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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看了眼方北藤,她皺眉,“病人感冒引起的病毒性腦炎,現(xiàn)在需要手術(shù)急救,請你在協(xié)議上簽字?!?/br> 方北藤的手在抖,他的喉嚨滾了滾,“腦膜炎?” “會有生命危險嗎?”他問。 護士沉默了一秒,“她的癥狀比較嚴重,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昏迷,病毒性腦膜炎治愈率雖然比較低,但我們醫(yī)生會竭盡全力去救治,但請你做思想準備?!?/br>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在方北藤頭頂砸下。 他腳下一虛,緊握著筆,“那請你一定要救好她?!?/br> 方北藤這三個字在手術(shù)協(xié)議上簽下,十分沉重。 “你現(xiàn)在去交錢,一會拿單子過來,交完錢就可以立馬手術(shù)。” 柳南煙在手術(shù)中吐了一次,她意識全無,牙齒用力咬著舌頭,被醫(yī)生及時發(fā)現(xiàn)制止。 “病人呼吸困難呢,上呼吸機。” “靜脈注射。” “硬腦膜下穿刺!”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慢慢出現(xiàn)魚肚白,太陽升起,第一縷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打在男人的臉上。 一夜之間,男人的下巴布滿的細細短短的一層青胡渣,雙眼疲憊,嘴唇干裂。 坐在長椅上看起來異常頹廢。 手術(shù)結(jié)束,柳南煙被推進重癥無菌病房。 病人家屬禁止入內(nèi)。 重癥病房里不止有柳南煙一個病人,方北藤站在玻璃窗外,輕易就能捕捉到她的身影。 她安靜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病人現(xiàn)在還在昏迷,腦膜炎復發(fā),未脫離生命危險,隨時可能進行二次搶救,她這個年紀,情況是非常危險的,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最好還是把病人的家屬叫來,您是她的男朋友吧?” 做好心理準備這六個字,讓方北藤如鯁在喉。 雙眼酸澀,他強忍。 “您別太難過,病人腦膜炎復發(fā),上一次都挺過來了,這一次您要相信她。” “復發(fā)?”方北藤抓住字眼。 “對,病人四年前有病毒性腦膜炎病史?!贬t(yī)生調(diào)出柳南煙的資料。 方北藤緊緊攥著拳,“那這個病,跟她失憶有關(guān)系嗎?” “失憶?”醫(yī)生愣了愣,點頭,“可能是炎癥導致神經(jīng)功能障礙,大腦皮質(zhì)功能異常,這樣會引起失憶,但以往實際情況,使用藥物治療,這種情況應該可以消除的。” 方北藤沉默。 醫(yī)生打量他,“病人失憶多久了?” 方北藤搖頭。 “這個您不用擔心,如果病人能挺過難關(guān),使用藥物治療,這個情況應該能好轉(zhuǎn)。” 可柳南煙的情況卻遲遲不見好轉(zhuǎn)。 一連一個星期,反復進手術(shù)室,上呼吸機,甚至出現(xiàn)休克的情況。 方北藤通過柳南煙的手機,聯(lián)系到柳青山。 柳青山當天晚上就匆匆坐飛機趕了過來,看到方北藤,柳青山臉色微變,卻始終沒有說什么。 一個星期后。 柳南煙的病情穩(wěn)定,在ICU的時候偶爾會醒來,這個時候會有大批醫(yī)生過來給她做檢查。 檢查瞳孔大小和意識狀況。 但是情況都很糟糕。 柳南煙人醒著,睜開眼,醫(yī)生抬手在她眼前劃過,她眼睛不眨一下。 病房一天只準家屬探望十分鐘,進入ICU往往要去消毒室消毒,穿隔離服,這個過程往往要半個小時。 而每次進去的都是柳青山,方北藤只遠遠的在窗外看著她。 柳南煙慢慢睜開雙眼,耳邊此起彼伏響著各種報警聲,白熾燈在眼前刺眼,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柳青山雙眼含淚,對著她嘴巴張張合合說著些什么。 柳南煙別過眼,她雙眼瞇了瞇,又重新張開,全封閉式ICU病房只有那一面墻是玻璃面,他站在逆光的地方,身后便是窗,外面的陽光明媚,看不清他的臉。 但他似乎在凝著她。 柳南煙的嘴角勾了勾,她閉上雙眼,意識漸漸模糊,回憶變得遙遠。 ****** 如果說童年是指五歲到十二歲。 那方北藤的童年就是不幸的。 叫醒他的不是天亮,而是敲打和惡語相向的爭吵聲。 方野抬手揉了揉眼睛,他慢慢從床上爬起來,看向床頭柜上的鬧鐘,早上七點。 方野下床,把昨晚脫在床尾的衣服套在身上,樓上二樓臥室的父母在壓著聲音吵架,方野仿佛沒有聽到,他拿著洗漱用品蹲在院里的水龍頭底下洗漱。 水很涼,他清醒不少。 方野把嘴里的泡沫吐出來,帶著紅血絲。 牙齦出血,嘖。 有紙張從樓上窗戶里扔了出來,從天空落下,飄飄灑灑四處飛揚,有的落在方野的腳邊。 方野往上面瞥了一眼。 【離婚協(xié)議書?!?/br> 方野愣了片刻,他抬手擦掉嘴邊的泡沫,撿起那張紙,認認真真瞧了一遍。 確定是自己看到的那五個字。 方野捏緊紙,他抬頭,看到緊閉的窗戶。 王碧霞穿上外套,急急忙忙的從樓上下來,“小野,你等等,mama給你做蔥花雞蛋餅?!?/br> 方野把手里的東西丟掉,“不用了,今天我不想吃早飯,我去上學了?!笔粴q的年齡,他開始變聲,聲音很沉。 方野背著書包出門,迎面撞上了父親方志,方野輕輕叫了聲爸爸,沒再說什么,把自行車從車庫里推出來,騎上去,一溜煙跑了。 今天方野在學校注意力很不集中,平時兩分鐘能解出來的方程式,他硬生生盯了半個小時都沒動一下筆,心神不寧。 直到放學交卷,方野連黑板上的作業(yè)都沒抄,拎著書包跑出了教室。 鎮(zhèn)上學校離家里有三四公里,那天他自行車騎得飛快,回到家,看到有許多車輛停在家門口,二層樓頂掛著兩頂白色的紙花。 方野停下腳步。 王碧霞雙眼哀楚,臉上帶著某種悔恨和痛苦,察覺到方野的出現(xiàn),母親怔怔的看著他。 那年他十一,父親意外身亡,一家三口剩下他和母親王碧霞。 男孩的成長,幾乎是在一夜之間。 方志教育過他,男兒有淚不輕彈,方志走的那一天,方野一滴眼淚都沒流,安靜的送走方志。 方志葬在了寧城北邊小鎮(zhèn)的一處荒涼墓地里。 方志走的第三天夜里,那天晚上,方野抱著被子嚎啕大哭。 母親對方志的去世尤為無法接受,整天以淚洗面。 方野他記得很清楚,王碧霞是在那年秋天變瘋的。 方野如往常一樣放學回到家,王碧霞像發(fā)瘋一般的對著他撕咬拽打,手里的刀子無意刺傷了方野的手臂。 血流如注。 方野半夜帶著王碧霞去鎮(zhèn)上的診所看病,診所的王醫(yī)生拿著眼底燈,看到她無法聚焦的雙眼,搖搖頭,“你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