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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戚琴被楊昊儉的人綁來京城,是連樂器一起的。剛才她光顧著看人是不是平安無事,哪還記得向楊昊儉要二老的樂器。 可這會兒都快到李承運的別院了,總不能再回去索要吧。 王昔還等著文笙回話,戚琴開口道:“快算了吧,你當那是什么地方,人能活著出來就不錯了。再說你早干什么去了。這會兒才想起來。” 王昔嘴唇囁嚅,沒有說出話來。 文笙心中一慌,伸手抓住了王昔的胳膊,急道:“師父,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王昔未答,低頭突然看到文笙的手,皺起眉來。問道:“你的手怎么了?” 文笙神色大變。 這個問題。方才初一見面王昔就問過她了,她也回答過了,這才剛過去一小會兒。師父怎么就忘了呢? 她再也顧不上旁的,抬頭詢問旁邊的戚琴:“戚老,我?guī)煾杆@是……” 戚琴忙道:“你別急。他在那莊子里面撞到了頭,以前的事都還記得。只是眼前的事容易忘,人也沒有以前反應快了。但是不胡涂。不信你問他?!?/br> 不用文笙問,王昔已道:“我沒事。別回去找他們?!?/br> 文笙心疼得手都抖了,她坐在車里大叫了一聲:“云大哥!” 帶著哭腔的叫喊登時將車外頭的云鷺嚇了一大跳。 不但云鷺,連李承運都遠遠問了聲“怎么了”。文笙咬著唇,好容易冷靜下來,顫聲道:“他們打了我?guī)煾?。打他的頭……” 文笙聲音哽住說不下去,李承運還沒見過文笙如此失態(tài)。嚇了一跳,連忙吩咐身邊侍從快馬趕回國公府,去把范太醫(yī)請來別院。 云鷺臉色也變了,靠近過來,上了車。 戚琴趕緊安慰眾人:“沒事,他心里頭什么都清楚。就這樣吧,你們千萬別回去找了,民不與官斗,何況那還是位皇子?!?/br> 他怕文笙和云鷺咽不下這口氣,執(zhí)意要回去拼命,頓了頓,轉移話題道:“你師父這兩個月一直練著琴呢,不信叫他給你來一段?!?/br> 文笙不解,師父和戚琴被囚禁這兩月明顯是受了不少折磨,那楊昊儉的手下如何會把樂器給他們用。 此際同師父有關的一切文笙都想知道,她望向師父,看他是不是想同自己要琴使。她是跟考場上直接下來的,古琴自然也帶過來了。 誰料王昔全無那意思,他直接張口唱開了。 文笙細聽,立刻就分辨出來師父唱的竟是一支琴曲的減字譜。 文笙聽著他唱“七上六,五退復,五退復,五退復六上七,六上退復五……”一時再也忍耐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要多么愛,才會在手上無琴,神智未清的時候仍然練習不綴。 楊昊儉,這樣的人你都下得去手,你有何德何能爭儲君之位而坐擁天下? 王昔依舊在吟唱著,文笙擦了擦眼淚,將自己那張琴拿過來,擺在師父面前,道:“師父,您彈?!?/br> 王昔端詳了這張琴,他還記得這是自己所做,后來送給了徒弟,只是琴弦上不知為何沾了點血跡,老爺子看上去有些嫌棄,但多日不彈實在是手癢,還是如獲至寶地彈了一曲。 兩月不彈,果然并未如何生疏。 文笙這時候看著已經平靜多了,在旁邊聽完這一曲,她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 范太醫(yī)給自己處理過手上的傷,他的醫(yī)術十分高明,待他給師父看過了,若是能治自是最好,若是治不了,自己也要想方設法,務必令師父恢復過來。 另外,還回什么青泥山,這大梁朝廷都快要爛透了,來日天下傾覆,不知道有多少像師父這樣的人要跟著遭殃。 師父所贈的這張琴,一直沒有名字,從今日起,它便叫作“太平”吧。 王昔連彈數(shù)曲,終于露出舒爽之色,長吁了一口氣,往那里一坐,眼睛微瞇,昏昏欲睡。 文笙很想叫他歇一歇,只是前面,李承運的莊子到了。 她和云鷺將兩位老人自車上攙扶下來,自有李承運的侍從叫來山莊管事,安排眾人住下。 李承運不在這里住,親自同管事的交待了一番,帶著侍從返回國公府去了。文笙托他的侍從給杜元樸等人送個信,她和云鷺夜里要留下來,陪陪二老。 天黑之后范太醫(yī)過來,文笙請他給兩位老人都徹底檢查一下身體。 情況比她想得還要麻煩,王昔因頭部受創(chuàng),記憶減退。不喜說話,連喜怒哀樂都受了影響,對什么事情反應都淡淡的,很多時候需要人照顧,再想像之前那樣獨居山林是不可能了。 除此之外,還有戚琴。 之前他一直沒有說,文笙和云鷺等人也沒有發(fā)現(xiàn)。戚琴左手無名指斷過。傷處只是經過了簡單的處理,如今骨頭已經長歪了,這根手指無法彎曲。 對一個樂師而言。這種傷是非常致命的。 現(xiàn)在給他一把胡琴,他都無法拉上一支完整的曲子。 對此范春翰也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只能先慢慢治著。 他還拿戚琴的傷情來嚇唬文笙,說文笙的手經過白天一番活動。若不好好養(yǎng)著,以后按他的辦法鍛煉恢復。就會變成戚琴這樣,甚至更為嚴重,戚琴是一根手指不能彎,她將是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全都不聽使喚。 文笙老實聽著。她剛剛立下了一個天大的志向,要做成這件事,非得把手養(yǎng)好了不可。是以她決定嚴格按太醫(yī)叮囑的做,一直到傷完全養(yǎng)好。這段時間都不用左手了。 其實像王昔,他偶爾犯犯胡涂,自己并不痛苦,為他難過的都是親近的人。 文笙很想安慰安慰戚琴,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最后還是戚琴勸她想開些,能保著命活著走出來了,比什么都強,還說他已經這么大年紀了,拉琴雖然受了些影響,也不是完全不能拉。 文笙惦著鳳嵩川的事,不能在山莊一直陪著二老,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向師父和戚琴告辭,乘車返回將軍府。 云鷺隨行。 自從出了虎嘯臺那次的意外,文笙每次出門云鷺都跟著,生怕再給姓鳳的以可乘之機。 昨日文笙得了狀元就跑去西山,只傳回來喜訊和一個夜里不回來了的消息,眾人想給她慶祝都找不到人,此次剛一進胡同,就聽將軍府輪值的兵士們發(fā)出一聲歡呼,一齊迎了過來,將路堵住。 眾人嘻嘻哈哈將文笙簇擁在當中,鞭炮聲齊鳴。 將軍府里杜元樸、李曹聞訊迎出來,李曹離著老遠便朗聲笑道:“哈哈,狀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