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講了那么半天，再看就不自覺按他說的想象了唄?！?/br>
    白禾知道不是這樣的。

    電腦屏幕的光閃得她心煩意亂，沒心情再畫圖了，她猛地背包起身，關(guān)了電腦。

    “學長，我有急事先走了?！?/br>
    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必須得親自去看看，所以出了工作室白禾就聯(lián)系了江釗。

    *

    掛了電話，江釗擦干手上的水。

    對趙紅英說：“大伯母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br>
    轉(zhuǎn)身出了廚房，拿上外套就往玄關(guān)跑。

    “怎么了這是，著急忙慌的？”

    江釗笑笑沒說話。

    姜束秋看熱鬧似的，擦著手里的盤子站到廚房門邊：“又是她？”

    江釗沒搭理他，已經(jīng)跨出門。

    姜束秋嚷嚷：“唉，歸魂的事兒下次給我講啊?！?/br>
    抬手揮揮表示答應(yīng)，人一溜煙跑遠了。

    趙紅英關(guān)上門推了姜束秋一把：“什么歸魂，你關(guān)心那些干嘛？不是你的職責就別摻和?！?/br>
    他轉(zhuǎn)身回廚房，語調(diào)淡淡：“好玩兒嘛?！?/br>
    趙紅英瞪他一眼：“好玩什么？江必行因為這個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搞不懂你們江家人都對什么五行術(shù)這么執(zhí)著干什么?！?/br>
    姜束秋沒言語兒。

    瞥了眼兒子，她嘆了口氣軟聲道：“得虧是釗兒的活兒，輪不到你，不然我可要擔心死了?！?/br>
    老人家本質(zhì)對小輩的個人問題有更大的興趣，沒什么鋪墊就轉(zhuǎn)移了話題：“聽聲音，給釗兒打電話的是個女孩兒？”

    “是啊，鐵樹開花了?！?/br>
    老太太幽幽瞥了兒子一眼：“你呢，什么時候到花期？”

    姜束秋敷衍道：“改天改天......”

    趙紅英對兒子的態(tài)度相當不滿意，嘮叨了許久。

    ☆、遍地撒網(wǎng)（加了一點）

    江釗讓白禾在家里等他。

    從姜家宅子來, 快的話也有兩個小時車程, 趁著這段時間白禾在電話里把具體情況告訴了他。

    到了白禾家樓下，人沒上去, 發(fā)消息讓她下來。

    等人坐上副駕，他啟動車子：“到飯點了，邊吃邊說?！?/br>
    白禾沒提出異議, 去餐館的路上一直歪頭看著窗外, 沒說一句話。

    她說不好為什么，總覺得萬骨堆這個線索很不一樣。

    有時候她的預(yù)感會莫名很準。比如mama消失的那個早上，進幼兒園的時候, 平時都會開開心心的，那天卻哭著不讓爸爸走。

    從工作室出來之后，一直到現(xiàn)在心都在怦怦跳，所以白禾有種感覺——這次說不定能探到核心了。

    之前小線索抓到了不少, 可總覺得是被人牽著鼻子跑，核心外頭圍著個柵欄呢，密不透風的。這次倒像是找到了洞口, 就看能不能順利鉆進去了。

    所以白禾不想在車上跟江釗討論，他開著車分神, 自己坐車晃晃悠悠也不能集中精力。重要的事情得坐下來好好聊。

    *

    江釗在附近一處粵菜館停了車，人不多, 兩人進了個小包廂，安靜好談事。

    菜很快全部上來，服務(wù)員說了句“菜齊了, 慢用”轉(zhuǎn)身走出包間帶上了門。

    只有兩人的密閉空間，一桌子好菜，卻沒人動筷。

    想說的太多，反而不知道從哪里講起。

    “我一次隔著鏡子看到沙城，一次進了沙城，那里都吹著大風。在王春華家里那天，她看了好幾次天氣預(yù)告?！卑缀桃活D，“我查了，那兩天陛關(guān)都是大風天?！?/br>
    她腦海中閃過風吹起黏在mama臉上的發(fā)絲的樣子，還有風吹得衣料癟進她身體被挖掉器官留下的凹坑的樣子。

