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被善堂里的師傅抓住，念是初犯，拿鞭子抽的。”

    這下不但江老夫人難受得眼淚又掉下來，就連吳氏、狄秋衡都有些動容。

    若是陸鴻大兩口子活著，對這寶貝兒子必定愛逾珍寶，只有拿鞭子逼他念書的份，哪可能叫孩子因?yàn)橄雽W(xué)幾個字就被打成這樣。

    江老夫人哭道：“這幫殺千刀的，也不怕天打雷劈。說到底都是你舅舅沒人性，把孩子害成這樣。沒事，好孩子，咱現(xiàn)在學(xué)也不算晚，等過了年，外婆叫人給你好好找個老師……”

    王十三笑了，一抖雙肩將衣裳穿好，道：“外婆你別哭呀，我還沒說完，后來我就認(rèn)識了顧姑娘，她是我的那個，叫什么來著，對了，良師益友，她一直非常有耐心地教我，我該認(rèn)識的字都認(rèn)識，該知道的道理，也都知道了?！?/br>
    文笙笑盈盈地望著王十三。

    叫十三這么一說，她也想起了當(dāng)初往來的那些信件。

    當(dāng)時不過一時興起，可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十三在幫她說好話呢。

    因?yàn)榻戏蛉藢λ芎?，他便想將這份好也惠及自己。

    而在文笙看來。最珍貴的恰恰是他待她的心意。

    王十三穿脫衣裳，文笙卻沒有特意回避目光，表現(xiàn)得十分大方。

    他們經(jīng)過那么多患難，更親密的接觸都有過，文笙裝不出羞澀，也覺著完全沒有必要。

    江老夫人不哭了，外孫說的叫她覺著驚奇。若是真的。那自己還真是慢待了這位姑娘，若她真能教著外孫都正途，那說是他們家的大恩人也不為過啊。

    柴壽家的趁著這個空趕緊道：“老夫人。是不是叫下頭把年夜飯送上來？呆會兒都涼了?！?/br>
    江老夫人回過神來：“送上來，送上來。擺大桌。看看兩個孩子想吃什么，叫廚房馬上做。”

    下人們在外頭等半天了，得了命令。很快將菜一道道送上來，擺了一桌子。

    江老夫人最近一段時間都病怏怏的。再加上年紀(jì)大了，遵照大夫的囑咐，年夜飯菜色清淡，以素的居多。

    王十三看了看。也不客氣，大魚大rou點(diǎn)了好幾個葷菜。

    江老夫人很是開心，叫下人趕緊去準(zhǔn)備。又問王十三喝酒不喝。

    王十三其實(shí)是想喝的，不過念及頭一回見外婆。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裝了乖寶寶，搖頭拒絕了。

    江老夫人挺高興：“不喝酒好，喝酒傷身，還誤事。看來顧丫頭你確實(shí)管得不錯?！?/br>
    文笙汗顏：“您言重了?！彼綍r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家里年貨備得齊全，添幾個菜自然不在話下。

    江老夫人多少年年夜飯都孤孤單單吃得沒滋味，這會兒也顧不得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了，叫吳氏落座，柴壽家的在旁伺候，兩個小的一旁一個，都坐好了，她看狄秋衡礙眼，叫人給他在外邊屋單獨(dú)設(shè)個桌。

    文笙吃飯的時候秉承食不語，王十三近朱者赤，這段時間也養(yǎng)成習(xí)慣了，悶著頭不吭聲，呼啦啦吃完，到叫吳氏有些意外。

    江老夫人這會兒傷心勁也過去了，吃飯的時候看看王十三，再看看文笙，眼角眉梢慢慢綻開了笑意。

    等吃過了餃子，丫鬟們上來收拾碗筷，江老夫人笑瞇瞇地對文笙道：“你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吃得太少了。這可不行，明天你們兩個早早過來，陪我老婆子吃早飯?！?/br>
    吳氏在旁欲言又止，江審言今天在宮里守歲，按往常年的規(guī)矩，大年初一這天早上，他們一家人是圍坐了吃餃子，當(dāng)補(bǔ)這頓年夜飯，看來今年婆婆是連招呼也不打，就將兒子剔除在外了。

    江老夫人沒理會兒媳婦，等王十三和文笙應(yīng)了，便要將其他的人都打發(fā)走，連吳氏和柴壽家的也不留：“行了，你們都該忙什么忙什么去，沒事忙就在外邊屋呆著，我要和兩個孩子說說話，都走，我能有什么事，有事我可以自己來，實(shí)在不成還有顧丫頭呢?！?/br>
    吳氏和柴壽家的猶猶豫豫往外邊去，只有狄秋衡還不死心，想在旁邊賴著不走。

    結(jié)果還沒等他把江審言臨走時交待的話搬出來，便被江老夫人劈頭蓋臉一痛臭罵，附贈了一個盛著熱茶的杯子，只好狼狽地退了出去。

    沒有旁人，江老夫人叫文笙到床上來陪她坐著，王十三搬張凳子坐在一旁。

    “剛才你舅母在這里，有些話我不好細(xì)問，省得又傳到你舅舅耳朵里。這會兒我叫他們都出去了，快和外婆說說，你們兩個到底怎么回事，跑來南崇，可是遇上什么為難的事了？”

    為難的事自然有，還不止一件。

    難得老太太主動問起，文笙想著反正江審言要查自己也容易得很，而看江老夫人這樣子，對她們到是真心實(shí)意的，不管能不能幫上忙，都沒必要瞞她。

    所以她和王十三便你一言我一語將他們在大梁如何幫著紀(jì)家軍打東夷人，王十三如何臥底詐降救出李承運(yùn)，結(jié)果撤離的時候遇上臭名昭著的鬼公子，文笙和他對決，結(jié)果兩敗俱傷，差點(diǎn)兒丟了性命，這前后經(jīng)過原原本本講給了江老夫人聽。

    江老夫人瞠目結(jié)舌，半天沒有言語，她沒想到眼前這位顧姑娘看著文弱，竟是大梁那邊出名的大樂師。

    至于來到南崇之后的事情，江審言都已經(jīng)知道了，更加無需隱瞞。

    王十三就將自己先是在陳家做門客，又因?yàn)檎也坏窖喟?，正好打聽到那吳豐不是個東西，干脆行刺了他，跟著就被弄來府中的事也說了。

    江老夫人雖然足不出戶，可也聽說了府尹吳豐遇刺的事，直嚇得變了臉色，好一通心驚rou跳。

    “你這孩子，可不能再這么胡來了。你放心，燕白和你舅舅交情非比尋常，經(jīng)常在咱們家躲清閑，他給顧丫頭治了沒有？治了？那就好，你舅舅雖然不是人，在這方面多少還有點(diǎn)兒用處?！?/br>
    她問明白文笙醫(yī)治的情形，就差拍著胸脯給二人打保票了。

    王十三很滿意。

    看來外婆是他這邊兒的，就不知道她能拿捏江審言到什么程度，若能救出云鷺，連同鐘天政那個大麻煩都一塊解決，那就好了。

    飯要一口一口地吃，先將文笙徹底治好了再說。

    王十三其實(shí)挺好奇，想知道當(dāng)初爹娘是怎么回事，江老夫人看起來不會騙他，可大過年的，一旦問起，老太太必定又要傷心。

    王十三猶豫再三，終于沒有問出口。

    等以后再說吧。

    大年初一早上的餃子花樣繁多，文笙坐在老太太身邊，只吃了一小碗，就吃出來?xiàng)?、花生和豆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