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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能見分曉。 但若無那日,也不會有與國色姑娘的一場相識,不會知曉情滋味,不會識得春風(fēng)面。 “月余不見,甚是想念?!鼻睾闩c幾人一一見禮后,望著劉拂輕笑道,“只是我卻不知,云浮竟如此想念我。” “與故友就別重逢,自然歡喜非常。”劉拂輕咳一聲,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月余不見,秦兄似是明朗許多?!?/br> 不等秦恒說話,劉拂就揮扇阻住了他的話頭:“讓我猜猜,可是尊祖父同意了你的請求,不再拘著你與家中先生讀書?” 秦恒輕咳一聲,掩口擋住臉上的不自在:“家中先生終于候到個實缺,不日即將上任……是以祖父考慮了幾日,便同意了?!?/br> 想起陪伴了自己十?dāng)?shù)年的老師,秦恒即便心中欣喜,臉上也不由微黯。 與他的傷懷不同,方奇然與周行卻是心中一緊。 三品大員外放為一省之長,被太孫遮遮掩掩地說出來,倒像是同進士覓了個縣令的缺似的。 敷文閣學(xué)士如今仍掛著御書房講讀的名頭,想來是圣上的旨意還未發(fā)出,他們這般,可算是聽了朝堂密事? 方奇然與周行對視一眼,對于即將成為皇太孫同窗這件事,已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無奈。只盼太孫在即位之后,心性能一直不改,不然他們此時知曉的越多,怕是日后的罪狀就越重。 兩人將臉上神色掩飾的極好,卻逃不過心思敏銳的皇太孫。 秦恒放下掩唇的手,干笑兩聲,眼神卻是黯淡不少。 只有劉拂恍若無覺般“哦”了一聲,拉著他絮絮講起這晉江書院的好處,做足了寬慰他離愁別緒的樣子。另有謝顯在一旁插科打諢,秦恒的心情很快便回轉(zhuǎn)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方才與秦恒前后腳發(fā)聲的另一人,終于到來。 “劉小先生,方兄,多日不見可還好?嘿,周公子也在啊。” 過來的路上與不少人敘話的鄭榮口舌微干,停頓了一下沒聽到周行的冷嘲熱諷后,才恍然大悟般望向劉拂:“想是因著劉小先生在,咱們周公子才會這般好性?!?/br> 劉拂拱手笑道:“我與鄭兄都是來晉江書院應(yīng)試附學(xué)的,這聲‘小先生’實不敢當(dāng)。” 鄭榮摸摸鼻子,嘿笑一聲。他瞄一眼劉拂手中折扇,看向周行的眼神中更多三分調(diào)侃:“確是如此,到底不好亂了輩分?!?/br> 周行臉上一黑,已猜出鄭榮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看在你當(dāng)日相助的份上,今日不與你計較。”周行抿唇,冷哼一聲,“倒是日后同窗讀書,還望你多多珍重?!?/br> “周公子?!编崢s向著他來的方向挑了挑下巴,“這話你該對另一人說才是?!?/br> “來時路上,你那小哥哥,可是一副全忘了當(dāng)日的樣子,沖我笑得極歡暢呢。” 周行臉色已完全沉了下來,而方奇然與劉拂,也都在聽聞此言后看向周行。 鄭榮見狀也不再管他,在與劉拂閑話幾句后,又轉(zhuǎn)向了另一波人群——相比周行,鄭公子的友人要多上許多。 也因著他與周行的關(guān)系,此時有許多人正有意無意地看向這邊,甚至凝神聽著他們的對話。 祁國公府亂成一團的家事,說是京中人盡皆知,已不為過。 在感受到眾人目光后,本就面無表情的周行臉上更冷。當(dāng)看到他眼底并無怒氣后,劉拂才松了口氣,拍了拍他肩頭,配合著將戲做足。 完全不明所以狀況之外的秦恒左右看了看,靠近同樣游離在外的謝顯,輕聲問道:“之前發(fā)生了何事?那‘小哥哥’指的可是什么憐兒公子?” 在謝顯一一答了后,秦恒眉心微蹙,回頭看向遠方。 皇祖父雖教他看人不能只觀一面,但祁國公會疼愛此子,已可見是個拎不清的了。 過分的偏愛庶子打壓嫡子,已是私德有虧。而在這種情況下,還將嫡子看作家族的助力,不是太蠢,就是太毒。 怕的是,又蠢又毒。 血脈宗族無從選擇,他的好友,想來從小就受了不少委屈。 秦恒輕嘆口氣,上前幾步,學(xué)著劉拂的樣子拍了拍周行的肩頭:“周兄,辛苦你了?!?/br> 本以做好皇太孫會因此看不上祁國公府,甚至因此對自己也有疏遠之意的周行微愣,略有些僵硬地搖了搖頭:“無妨。” *** 歷年入晉江書院的學(xué)子,亦有根底并不扎實,或者剛剛時文讀書者,他們多會被分入一班,由先生從淺顯處開始教導(dǎo)。 這也是祁國公同意周隨來試試的原因。 他的愛子,因著怕身份暴露,自幼被嬌養(yǎng)在內(nèi)宅之中,平日里的詩書學(xué)問,都是由他與其母親手教導(dǎo),未曾請過先生。 周振學(xué)問不差,當(dāng)年亦是二甲前列。只是身為祁國公難免事忙,周隨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受著只愛風(fēng)花雪月的柳氏來教。 是以當(dāng)祁國公發(fā)現(xiàn)愛子寫的一筆好字,卻僅會寫花月詩詞后,才會打亂先續(xù)弦的計劃,急匆匆將周隨認回,好給他個身份找個好師父。 可就劉拂所知,日后的周三老爺周隨,終其一生都默默無名,連個秀才功名都無。 晉江書院篩選分為兩步,一為策論,二為急辯。 策論所出之題,多為淺之又淺的題目;而急辯所問之事,也多為坊間新事,當(dāng)下時政。 看上去簡單非常的選拔內(nèi)容,最后得以進入書院讀書的人,卻是各形各色各類資質(zhì)者皆有,亦有那等天賦極佳急智巧辯頗有才名者,反被黜落。 當(dāng)她領(lǐng)著謝顯游走于街頭巷尾,于留京學(xué)子之中得出一份沒能入學(xué)的學(xué)子名單后,按著對于其中一些人的記憶再三比對,才得出一個結(jié)論: 晉江書院擇生,選的是心正筆正旁無雜念之人,凡是日后有蠅營狗茍鉆營站隊之行為的,都被篩去。 文章與字,便可初步堪德人品是否端正。 快問快對,則可化去偽裝,得見真心。 輕輕將筆擱在硯上,劉拂輕舒口氣,在吹干墨跡后,十分閑適地環(huán)顧四周奮筆疾書的學(xué)子。 “劉公子,可是答完題了?” 劉拂點頭,將答卷雙手奉上。 她站起身來,不著痕跡地動了動略酸的腿腳。隨著侍者走至門邊,正準(zhǔn)備安靜離開時,卻被滿臉笑意的侍者喚住。 “劉公子,山長請您一敘?!?/br> 第115章 終身 跟在仆侍身后, 劉拂穿花過樹,步履從容,悠閑自在。 此時晉江書院的庭院布局,與她當(dāng)年來訪時相差極大, 處處都是江南特有的山石亭臺, 幾乎不見北地的特色。 不知是因為南派園林都有相似之處, 還是因為旁的什么原因,明明是與后世完全不同的園子,劉拂卻覺得莫名熟悉。 她一邊思索, 一邊前行, 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