    九段說，起風是對英靈的召喚。

    “所以我那天能看到沙城的關(guān)鍵有兩點——我的血還有風?！?/br>
    ——風吹散覆蓋物，使兩個世界可以互視。靈邪可以識別親緣的血，所以mama認出了她。

    江釗點頭，給她夾了一筷子糯米雞。

    白禾拿起筷子，尖頭剛觸到糯米，又停下了動作，繼續(xù)說起來：“還有，那個萬骨堆的紀念掛墜也不一般，碰到之后我才看到了沙堆上那些場景?！?/br>
    白禾皺眉，一頓：“像把鑰匙......”

    江釗雙手交疊撐著下巴，認真看著她，不一會搖了搖頭：“不像鑰匙?！?/br>
    白禾不解。

    “用鑰匙打開鎖，是為了看到被藏起來的東西?！苯撘活D，“九段說掛墜是拜了英雄冢的人都有的。如果掛墜是鑰匙，那意思就是——拜過英雄冢的人有資格知道別人不能知道的事情?！?/br>
    白禾點頭：“對啊，所以摸過掛墜的人能解讀出沙堆上的畫?！?/br>
    江釗搖頭：“對于你來說，確實是看到了了不起的秘密?？墒悄阆胂氪蠖鄶?shù)去祭拜的人呢？他們都是普通游客，即使看到了沙堆上顯現(xiàn)的場景，也頂多當趣事發(fā)條朋友圈顯擺顯擺?！?/br>
    “也許會覺得神奇，可心里多半覺得就是風吹沙子而已，甚至會認為風在沙上畫出來的場景是自己腦補的?！鳖D了頓，“所以你覺得被解鎖的是重大信息，而多數(shù)人不會當回事兒，看過就過了。”

    白禾想起沈?qū)W長碰過掛墜后的反應(yīng)，確實如江釗所言，根本不在意。

    “不僅僅是去過萬骨堆的游客，絕大部分人類根本都不知道那扇鎖著的門的存在。對他們來說，鎖扣都沒有，何談鑰匙。”

    白禾實在想不通，不耐煩地舔了下唇：“那讓成千上萬的游客看到萬骨戲又是為了什么呢？”

    總不能是靈邪閑著無聊和人類逗著玩吧。

    江釗定定望著她：“看到這些對別人來說沒意義，對你來說卻很關(guān)鍵?！?/br>
    白禾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低聲重復(fù)了一遍這句話：“對我來說很關(guān)鍵......”

    忽地抬頭，覺得太陽xue一鼓一鼓的，難以置信地說：“你的意思是......讓千千萬萬去過那的游客看到萬骨戲，只是利用他們當“信使”，最終目的是讓我看到？”

    江釗點頭：“遍地撒網(wǎng)，重點撈魚?！?/br>
    ——給所有到過萬骨堆的人一把鑰匙，只為了能轉(zhuǎn)到她手里......也許能在大風天看到無名冢奇觀的人數(shù)量并不多，可憑借看似是景區(qū)噱頭的“英魂出土”，一傳十十傳百。是指數(shù)函數(shù)，爆炸性的傳播效率。

    跟傳銷組織似的，一級一級發(fā)展下線，只是被納入組織的人全然不覺而已。

    這樣九段拍的最后一張照片里，沙堆上畫出了和她有關(guān)的場景也能說得通了。在背后悄然建立信息網(wǎng)的那位就是在直白地告訴白禾——我在找你，速來萬骨堆。

    方法確實是笨得很。

    世界上那么多人，這個鑰匙什么時候能傳遞到她手里全靠順其自然的發(fā)展。難以想象這個“傳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