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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叫她有種被老鷹盯著般的錯覺…… “你能不這樣看著我嗎?”她脫口說道。 “什么?”袁長卿沒聽清。 珊娘眨眨眼,忙揮了揮手,又看看四周。這會兒四周除著些丫鬟婆子竟是再沒別人了。珊娘一陣詫異,“怎么就你一個?” “不是還有你嗎?”袁長卿笑著,一撩衣擺,在她對面的美人靠上坐了。 這人,果然是只跟熟識的人有話說嗎?!——變得有點健談的袁長卿,叫珊娘頗有些不適應(yīng)。 她扭頭看看那些站得有些遠的丫鬟婆子,忽然問著袁長卿道:“你家老太太是不是看中我十一jiejie了?” 袁長卿抬眉看她一眼,頓了頓,才帶著一種事不關(guān)己的漫不經(jīng)心答道:“不過你家老太太挑中的好像是十四姑娘?!?/br> “那你呢?你選哪一個?”話一出口珊娘就覺得她冒昧了,忙故作調(diào)皮地一歪頭,帶著三分調(diào)侃道:“求你趕緊選一個吧,再這樣下去,我非被煩死不可?!?/br> 袁長卿唇角一挑,看著她道:“我還以為你是那種不怕人說閑話的。” “怕是不怕,可很煩啊!跟蒼蠅似的?!鄙耗锏溃澳銘?yīng)該也覺得挺煩的吧?我看你趕緊挑一個算了,反正……”她忽地收住口。 “反正在我看來她們都一樣的?!痹L卿將她的話接了下去,一雙烏黑的眼直直看著她,看得珊娘好一陣不自在。然后他嘆息一聲,道:“你說得對,在我看來她們都一樣。可惜,就算是這樣,也由不得我做主?!?/br> 珊娘一默,也跟著同情地嘆了口氣。 二人沉默著對坐了一會兒,袁長卿轉(zhuǎn)變話題問道:“明兒你們要去孤貧院?” 珊娘點點頭,才剛要接話,忽地就見袁長卿一旋身站了起來,回頭沖著廊下那株芭蕉樹喝道:“誰在那里?!” 隨著他的喝問,頓了約有兩息的時間,袁昶興那張滿是青春痘的胖臉才從芭蕉樹的后面冒了出來,看著他二人笑道:“不知道大哥和十三meimei在這里聊天,沒打擾你們吧?” 袁昶興的笑容里帶著幾分明顯的怯意和討好,可當(dāng)他的眼落在珊娘身上時,珊娘卻莫名覺得脖子后面一涼。 第66章 意外 正如袁長卿問的那樣,第二天下午,珊娘和林如稚她們便由兩個女學(xué)長帶隊,去了孤貧院。 等她們到得孤貧院時,林如亭已經(jīng)押著一車捐贈物先到了。而跟他一同押車前來的,竟只有兩個男生。 柳眉不禁問著林如亭:“怎么就你們幾個?其他人呢?” 林如亭道:“其他人都由先生領(lǐng)著,下鄉(xiāng)去做調(diào)查了。” 卻原來,前些日子捐募會的人發(fā)現(xiàn),竟有混混冒充貧戶冒領(lǐng)善款善物,林老夫人知道后大怒,便決定先停了對那些貧戶的資助,等挨家挨戶核查完真實情況后再說。 而梅山書院原就有游學(xué)的傳統(tǒng),老山長覺得這是一個讓學(xué)生了解社會的大好機會,就把這調(diào)查的差事給攬了過去,只當(dāng)是今年的春季游學(xué)了。所以除了林如亭領(lǐng)著一部分人留下之外,林如軒和袁長卿他們都各自領(lǐng)隊下鄉(xiāng)去了。 “原就該好好查一下的!”被珊娘和林如稚拉著同來的趙香兒對游慧道:“要叫我說,有些人根本就不該給他同情。就比如我家后街上那個好賭的潑皮,家里確實是窮得丁當(dāng)響,可那是他自己作的!偏因為他家窮,每回鎮(zhèn)子上放善款善物都有他的份兒。可每回領(lǐng)了那些東西回來,又沒一回是落到他老婆孩子手上的,都是還沒進家門,就叫他拿去賭了?!?/br> 林如亭回頭笑道:“這一次核查,便是要杜絕這樣的情況,叫大家的善心真正用在該用的地方?!?/br> 他們說話時,孤貧院里的一些老人孩子們都紛紛過來幫忙卸車,不過也有一些羞怯不慣見人的,躲在那墻角門邊上,只露著一只眼偷窺著他們。 而可以說,珊娘兩輩子都是過著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她所見過的最貧苦的人,大概也就是街頭的乞丐了。她以為,孤貧院怎么著都得比街頭流浪的乞丐強,可事實上,這孤貧院里大多數(shù)人的衣著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都一樣是補丁摞補丁。唯一的區(qū)別,大概就是他們要比乞丐看著干凈一些。 這時珊娘才知道,孤貧院不過是給這些孤老病殘們一處可棲息的屋頂,以及勉強維持生存的溫飽而已,再多的要求卻是不能夠了。 看著那些人,林如稚氣呼呼地道:“難怪祖母那么生氣,我們募來的善款原就不多,再被那些黑心人占了去,這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就更可憐了。” 她話音未落,忽然就聽到一個人答著她的話道:“他們并不可憐?!?/br> 珊娘和林如稚回頭,便只見身后站著個大頭少年。少年身上的衣裳和那些人一樣,打著四五處的補丁,但他的衣裳舊歸舊,卻收拾得極是干凈。 林如稚才剛來書院不久,不認(rèn)識此人,珊娘卻是認(rèn)識的。 這個少年姓梅,叫歡歌,是這梅山鎮(zhèn)孤貧院里收養(yǎng)的一個棄嬰。雖說他出身孤貧院,卻從小就愛讀書,常常翻墻溜到和孤貧院一墻之隔的梅山寺去偷聽和尚念經(jīng)。那梅山寺的懷仁大和尚無意中發(fā)現(xiàn),這孩子竟拿著本偷來的經(jīng)書,對照著和尚們念的經(jīng)文在認(rèn)字,頓時動了愛才之心,親自將他薦給了林山長。那時候依著他的程度,其實根本考不上梅山書院的,林山長卻依舊破例收下了他。這孩子學(xué)習(xí)也確實刻苦,短短兩三年,就硬是追上了書院的同學(xué)。如今每年歲考,十名以內(nèi)必定有他。 梅歡歌今年不過十四五歲年紀(jì),生得皮膚黝黑,單眼厚唇。許是幼年吃了苦,便是比珊娘和林如稚都要略年長一些,那身高卻并不比她們高出多少。且因為他瘦削,倒反襯得那腦袋更大了。 珊娘雖然知道他,二人卻從來沒搭過話。她回頭對他笑道:“怎么說?” 梅歡歌道:“他們不過是因為年老或者年幼才做不了多少的活計,但他們都在努力做著些力所能及的事,他們沒有躺在那里等人救濟,所以他們不可憐,真正可憐的是那些有好手好腳卻不知道利用的人?!?/br> 梅歡歌說話時,有種極認(rèn)真的神情,叫珊娘忍不住就想到隔壁梅山寺里講經(jīng)的和尚。 不僅她這樣想,林如稚也這樣想的。等那梅歡歌轉(zhuǎn)過身去,林如稚立馬一拉珊娘的衣袖,笑道:“我怎么覺得他的身上充滿了禪的意味?” 珊娘“噗”地就笑開了,便把梅歡歌的身世給林如稚說了一遍。 “??!”林如稚忽地抬手指住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