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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旁人,只會是顧文笙。 他想調(diào)頭而去,可顧文笙此刻彈的這支曲子偏偏特別能牽動他心底的愁緒。 王十三下意識捂住了心口。 當(dāng)日張寄北幫著王光濟訓(xùn)練手下,同樣的法子,王十三學(xué)起來是最見成效的一個。 此刻,他清楚地知道,這支琴曲影響到他,并不是出于樂師的力量,而是音樂本身的動人之處。 第三百三十一章 交換秘密 “這便是?”王十三很輕易就發(fā)現(xiàn)了彈琴的文笙,換在平時,他未必會上去搭話,可今天晚上,他莫名有了一種同人交談的沖動。 做為聊天的對象,顧文笙無疑比楊蘭逸強太多了。 “是啊?!蔽捏贤O虑佟?/br> 的事,她和韋宗在坐船回離水的途中提過幾句,王十三顯是在一直豎著耳朵留意大家說話。 “你剛才彈的這曲子有什么作用?我怎么沒覺著開心呢?” 文笙手在弦上一抹,那弦“仙翁”一聲。 “抒懷罷了。這支曲子是我新得的,閑來試一試,它還沒到發(fā)揮作用的時候?!?/br> 王十三聞言聳了聳肩,不再細究。本來也是閑說話,今晚時間適宜,地點適宜,喝了不少酒,雖然沒有醉吧,但就是特別想找人傾訴,而眼前的文笙看上去又是特別善解人意的樣子。 “你舅舅家人都不錯哈,挺熱情的,今晚蒙他們盛情款待,嘖,早說那是你舅舅啊,見面差點管他叫大哥,哈哈哈……” 文笙打斷了他的強顏歡笑:“外甥女同舅舅家,其實不該是這個樣子,我跟他們,那個,不大正常?!?/br> “我說呢,對你怎么比對外人還客氣。是不是因為你太出名了?” 文笙不語,手下的琴“仙翁”“仙翁”單調(diào)地響著。 在王十三看來,這不知是不想回答,還是在想怎么開口,自己多嘴問這一句,問到了對方的私隱。叫文笙難以啟齒是肯定的。 當(dāng)然了,依他的秉性,斷不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感覺。 今晚李榮父子表現(xiàn)得實在古怪,除了李從武自然一些,其他人對著文笙顯然是懼多于愛,文笙一出現(xiàn),他們話也不敢多講。連筷子都不怎么伸。文笙一說敬酒,包括李榮在內(nèi),喝得別提多痛快了。杯子里那是一滴也不敢剩。 而聽李榮那意思,文笙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娘關(guān)系也很緊張,甚至到了母女不見面的地步。 嘖嘖,就自己認識的那幾個母夜叉。同家里人也沒有鬧到這樣,這怎么能叫王十三不好奇? 文笙抬起頭來。在黑暗中向他望過來:“其實李榮他并不是我的親舅舅,我娘……也不是親娘。” “呃?你是他們家收養(yǎng)的?”王十三瞪大了眼睛,在距離文笙不遠,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 今晚月光黯淡。襯得文笙雙眼格外幽深:“我本姓顧不假,生在距此很遠的一座大城,家族綿延三百余年。枝繁葉茂,子嗣眾多……” 王十三一聽這形容就明白了。三百年不是普通的望族,顧文笙出自名門世家,難怪通文擅畫,和李榮這經(jīng)商做買賣的看著就有些格格不入。 “我爹在顧家排行第六,娘去世得早,他只有我這一個女兒,我從小就喜歡跟在十三叔后頭到處跑,陪他的時候少之又少?!蔽捏险Z氣悵然,她想起了前世,父親這一生,歡愉的時候少,cao心的時候多,他直到遇害必定還在牽掛著自己。 王十三抓了抓臉,暗想:“這才剛幾月,怎么山上就有蚊子了呢?” 但接下來文笙所講的,徹底勾起了王十三的好奇心,容不得他再走神。 “到我十七歲那年,邊關(guān)大將田賁突然起兵造反,占領(lǐng)了我家所在的城池,自封皇帝,田賊親自登門勸降,為他的長子求娶顧家女,跟我祖父許諾說,從此以后田顧兩家共享天下?!?/br> “哎呦,這么好,他說話算不算話?” 文笙一滯,沒有搭理他,繼續(xù)道:“家里未出嫁的姐妹,最大的是七姐,她本已和京城王家的嫡子定了親,再有幾個月就要辦喜事了,田賊這一反,成親無望,祖父罵走田賁的當(dāng)日,她就自盡了。八姐一雙巧手,最是喜歡打扮自己,為這個不知挨了四伯父多少罵,她說投繯太難看,穿了一條大紅色的蝴蝶紋曳地裙,用四伯父的寶劍做了了斷,還有十一妹,她還那么小。” 王十三張了張嘴,氣氛太凝滯,他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文笙一直說到她趕回家中,祖父顧衡在禪寂閣燃起大火,向天下宣告,洛邑顧家寧死不降,誓與田賊不共戴天。 王十三在黑暗中瞪圓了眼睛,顯然沒想到顧家最后如此慘烈決絕。 他撓了撓腦袋,不贊同地道:“對自己不用這么狠吧,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先答應(yīng)他,等有機會了再造反,跟這種人還講什么信義,他做初一,就別怪旁人做十五,說不定出其不意之下,還能擒住匪首平定叛亂,到時候想怎么報仇不行?” 文笙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王十三看了一陣。 不能說王十三的說法是錯的,只是人在什么位置上,自然會從那個位置去想問題,祖父更多考慮到的是顧家的名聲,祖宗傳下來的家風(fēng),三百年美譽,不能在他手里毀于一旦。 況且顧家不要說詐降,哪怕對田賁態(tài)度曖昧些,都會引得流言四起,天下震動。 她不想和王十三細說這個,只是嘆道:“慷慨赴死易,忍辱負重難啊。” 王十三全不知道她心里千折百回,嘿嘿一笑:“那也不見得,要看是誰?!?/br> 文笙望著他,微微笑了一下,暗忖:“你能這么想,那自是最好不過?!?/br> 大約是因為喝了酒,王十三的腦袋不像平時轉(zhuǎn)得靈光,直到這會兒,才拍了下腦袋,疑道:“這世上哪有什么姓田的造反,姓顧的世家,你逗我呢?” “我陪著祖父葬身火海,待等再睜開眼,已是李榮的外甥女,那時候她剛年方十五,被親伯父伯母設(shè)計陷害。要逼她嫁給姓趙的員外做續(xù)弦,她一時想不開懸梁自盡,我不知怎的,借她身體活了下來……” 借、尸、還、魂! 饒是王十三素來膽大,也不禁心里發(fā)毛,看著不遠處的黑影,差點兒大喊一聲:“鬼?。 ?/br> 會是騙人的么?顧文笙這是還念著當(dāng)日的過節(jié)。非把自己弄來離水她的家鄉(xiāng)。裝神弄鬼整治自己? 可今晚李榮父子的態(tài)度,顧文笙這個人的學(xué)識、氣度,種種疑點全都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