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我……”

    文笙這下可有些吃驚了，向王十三望去。

    那時她和王十三剛在三泰大街鬧完事，卻沒有找著合適的機會，兩人走在大街上，憂心云鷺的安危，正好看到林世南的孫子就在眼前，這簡直就像是送上門來一樣。只不過因為他太小了，叫文笙想起遠(yuǎn)在奉京的譚吉寶，心中一軟，將他放了過去。

    若她記憶沒有出錯，她和王十三兩人當(dāng)時都戴著面具。林念北怎么可能認(rèn)她出來，并且記住了？

    王十三先問道：“你怎么認(rèn)出來的？”

    拖著鼻涕的林念北突然露出得意之色，伸手在臉上比劃了一下：“你帶了面具，但我記著你的聲音。你說：‘小心’。”

    “也許是聲音差不多的兩個人呢？”

    林念北將鼻涕抹在了袖子上：“不可能?！?/br>
    文笙笑了：“小家伙還挺自信。來，我們試試?！?/br>
    天黑，眾人又正在走山路，但這不妨礙文笙以單手在“太平”上撥出一個徵調(diào)來，她道：“記著這個音，這是徵調(diào)?！?/br>
    而后她手指在七弦上如穿花之蝶，接連“叮咚”彈出十幾個音來，問林念北道：“你來說說，我方才彈了幾個徵調(diào)？”

    林念北覺著文笙在與他玩?zhèn)€很好玩的游戲，瞪大了眼睛，忘了害怕：“我想想，五個?！?/br>
    借著火光，他看文笙唇邊露出一絲笑意，突然又道：“不對，是四個。”

    宣同方幾人都覺著好奇，沒有作聲，王十三笑話他：“到底幾個，你胡猜呢？”

    文笙亦期待地望著他：“到底幾個？”

    林念北咬了咬唇，臉鼓得像個圓圓的蘋果：“四個，有一個聽著有些像，但又不是。我也說不好?！?/br>
    文笙笑了，手上輕彈：“是這個吧，這是變徵，介于角音與徵音之間。”

    說到這里，她輕輕嘆了口氣：“了不起的天賦?！?/br>
    王十三不懂，文笙解釋道：“當(dāng)日玄音閣入門考試，第二場考的就是聽聲音辨別五音十二律，多少成名人物折在這一場。而按南崇的情況和林世南的家教，這個小家伙應(yīng)該是從來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xùn)練?！?/br>
    咦，沒想到小哭包還有這本事呢？

    王十三半開玩笑：“他的命是我救的，要不咱就真留下當(dāng)兒子？”

    文笙看看懵懂的林念北，含笑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話不適合叫林念北聽，文笙彈了段將他哄睡，方道：“這么小的孩子，送他回父母身邊吧。我們先跑一趟南崇，和你舅舅的人接上頭，把燕老和他送過去。你舅舅怎么和林世南說我不管，我只想請他帶個話，若林念北沒有習(xí)武的天分，到是可以試試看做個樂師?！?/br>
    “我還當(dāng)你想教他?！?/br>
    “是啊，但他太小了，總要過兩年，看看性情怎么樣。”

    第六卷

    第四百三十章 戰(zhàn)白州（二合一）

    進(jìn)入二月，大梁各處戰(zhàn)場上局勢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

    最大的變數(shù)當(dāng)屬靖定。

    朝廷一方終于殺出了雄淮關(guān)。

    在老帥楊延的率領(lǐng)下，朝廷軍一路勢如破竹，將二皇子楊昊儉打得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譚家人以及玄音閣的樂師隊伍沖在最前，與之前陷入僵持，互有傷亡不同，這一次，他們幾乎未遇到像樣的還擊。

    誰都知道，楊昊儉只是個傀儡，仗打成這樣，只有一個可能，很長時間沒有露過面的鐘天政出了意外，“勤王”大軍正處于群龍無首的狀態(tài)。

    譚夢州和楊延都不會放過這等天賜良機，經(jīng)過半個多月的廝殺，接連收復(fù)失地，更是在永昌境內(nèi)追上楊昊儉的車駕，將其重傷。

    他們想一鼓作氣將對手連根拔起，但遺憾的是，鐘天政的親信和楊昊儉幕僚們選擇永昌為退路并不是臨時起意。

    他們退入了群山之中，和朝廷軍捉起了迷藏，暫時站穩(wěn)腳之后，迅速化整為零，消失在永昌的土地上。

    由于朝廷一方政令不能出雄淮已經(jīng)長達(dá)一年多，各地早已是群雄并起，此番地盤雖然重新拿回來，很多地方都需要重建衙門，委任官員，對于地方上涌現(xiàn)出來的勢力或拉或打，重建秩序。

    面對如此糜爛的局勢，想要將“勤王”軍揪出來，永除后患，即使是譚夢州也覺著希望渺茫。

    只能先放過此節(jié)，將主要的精力用在搶地盤上。

    這個時候，奉京里那些大權(quán)在握的人，譬如譚夢州、楊昊御，才有余力將目光投向大梁的東部。

    一年時間。大梁這片土地上出現(xiàn)了另一大無法忽視的勢力。

    坐鎮(zhèn)開州離水的程國公李承運和率領(lǐng)大軍在白州抗擊外敵的紀(jì)南棠。

    紀(jì)家軍本來在民眾中就有著極高的聲望，而一年來雄淮關(guān)外數(shù)十萬大軍鏖戰(zhàn)，死了很多軍民，耗費了大量的金銀糧餉，不管其中鐘天政如何參合，在老百姓看來，只是兩個皇子的大位之爭。

    二皇子為了爭皇位。撤走了在白州抵抗外敵的軍隊。致使白州全境失守，若非紀(jì)家軍苦守西遙村，數(shù)萬大梁民眾響應(yīng)紀(jì)將軍的號召令。趕赴白州參軍，恐怕現(xiàn)在整個大梁都已失陷。

    紀(jì)家軍的宣傳向來是重中之重，由杜元樸親自負(fù)責(zé)，老百姓心里有本賬。眼下舉國的目光都投在白州，紀(jì)南棠整合各方勢力之后。率大軍十五萬，在白州永寧城外和列登、東夷大軍對峙，說是大決戰(zhàn)也不為過。

    這一戰(zhàn)若是勝了，有望收復(fù)沿海的于泉各處。將敵人徹底趕出大梁的土地。

    到那時候，紀(jì)南棠的聲望將在大梁百姓心中達(dá)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就是譚夢州也不能與之相較。

    紀(jì)南棠是程國公李承運的人。

    因為李承運的身份。奉京的權(quán)貴們對怎么應(yīng)對這股勢力產(chǎn)生了很大的分歧。

    已經(jīng)做了攝政王的楊昊御自是欲除之而后快。

    大梁原本十二個州，如今東部有五個州都在紀(jì)家軍的控制之下。江北又落在南崇手里，留給他的只有六個州，這六個州滿目瘡痍不說，還要和譚夢州共同掌權(quán)，這絕對不能忍。

    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安睡，說的不就是這個理么，這江山分明姓楊，是他和他兒子的。

    但這個意思在朝堂上一冒出來，便遭到了眾多權(quán)貴的一齊反對。

    鬧到后來，就連譚夢州都表示，他也不贊成向離水方面過分施壓。

    圣旨下過去，措辭不能太過嚴(yán)厲，更不能斥其不來朝就是造反。

    可以先試探一下，看看對方有什么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