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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畔還是有些不甘,“世叔一人住在這里,我們也不放心。就算不想去京城,或許也可以在京城附近擇山水優(yōu)美之處住著。對了,我在京郊也有個莊子,比這里還大些。世叔若是愿意去,可以住在那里?!?/br> 曲寬搖頭,“不好不好,我一把老骨頭,不愿折騰,就在這里養(yǎng)老吧。你們也不必掛念我?!?/br> 眉畔還想說話,元子青朝她微微搖頭,“那我也敬世叔一杯,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世叔往后若有差遣,只管派人來找我?!?/br> 曲寬的話明顯都是托詞,他不想去京城,恐怕還有什么隱含的深意。既然如此,自然不好強(qiáng)求。 而回京這件事,也漸漸提上了日程。如今莊子里的人張口閉口談?wù)摰?,都是回京的話題。一時間離別之意盡顯。 眉畔最后決定將這莊子送給曲寬養(yǎng)老。曲寬倒沒有拒絕,但并未收下地契,只說這里還不錯,有空過來住住也不錯,順便還能替眉畔看看莊子,但他要這些東西沒用。 于是打點(diǎn)行裝,告別曲寬,他們便要啟程離開了。 在西京這小半年時間悠然自得,跟外界幾乎是徹底隔絕的。畢竟元子青養(yǎng)病要安靜,而眉畔也不會一個人出門。所以直到這時候,他們才收到了不少了來自外頭的消息。 ——西京畢竟是留都,對于京城和朝中的消息是非常關(guān)注的。 第一件大事,朝廷在西邊的戰(zhàn)事并不順利,跟對方的主力城里城外僵持了一整個冬天,最近春暖花開,對方才不得不退回草原。但大楚這邊,卻不能夠就因此放松。畢竟對方主力未損,草原部隊(duì)又都是騎兵,來去如風(fēng),但有疏忽,說不定就會被對方乘虛而入打開缺口,然后長驅(qū)直入中原。 所以目前那些軍隊(duì)仍舊需要駐扎在邊境,以便威懾草原部落。這本來倒是沒有什么問題,畢竟以前也差不多是這樣。但現(xiàn)在國庫空虛,之前打仗的糧草都是臨時籌措到的,幾乎將朝廷的底子耗干,現(xiàn)在再支撐大軍作戰(zhàn),就有些困難了。 第二件大事,入春之后太后生了病,據(jù)說不是什么大病,卻一直纏綿病榻,就是好不起來。 這件事雖然不如之前那一件要緊,但對于福王府和元子青來說,卻很重要。畢竟太后跟他們一向親近,她生了病自然要擔(dān)心。 并且其中還有頗為隱秘的一點(diǎn)擔(dān)憂:皇帝畢竟是皇帝,誰知道他對這些兄弟們,究竟是怎么想的呢?福王府享了那么多年的福,風(fēng)光無限,威望也算卓著,雖然一時間沒什么威脅,但誰知道皇帝是不是會忌諱呢? 但有太后和太妃這兩個女人在其中周旋著,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夠勸得下來,這君臣兄弟之間的關(guān)系,當(dāng)然也就十分和睦。但太后如果出了事,問題就大不相同了。 首先太妃和福王妃進(jìn)宮去給太后請安這個理所當(dāng)然的理由消失了,而福王妃和皇后的關(guān)系,卻并不怎么親近,以后和宮中勢必會疏遠(yuǎn)。距離遠(yuǎn)了,其他問題當(dāng)然就出現(xiàn)了。往后皇帝還會不會這么信任父王,可十分難說。 除了這兩件事之外,其他都是小事,無非京中又有什么人事變動,或是又出了什么新鮮的花樣,都不在眉畔和元子青的考慮當(dāng)中。倒有一件小事引人發(fā)笑:福王府的二公子不知為何被福王禁足。不過那已經(jīng)是去年冬天的事了。 元子青在知道太后的病之后,特意去跟曲寬密談了一次。后來眉畔問他究竟說了什么,他才說是打算請曲寬去給太后看病。 曲寬當(dāng)然是拒絕了,但元子青的目標(biāo)不是這個。當(dāng)你想要一個人答應(yīng)你他不怎么愿意的要求時,首先提一個他絕對不會答應(yīng)的要求,被拒絕之后再提那個他不怎么愿意答應(yīng)的。因?yàn)樗呀?jīng)拒絕了一次,所以短時間內(nèi)不便拒絕第二次,很有可能就答應(yīng)了。 于是元子青成功的說服了曲寬,等自己回京之后,會命人將太后的脈案抄一份送過來,請他把把關(guān)。曲寬這樣的神醫(yī),即便是看不到病人,但有了脈案,也就有八九分的把握了。畢竟又不是什么致命的急病。 “你以前總是跟世叔針鋒相對,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他?!眳s肯開口求人,若非足夠好的關(guān)系,元子青恐怕做不到。 畢竟太后真的沒有急到那個份上,太醫(yī)們即便比曲寬差,但也是有真本事的。 元子青搖頭笑道,“這是男人之間的情誼,你不懂的。”有時針鋒相對,未必就是敵人。況且……元子青心道,這世上能同自己針鋒相對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這么一個了。 做好準(zhǔn)備之后,他們便買船回京?!獊頃r乘坐的船只是周家的,送他們到了這里便回去了,所以要重新雇船。西京和京城往來頻繁,這倒不是什么難事。有一家商船愿意分給他們兩條船。 回程的路自然比來的時候有趣。一來那時是秋天,如今是春天,沿路的景色大不相同。二來嘛,人的心境也不一樣了。 那時候元子青還病著,他們要去尋醫(yī),究竟能否找到人,找到了能不能治好,都是未知之?dāng)?shù),就算偶爾能放松,心底總壓了這件事,如何能盡興得起來? 如今可不一樣了,元子青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雖然還需要吃藥鞏固,但外表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來了。身體好自然心情好,再平凡的景色,看在他們眼中,也都是好的。 況且又是有情人同舟而行。 在莊子里時,元子青最不滿意曲寬的還有一點(diǎn),有他這個“長輩”在,眉畔要收斂許多,加上他要養(yǎng)病,所以兩人幾乎沒怎么親近過。 身為訂了婚的未婚夫妻,又是血?dú)夥絼偟哪贻p男女,心愛之人就在眼前,卻碰也不能碰,自然令人不快。如今少了管閑事的曲寬,船上又風(fēng)景殊異,只要屏退下人,兩人便無所拘束了。 咳……說無所拘束也不恰當(dāng),畢竟還未成婚,元子青心中縱然火燒一般的難受,也仍舊十分尊重眉畔,除了親親抱抱之外,目前還沒有別的動作。 但對于元子青來說,已經(jīng)足以令自己身心一暢了。 畢竟就算只是握著眉畔的手,對他來說,也是能讓心頭歡喜許久的事。 當(dāng)然更多的時間里,兩人只是對坐閑談,或是商量日?,嵤?,或是說說京城里的消息,或是共讀一本書,略作品鑒……兩個人在一起,好像有數(shù)不盡的事情可以做。 如同眉畔所期待的那樣,在漫長的相處之中,兩個人之間的一接觸就火花四射的氣氛漸漸的消融許多,變成了現(xiàn)在這般平淡的相處。但兩個人心中的感情非但并未因此減少,反而還變得越加的細(xì)致入骨。 那是一種能夠在彼此身上刻上屬于自己的痕跡的感情,因?yàn)樵陂L久的相處中,培養(yǎng)出來的不光是默契,還有習(xí)慣。 譬如元子青如今的口味有了不小的變化,跟眉畔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