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其中蘊含的情緒相對簡單而自然。他那一曲我將其稱作，你這一曲我將其叫作，兩者的節(jié)奏都輕快，但若要在中選出兩支曲子融合，這顯然不是最好的選擇?！?/br>
    老婦和樵夫思緒顯是有些跟不上，面露茫然，東方雖然不是樂師，所知卻比二人要多，失聲道：“此言何解？”

    文笙好似忘了心中的不快，淡淡回答：“非要說的話，志在山林，乃是無情，有好逑之意，其實是多情，二者背道而馳，怎么好融合？”

    話音方落，就聽著一旁樹叢里有人鼓掌：“說的好。說的太好了。原來我們走了這么多年彎路，幸好今日得顧姑娘一語道破玄機。我們大周后人等了幾百年，終于等來了顧姑娘這等奇才，這是老天爺想叫我們成事啊?！?/br>
    文笙一聽聲音，就知道是白云塢主。

    這老頭子藏在樹林里偷聽，到不覺著有失身份。

    東方退后幾步，恭敬道：“塢主到了?！?/br>
    老婦和樵夫不明所以，跟著退開，看神情還有些懵懂。

    白云塢主沒有露面，道：“天晚了，東方，你帶二位貴客先去用了晚飯，請他們先住下來。一會兒我還有份厚禮要送給顧姑娘。”

    樹叢里似有一陣微風(fēng)刮過，那白云塢主就此沒了動靜。

    東方應(yīng)了聲“是”，停了半晌不聞有聲，笑道：“塢主已經(jīng)離開了。兩位，請吧，塢主既然發(fā)了話，兩位就別管外邊風(fēng)風(fēng)雨雨，安心住下來?！?/br>
    說完他又轉(zhuǎn)向了另外兩人，叮囑道：“你們先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機會向客人請教，塢主沒有別的吩咐之前，就先照原來的練?！?/br>
    文笙和譚五先生跟著東方去吃了點東西，譚五先生一早意識到自己就是個陪綁的，偏偏陷在這里，既走不脫，又沒辦法除掉鐘天政那個禍害，自然沒什么胃口。

    到了晚上住宿的時候，文笙和譚五先生勢必要分開，在東方的刻意安排下，兩人離得還挺遠(yuǎn)。

    文笙住下來之后不由地想起王十三，她一走就是一天，不知道十三這時候在做什么，有沒有擔(dān)心地睡不著。

    既然說是有厚禮要送來，文笙自然要等一等。

    大約入更時分，東方去而復(fù)返，敲門進(jìn)屋后取出一張曲譜交給文笙。

    曲譜的前頭一小截，赫然正是之前東方拿來引她赴宴的誘餌。

    這一曲來得著實不易。

    “你問問你家塢主，何不將余下的幾首一齊拿來？反正他當(dāng)日也曾將全套的向外散布過。別說你們不知道那套曲譜正是落在鐘天政手里?！?/br>
    正好鐘天政也在，難道白云塢主就不怕他倆私下里瞞著他達(dá)成什么協(xié)議？

    東方笑道：“塢主的決定，我等不敢隨便質(zhì)疑。不過姑娘的意思我會帶到?！?/br>
    文笙微微一哂，拿過琴來。

    東方知道她這是要研究新曲譜了，欠身退了出去，還體貼地幫她將房門關(guān)上。

    文笙看一會曲譜，彈幾個音，如此來來回回，等打出譜來已經(jīng)有二更天了。

    這時候屋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響，來人到了門口，輕輕扣了幾扣。

    文笙抬手止住弦上余音，一時間此情此景叫她恍惚覺著時光倒流。

    “門沒插，請進(jìn)吧?！?/br>
    房門推開了一扇，來人站在門口，沒有進(jìn)來。

    文笙望向他，腦海中的念頭轉(zhuǎn)了幾轉(zhuǎn)。

    要怎么辦？？太費時間；？犯不著；袖箭？離得有些遠(yuǎn)啊。

    鐘天政駐足門外，良久方輕輕嘆了口氣：“白云塢主允我來見見你，只不知這首曲子是有情還是無情？”

    文笙聽著“有情無情”四字從他薄薄的雙唇間吐出來，身上驟然迸發(fā)出凜冽的殺意。

    鐘天政立時就感覺到了，舉手苦笑道：“你呀，這時候還想要殺我，是不是打算一輩子就留在這個鬼地方？”

    第四百六十章 （二合一）

    文笙收斂了一下心中的不快：“鐘公子有什么話直說吧，不用拐彎抹角。”

    “其實……”鐘天政凝視著文笙，似在揣摩她神情間每一分細(xì)微的變化，“算了，你我之間若是要翻舊賬的話，到明天天亮也說不完。眼下陷在這里，你我都不好過，何不暫時放下以前的恩怨，聯(lián)起手來，先脫困再說。”

    文笙望著他若有所思。

    這到真像是鐘天政會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

    所以文笙對他半夜來訪一點都不意外。

    少頃，她做了決斷，垂下眼去，微微一哂：“沒有信任，彼此不敢交托后背，這樣的聯(lián)手，又有幾分成功的可能？也罷，你進(jìn)來說吧?！?/br>
    鐘天政進(jìn)了屋，隨手將房門關(guān)上。

    燭火搖曳，夜正深時。

    這樣的獨處，就像是之前在玄音閣時的許多個夜晚。

    文笙不知道鐘天政是什么感覺，也許他面皮厚心腸狠全不在乎，文笙自己到是覺出了幾分尷尬。

    所以她低頭假裝看那首曲譜，眼角余光見鐘天政走到椅子旁邊坐下來，和她不過隔了一張桌子，而后掏出塊帕子來掩了嘴，發(fā)出一連串悶咳。

    他都傷得這么重了，還沒停下折騰，跑來關(guān)中用計劫走了譚容華和譚令蕙，這不完全是自作自受么，該！

    文笙拿起曲譜，側(cè)轉(zhuǎn)身對上燭光，丟鐘天政在旁邊，漸漸的，她深入了進(jìn)去，被那首曲譜完全吸引了心神。

    鐘天政也不打擾，收了帕子。安靜坐在一旁，眉頭輕皺，怔怔望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燭芯“剝”地一聲爆開了一個燈花。

    文笙回過神來，聽鐘天政輕聲嘆道：“你果然是喜歡這些，我們都落到這等田地了，諸事糾纏。想來你煩惱更是不少。竟還能去潛心研究，我認(rèn)得那么多樂師，若論初心喜歡音律的不少。真正嘗到權(quán)利的妙處，還能如此不動搖的，不過三兩之?dāng)?shù)。是不是因為這個，你才能夠參悟得了？”

    他的聲音因為咳嗽有些黯啞。在這樣的一個夜晚，襯著明暗未定的燭火。聽上去仿佛嘆息，帶著幾分蠱惑。

    文笙卻絲毫未受影響，嗤笑道：“我認(rèn)識的人里頭，像閣下這樣為實現(xiàn)自己的野心不計手段不惜代價的。也不是很多。鐘公子，拍馬屁是沒用的，不如直說。你到底想如何聯(lián)手吧。”

    鐘天政面現(xiàn)忡悵：“真是近墨者黑，你和那王十三混得久了。變得牙尖嘴利，說話如此尖刻?！?/br>
    文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