)局?!?/br> “什么樣的結(jié)局,能是你我說了算的嗎?”老者問。 李凌聽了這話,不禁握緊了拳頭,抬頭對門中道:“我自己的結(jié)局,為何我自己做不了主,要讓那無情無義的老天做主?” “執(zhí)迷不悟!”老者罵道。 李凌知道自己此時不該這般態(tài)度,又忙磕了幾個頭,伏在地上道:“求師祖救楊蘅姑娘!若師祖能救楊蘅姑娘,李凌任憑師祖處置!” “你們父子倆,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老者道。 李凌又磕了個頭:“求師祖救楊蘅姑娘!” 老者也十分堅定:“不救!” “師祖!” “她都死了幾個月了,你還是趁早安葬了她,讓她入土為安吧?!遍T內(nèi)的聲音道。 “師祖若不答應(yīng),李凌便在這里長跪不起!”李凌道。 門中的老者有些詫異:“你就這樣鐵了心地要救她?” 李凌笑了,笑得凄涼:“這世間所有人都輕賤李凌。大唐的人輕賤李凌,因為李凌有番邦血統(tǒng);安祿山的人也輕賤李凌,因為在他們眼里李凌只是個工具;那些看我變戲法的人更只是些路人,李凌于他們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可她不一樣,只有她真心待我,只有她不輕賤我。她尊重我,她心里有我!遇見了她,我才知道覺得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狗屁血統(tǒng)狗屁工具,我才知道,自己從前竟然好似白活了!她就是我的命!只要她能好好的,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br> “可笑,可悲。”門中的老者嘆道。 “還請師祖救救這姑娘!”李凌又高聲道。 老者卻依舊不改口:“不救?!?/br> “師祖!” 門內(nèi)已沒了聲音。 李凌低了頭,苦笑:“那李凌,便在這里,長跪不起。” 李凌果然遵守了他的話,背著我的棺木,跪在那里。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他的頭發(fā)已被雪染白。雪越積越深,他的整個下半身都已埋在了雪里??伤匀蝗讨蛟谀抢?,直到腿失去了知覺也沒有起來。 他從懷里取出了那玉笛,撫摸著上面的字,滿眼的不舍。他正了正背上的棺木,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這已不知是多少次了。他的血化作點點紅光,飄進了我的棺木里。 他在明源觀前跪了七天七夜,大雪也下了七天七夜。 這七天里,他不吃不喝,也起身未曾活動,就算再精壯的男子也撐不住的。 最后,他在明源觀前倒下了。 他背著我的棺木,直挺挺地向前栽去,栽進了雪里。 他已經(jīng)被凍僵了。 就在此時,明源觀的門終于來了。 老者站在門口,看著幾近被雪掩埋的李凌,嘆了口氣:“何必呢?” 我看著老者的容貌,不由得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凈元老道,那個把我封進帛畫的道士。 老者把李凌拖進了門,把他放在火堆旁邊,又開始給他運氣調(diào)理。 不知過了多久,李凌終于醒了。他睜開眼,只見自己已身在觀中。側(cè)頭一看,只見凈元老道正在一旁打坐。而我的棺木,就在凈元老道身邊。 那笛子早就不知被扔在何處了。雪太大了,早就尋不見了。 “師祖。”李凌叫了一聲,就要下榻去向凈元老道行禮。可他只動了一下,便不受控制地從榻上跌了下來。 他看向自己的腿,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勁,使勁捶了捶,然后便愣住了。 是的,他的腿因在雪里埋了太久、凍了太久,已然廢了??杀挥绊懙牟粌H是他的腿。 “你這孩子,怎么這樣執(zhí)著?把自己作踐成這個樣子,如今我也救不了你了?!眱粼系绹@了口氣。他本以為,李凌會因耐不住天寒,自行離開。可沒想到,李凌竟然真的在大雪中跪了七天七夜!若不是李凌自己是修道之人有些能耐,只怕早已凍死在明源觀外了。 李凌道:“我不要你救我,我只要你救她!” 凈元搖了搖頭,道:“你自己已是命不久矣,不如在陰間和她團聚。” 李凌卻苦笑道:“可若在陰間也不能團聚呢?” 凈元一愣:“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凌看向我的棺木,道:“師祖,她是自盡的。你不是說過,自盡之人,死后魂魄會自行散去嗎?她又豈能逃過那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