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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啷了!”說著,她煩躁地一甩辮子,“哎呦,真是的,還能不能讓人愉快地當差了?!” 三和“噗”地一下就笑開了。這句式,也不知道是打哪里傳過來的,就叫五福給學了去。不過這話倒確實是挺合五福那簡單直接的性情的。她看了五福一眼,慢條斯理道:“你煩個什么勁兒?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無非兩種選擇,一個是跟著姑娘搬出去,另一個嘛,不過是換個主子伺候罷了。就算換個主子,你也還是當你這丫鬟的差,有什么好煩的?!?/br> 五福大概沒想到一向沉穩(wěn)的三和會說得這么直白,頓時怔在了那里。她盯著三和那張無縫對接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眉頭一皺,扭著個嘴兒道:“可我不想換??!” 這話三和倒是信的。她也不想換。她們都是打姑娘七歲進了這院子起就跟了姑娘的,不說這七八年相處的情分,就是行事風格,她們也早就習慣了十三姑娘的那一套。換個主子,一切還得重新磨合,且不說新主子手底下肯定還有自己合用的人,重新爭寵什么的,其實也挺煩…… 三和抬眸,和五福對了個眼兒,當下二人便都明白了,她倆應該算是站在一條線上的——都是嫌換主子麻煩的。 于是心里有了數(shù)的五福過來,推著三和的肩道:“姑娘可是最聽你的,要不你去勸勸姑娘?” ——果然做生不如做熟??!只要姑娘肯低個頭認個錯,再改了最近的懶散,一切都還是照舊。你好我好大家好,多好! “這你可說錯了,”三和笑道,“不是姑娘聽我的,而是我什么都聽姑娘的?!鳖D了頓,她歪頭看著五福笑道,“要不,你去試試?這鐘點,姑娘也該起了?!?/br> 五福的手頓時就是一僵。 最近也不知道她家姑娘是怎么了,平時事事總愛爭個第一的十三姑娘,忽然間就毫無征兆地變得懶散起來。不愛讀書寫字什么的也就罷了,五福只當是她家姑娘一時的懈?。ㄟ@在往常偶爾也是有的),可不知為什么,平日里八面玲瓏的十三姑娘,忽然還變得愚鈍起來,對老太太明里暗里的指示裝聾作啞不說,竟又染上了愛睡懶覺的惡習,三天兩頭的稱病不去請安。原本很是倔強好強的性情,也好像在一夕之間,突然就變得“萬事都好說”起來了。偏偏這種“萬事都好說”,又透著種古怪的“不好說”…… 以前,心氣兒很高的十三姑娘不僅要求她們這些做丫鬟的處處都要比人強,也處處嚴格要求著自己。若是哪個下人覺得姑娘哪里做得不對,就算姑娘聽了會不高興,只要是在理兒的事,她總會逼著自己去改正??扇缃竦氖媚?,不僅不再那么高標準嚴要求地管束她們這些丫鬟,甚至連她們一些正常的規(guī)勸,她也都是聽得東耳朵進西耳朵出的。 最令五福不解的是,以前就算惹十三姑娘生氣了,要打要罰五福都不覺得有什么可怕的地方,而如今……嗯,怎么說呢?明明姑娘笑著的時候比以前要多,卻莫名就讓人不敢不聽她的話。至于迫著姑娘去做她不樂意做的事,比如,在她還沒睡醒時硬是叫她起床,或是規(guī)勸姑娘向老太太低個頭認個錯什么的…… 想到姑娘那似笑非笑的眼,五福頓時覺得后背一陣生寒。 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丫鬟中,五福自覺自個兒還算是個忠心的,可要她冒著主子的炮火去當烈士……就算簡單直接如她,也還沒傻到那個份兒上。 何況,就如三和所說,當差而已。不想換主子,也不過是因為換個主子很麻煩,而且也很不合算…… 就在五福三和都垂頭沉思時,院門外傳來一陣躁動,卻原來是姑娘的奶mama,李mama回來了。 “阿彌陀佛!” 五福頓時松了口氣,念著佛就急急跳下臺階,向著李mama迎了過去。 李mama是姑娘的奶mama,打姑娘出生起就跟著姑娘了。若論忠心,這院子里再沒人能比她更為忠心,要說勸姑娘的最佳人選,非李mama莫屬! 第3章 一切才剛開始 昨兒李mama請假出府回了一趟家,不想今兒才剛一回府,就聽到自家姑娘可能會被送出西園的消息。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一路小跑著進了院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李mama一把抓住沖過來的五福,“姑娘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得罪老太太了?!” 五福也很想知道她家姑娘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姑娘還沒起呢!”她當即回手指著臥室就告了一狀。 她這做丫鬟的既然規(guī)勸不了姑娘,奶mama可是兼著教養(yǎng)職責的,總能管束一下“中了邪”的姑娘吧! 李mama一聽,果然就皺了眉,抬頭看著天色嘀咕了一句“這都什么時辰了”,便放開五福的胳膊,轉(zhuǎn)身上了臺階。 廊下,三和早從美人靠上站了起來,沖著李mama屈膝道:“昨兒晚上姑娘說,難得老太太免了她的請安,她今兒要睡到飽,不許人叫起呢?!?/br> 好嘛!又一個告狀的好丫頭! 李mama的眉頓時又皺緊了三分,才剛要抬腳進屋,忽然感覺這院子里好像少了些什么,便回頭問道:“雙元四喜還有王mama呢?” 雙元是姑娘跟前的一等大丫鬟,四喜和三和五福一樣,都是二等的,王mama則是老太太派給姑娘的教養(yǎng)嬤嬤。照理說,五福和三和份量不夠,管束不了姑娘,就該一等大丫鬟雙元和教養(yǎng)嬤嬤王mama出面才是,偏這二位…… “雙元jiejie和王mama一早就說,要去老太太那里打探動靜,然后就再沒看到人了?!?/br> 五福不屑地撇著嘴——什么打探動靜?!說白了,不過是看著姑娘這條船不穩(wěn),這是先一步去找下家了! “四喜說,七姑娘派人叫她過去幫著梳個頭。” 三和則仍是那么一臉平和地著重點出“四喜說”這三個關鍵字。 李mama的臉頓時又是一沉,也不再多話,轉(zhuǎn)身進了屋。 推開臥室的門,她才剛要抬腿進去,不想屋外花梨木大案上的那只西洋自鳴鐘,竟湊熱鬧似地發(fā)出“鐺”地一聲響,直把李mama和跟在她身后的三和五福都嚇了一跳。 眾人回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此時正好是西洋時間的八點半。 許是被這報時聲所擾,臥室里,那掛著水綠色紗帳的羅漢床上,一個小小的人兒“嗯唔”了一聲,然后在帳內(nèi)翻身打了好幾個滾兒。 于是眾人便看到,十三姑娘侯珊娘沒頭沒腦地把那床薄被裹了一身,簡直裹得跟只蠶繭似的。 忽的,原本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