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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原打完了架,這會兒冷靜下來,在后面突道:“姓卞的,我知道你為什么有意同我過不去。當年是我伯父搜集整理的懷逆十大罪狀,你念念不忘要為懷逆報仇,對我郭家懷恨在心!” 本來樂師口角打架是小事,郭原扯出懷英翔來,這要鬧大了可是要要人命的。 卞晴川腳下頓了頓,矢口否認:“你們師徒還是把鼓好好練練吧,別凈想著糟蹋東西。” 郭原口里打了個哈哈:“我技藝再差,也比你這只會一首曲子的廢物強。你在玄音閣二十幾年,混吃等死,沒人瞧得上你,而我郭某,有的是人慕名來拜師求教,團戰(zhàn)選拔的時候,你裝縮頭烏龜,現在跳出來了?哈哈,我知道了,你沒有學生,所以只能干看著了?!?/br> 文笙不明白郭原為什么說卞晴川只會一首曲子。 但團戰(zhàn)的規(guī)矩她到是聽說了,玄音閣春秋兩考和大比,單人戰(zhàn)向來是人們關注的重點,后來為了增加院里樂師的凝聚力,兩位院長在單人戰(zhàn)之外又加設了團戰(zhàn)。 團戰(zhàn)兩方各以四對師徒出戰(zhàn),三局兩勝,徒弟比一局,師父比一局,然后師徒同場再來一局,屆時雙方共有十六位樂師在臺上相斗,十分熱鬧。 所以像卞晴川這樣的,從來沒有收過徒弟,自然就沒有機會參加團戰(zhàn)。 不過依文笙對卞晴川那點了解,他怕是也從未動過參加團戰(zhàn)上臺與人較量的心思。 這會兒話趕話趕上了,他遭了郭原奚落,無詞反駁,文笙心中一動,反正她已是無從選擇,非拜卞晴川為師不可,這時候不給老師長臉爭面子,更待何時? 故而她上前兩步,登時就插到了郭原和卞晴川之間,沖著一身狼狽的卞晴川深施一禮,恭聲道:“卞先生,晚輩顧文笙,仰慕先生大才,今日特來拜師求教。還望先生不嫌棄晚輩駑鈍,能破例收我為學生。”說話間將手里捧著的那壇子酒向上一遞。 郭原話音未落,就有人跳出來要拜師,簡直就跟事先排練好了似的。 郭原這個憋氣啊,再一看,好嘛,這一位連拜師禮都準備好了。 還破例,說得跟卞晴川門下有多難進一樣。事實上誰不知道他是閣里唯一一個沒學妙音八法的廢物,腦殼壞掉了才會想著拜他為師。 卞晴川也很是意外,回過頭來打量了文笙兩眼。 不過難得有人來給他撐面子,他便沖文笙笑了笑:“拜師?進來說吧?!?/br> 有文笙這么一攪合,郭原幾個也鬧不下去了,吳喬生看著那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樂君堂的大門,回頭叫了聲“師父”,等著郭原定奪。 郭原一甩袖子,道:“鼓扔這里,叫他看著辦,咱們找院長評理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之黃金鼓 文笙跟著卞晴川進到了樂君堂里面。 正屋是放置各種鼓、架子、鼓槌的地方,卞晴川住進門左首的第一間屋子。 屋子不大,感覺有些陰冷,屋里擺設十分簡陋凌亂,床榻上被褥揉成一團,床角胡亂扔著幾件衣裳,除此之外還有一桌一椅,桌子上面有幾個空酒壇,歪倒在一旁。 自外邊一進來,文笙便差點被滿屋的酒氣熏了個跟頭。 她把那壇酒放到了桌子上,恭恭敬敬垂手而立。 卞晴川坐到床榻邊上,上下打量文笙,道:“你這小姑娘,不在女學呆著,跑到我這里做什么?” 敢情這位兩耳不聞窗外事,到現在還沒認出文笙來。 文笙連忙向他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她是年前考進來的學徒,需得在院里拜一位老師,還請卞先生能夠收下她這個學生。 “當今圣上已經如此開明,連女子也可以參加這種選拔,進玄音閣了么?”卞晴川聽完古怪地笑了一笑,隨即道,“小姑娘,我不用你來打抱不平,拜師你卻是走錯門了。你別看我瞧不起適才那師徒,其實我也就是隨便說說,論真本事,我還不如他們呢?!?/br> “我聽說先生沒有學妙音八法?!蔽捏舷日f了一句,表示自己來之前對對方并不是一無所知。 “先生要不要先看看我?guī)淼木???/br> 卞晴川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姑娘的確是有備而來。 哈哈,這到也怪了,她到是看上了自己哪一點? 他痛快地將酒壇拿過來,先在手里晃了晃。聽了聽酒液掛在壇子內壁上的聲音,未急著拍開泥封,先指使著文笙去把窗子打開。 “這屋里空氣太渾濁了,若真是好酒,掩蓋了酒香,反到不美。先散散?!?/br> 原來他也知道這屋子里氣味不怎么樣。 文笙笑道:“酒應該不差,釀酒的人于此道頗有些名聲。他聽說我拿了酒要來見先生。還特意叮囑,若是拜師的事成了,定要找個機會引薦他同您認識一下?!?/br> 卞晴川怔了怔。登時覺著這壇沒有開封的酒在手里沉了不少。 他沒有細問,待屋里先前的酒氣散得差不多了,拍開了泥封,登時“哇”地一聲。捧著壇子站起來,深深吸了口氣。道:“快,拿碗來,倒出些來嘗嘗?!?/br> 文笙不懂酒,除了辛辣的酒氣。其它什么也沒有聞出來,不明白卞晴川何以如此激動。 也不用等中午吃飯,酒碗在桌案上都是現成的。卞晴川小心歪著壇子倒出大半碗酒來,端起來先抿了一口。在嘴里咂巴了一下,回味半晌,狀甚陶醉,跟著又是一大口。 就見卞晴川的臉上紅光大盛,大叫了一聲:“痛快!”而后將這碗酒徑直倒進了喉嚨。 “好酒!此酒下肚仿如穿腸火焰,定要這么喝才對,天地之間,屬我最大,與我為敵,不死不休。此酒若在軍中……”卞晴川突然醒過神來,臉上露出了難過之色。 文笙贊道:“先生這都能喝出來?釀這酒的正是紀南棠將軍麾下的一位將官。” “呵呵。”卞晴川笑了笑,抬手又給自己滿上了一碗。 文笙覺著自己該談正事了,趁著他被酒激起了一腔豪情,文笙將自己得罪了鳳嵩川的始末說了說。 明河初遇結下怨仇,自己來京應考,他屢次設置障礙,更將自己誆至大皇子的私宅,害她險些命喪虎口。如此種種,以及眼下,自己雖然僥幸被點了頭名,滿院樂師多因為鳳嵩川的關系,不愿意收她為徒。 卞晴川聽罷,沒有說旁的,連喝了三大碗烈酒,將碗往桌子上一放,道:“你跟我來!” 他站起身,往外走去,喝了這么多酒,腳步竟然還很穩(wěn)健。 文笙連忙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