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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劉拂微瞇著眼,在煙氣密布的灼熱小院中搜尋著想要看到的身影。 當(dāng)聽到夾雜在木頭瓦片爆裂聲響中的微弱呼救時,劉拂眼前一亮。她扯下一段衣袖,裹住院中燒得發(fā)燙的鋤頭,大步上前,抬腳踢開一扇半遮半掩的房門。 大量濃煙挾著熱浪,鋪面而來。 “謝妙音?方公子呢!”劉拂急撤一步,躲開砸向臉面的帶火木條。 謝妙音微愣:“劉公子!你快出去……咳咳咳……” 不待她咳完,房間深處已傳來方家小廝微弱的聲音:“劉公子?求劉公子救我家公子出去!” 方奇然卻沒有出聲。 劉拂心下一緊,透過nongnong的煙霧,辨明兩邊的方向。 她與謝妙音距離不遠,中間隔著一道燒起的梁柱;與方奇然的距離,卻是遠上許多,且中間的障礙物也要多上不少。 到如今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冬日穿的夠多,而她方才也確實將身上澆得濕透。 “方柳,你家公子什么情況?謝姑娘,你可還能動?”一邊撕扯下外罩的兩件薄棉襖,劉拂一邊問道。 “公子聞不得濃煙,早已撅了過去。小的傷了腰腿,背不住公子……” “……劉公子不要管我……” 已有計較的劉拂聞言微愣:“謝姑娘,待你面前火勢微息,就靠你自己了?!?/br> “劉公子!” 扶著墻站起的謝妙音來不及再攔,便見一襲錦衣?lián)渖厦媲暗幕饓?,她心驚膽戰(zhàn)不敢多想,咬牙護著頭臉,踩著那衣裳沖了出去。 當(dāng)她跑出門外撲滅身上的火星時,抬頭只見到劉拂裹著濕衣,揮動鋤頭砸開眼前障礙,毫不猶豫向前的背影。 院墻四周,依舊被火勢包圍著,無人敢進,也再出不去。 能與劉公子死在一處……但她……她舍不得他死! 癱坐在地的謝妙音抹了抹已流不出淚的眼眶,用牙撕開破碎的裙擺,裹住院中另一柄鋤頭,死命照著一扇窗扉砸去。 屋中,劉拂已沖至方奇然身邊。 她將身上濕衣罩在他身上,待聽到不遠處砸東西的聲音后,便與小廝方柳一同,摻著方奇然向那邊走去。 “謝姑娘,且退后幾步?!?/br> 劉拂估摸了一下距離,松開方奇然,拄著僅剩下木柄的鋤頭,借力一躍而起,踹向高高的窗臺。 鉆出窗口的劉拂用濕衣?lián)踝≈車鹈?,急道:“咳咳,快扶你家公子出來!?/br> 在將方柳也拉出火海后,劉拂再次與他一同扛著方奇然,躲向唯一沒有起火的院子中央。 可是沒有火,卻不代表沒有煙。 他們的呼吸已愈發(fā)急促,胸口的憋悶也愈發(fā)嚴重,無力的雙腿再撐不住身體,紛紛跌坐于地。 “劉公子……”謝妙音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撲向劉拂,緊緊摟抱住對方的脖頸“劉公子,全是我害了你……” 便是要燒,也只把她燒個面目全非就是。 “噓?!眲⒎髫Q指在唇前,很是虛弱地笑了笑,“謝姑娘,你再不松松,我便先要被你勒死了?!?/br> 他們注定死不了,還是不要讓謝妙音靠的太近,發(fā)現(xiàn)她的真身為好。 見謝妙音訥訥松手,劉拂才笑道:“別怕,咱們都會活著出去的?!?/br> 抬頭望了眼被濃煙遮擋的月亮,她伸手在昏迷的方奇然頭上敲了敲,又解下面上的濕布呼在他的俊臉上。 “救兵就在門外,都別怕,也別說話?!?/br> 大字攤開躺在地上,劉拂抬起手掌,默默等待著生機。 快了……就快了。 第32章 春雨 雨滴破開煙霧, 滴在劉拂平攤的掌心。 “公子!公子你可醒了!” 聽著耳邊方柳喜極而泣的聲音,劉拂挑了挑嘴角。她依舊躺在地上,只扭頭對方奇然笑道:“大哥,你看, 這可是今春的第一場雨呢?!?/br> 咳個不停的方奇然半倚在小廝身上, 怔怔看著對方的手心。 而在她話音落地后, 狂風(fēng)驟起,點燃房舍的火焰“簌”得竄起,又被頃刻而至的瓢潑大雨打壓下去。 火雖未全滅, 但嗆人的煙氣已被風(fēng)吹散大半。 與此同時響起的, 是將軍府護衛(wèi)讓人倍感欣慰的問詢聲:“方公子, 劉公子,可有傷到哪里?屬下這就護你們出去?!?/br> 以他們趕來的時間看, 前世方奇然怕是吃了不小的苦頭。 康平伯方家被傷了前程可期的嫡幼子,怎么可能不打擊報復(fù)? “周遭百姓可有困于火海的?” 護衛(wèi)攙扶劉拂的動作一頓, 恭敬道:“回劉公子,屬下等進來時, 金陵守備營的軍將也已趕至, 想是無虞?!?/br> 現(xiàn)如今, 不止金陵知府與守備要承她這份情, 康平伯方家要謝她的救命之恩,就連武威大將軍府也欠了她的人情。 這樁買賣,可謂十分劃算。 將護衛(wèi)的態(tài)度看在眼里,劉拂軟塌塌應(yīng)了, 躲開他攙扶的動作,向著依舊跪坐在地的謝妙音招了招手:“謝姑娘,我扶你?!?/br> 謝妙音微愣,下意識將手中仍緊握著的鋤頭木柄遞了過去。 真是個乖巧的姑娘。劉拂對她一笑,拄著棍子起身,又伸手去拉謝妙音。 她方才只是累得有些脫力,其實并未受傷,躺了會兒也恢復(fù)不少,跟一個紙片似的小姑娘互相攙扶著也并不費力。 雨水不止壓下了可殺人的火,也打濕了大家身上的衣服。劉拂外穿的兩件薄襖早就丟在火海中,此時僅穿著一身加棉的中衣,濕漉漉緊貼在身上。 雖用棉布緊緊勒住了胸前,到底怕露了行跡。 轉(zhuǎn)頭看向方奇然的劉拂,并沒注意到緊貼在她身邊的謝妙音,那張羞紅的小臉。 “云浮,救命之恩為兄記在心里,便不言謝了?!狈狡嫒慌吭谧o衛(wèi)背上的動作雖不雅,卻無損他的認真與鄭重。 劉拂一笑:“我既叫你一聲大哥,本就不是要聽你一聲謝的?!?/br> 有這么一遭同生共死的經(jīng)歷在,想來就算方奇然知道了自己“饒翠樓小花魁”的身份,便是心中不喜,也不會因被蒙蔽而動怒。 而且她相信對方的人品心性。 *** 迎接他們的,是三聲完全不同的呼喚。 “阿拂!方兄!” “奇然!云??!” “劉云??!” 劉拂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她與方奇然對視一眼,十分清晰的在對方臉上看到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苦笑。 或許自己的笑容要更苦澀些。 畢竟在那三人眼中,方奇然是受了無妄之災(zāi),而自己是沒本事還要往火海里闖。 頭頂?shù)挠蛡愀糸_雨水,之前被她丟棄的狐皮斗篷隔開冷風(fēng),劉拂一個噴嚏,打斷了三人還未開始的訓(xùn)斥。 然后就跟方奇然一起,被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