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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他很暴躁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6

分卷閱讀46

    護士看了眼方北藤,她皺眉,“病人感冒引起的病毒性腦炎,現(xiàn)在需要手術(shù)急救,請你在協(xié)議上簽字?!?/br>
    方北藤的手在抖,他的喉嚨滾了滾,“腦膜炎?”

    “會有生命危險嗎?”他問。

    護士沉默了一秒,“她的癥狀比較嚴重,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昏迷,病毒性腦膜炎治愈率雖然比較低,但我們醫(yī)生會竭盡全力去救治,但請你做思想準備?!?/br>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在方北藤頭頂砸下。

    他腳下一虛,緊握著筆,“那請你一定要救好她?!?/br>
    方北藤這三個字在手術(shù)協(xié)議上簽下,十分沉重。

    “你現(xiàn)在去交錢,一會拿單子過來,交完錢就可以立馬手術(shù)。”

    柳南煙在手術(shù)中吐了一次,她意識全無,牙齒用力咬著舌頭,被醫(yī)生及時發(fā)現(xiàn)制止。

    “病人呼吸困難呢,上呼吸機。”

    “靜脈注射。”

    “硬腦膜下穿刺!”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慢慢出現(xiàn)魚肚白,太陽升起,第一縷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打在男人的臉上。

    一夜之間,男人的下巴布滿的細細短短的一層青胡渣,雙眼疲憊,嘴唇干裂。

    坐在長椅上看起來異常頹廢。

    手術(shù)結(jié)束,柳南煙被推進重癥無菌病房。

    病人家屬禁止入內(nèi)。

    重癥病房里不止有柳南煙一個病人,方北藤站在玻璃窗外,輕易就能捕捉到她的身影。

    她安靜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病人現(xiàn)在還在昏迷,腦膜炎復發(fā),未脫離生命危險,隨時可能進行二次搶救,她這個年紀,情況是非常危險的,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最好還是把病人的家屬叫來,您是她的男朋友吧?”

    做好心理準備這六個字,讓方北藤如鯁在喉。

    雙眼酸澀,他強忍。

    “您別太難過,病人腦膜炎復發(fā),上一次都挺過來了,這一次您要相信她。”

    “復發(fā)?”方北藤抓住字眼。

    “對,病人四年前有病毒性腦膜炎病史?!贬t(yī)生調(diào)出柳南煙的資料。

    方北藤緊緊攥著拳,“那這個病,跟她失憶有關(guān)系嗎?”

    “失憶?”醫(yī)生愣了愣,點頭,“可能是炎癥導致神經(jīng)功能障礙,大腦皮質(zhì)功能異常,這樣會引起失憶,但以往實際情況,使用藥物治療,這種情況應該可以消除的。”

    方北藤沉默。

    醫(yī)生打量他,“病人失憶多久了?”

    方北藤搖頭。

    “這個您不用擔心,如果病人能挺過難關(guān),使用藥物治療,這個情況應該能好轉(zhuǎn)。”

    可柳南煙的情況卻遲遲不見好轉(zhuǎn)。

    一連一個星期,反復進手術(shù)室,上呼吸機,甚至出現(xiàn)休克的情況。

    方北藤通過柳南煙的手機,聯(lián)系到柳青山。

    柳青山當天晚上就匆匆坐飛機趕了過來,看到方北藤,柳青山臉色微變,卻始終沒有說什么。

    一個星期后。

    柳南煙的病情穩(wěn)定,在ICU的時候偶爾會醒來,這個時候會有大批醫(yī)生過來給她做檢查。

    檢查瞳孔大小和意識狀況。

    但是情況都很糟糕。

    柳南煙人醒著,睜開眼,醫(yī)生抬手在她眼前劃過,她眼睛不眨一下。

    病房一天只準家屬探望十分鐘,進入ICU往往要去消毒室消毒,穿隔離服,這個過程往往要半個小時。

    而每次進去的都是柳青山,方北藤只遠遠的在窗外看著她。

    柳南煙慢慢睜開雙眼,耳邊此起彼伏響著各種報警聲,白熾燈在眼前刺眼,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柳青山雙眼含淚,對著她嘴巴張張合合說著些什么。

    柳南煙別過眼,她雙眼瞇了瞇,又重新張開,全封閉式ICU病房只有那一面墻是玻璃面,他站在逆光的地方,身后便是窗,外面的陽光明媚,看不清他的臉。

    但他似乎在凝著她。

    柳南煙的嘴角勾了勾,她閉上雙眼,意識漸漸模糊,回憶變得遙遠。

    ******

    如果說童年是指五歲到十二歲。

    那方北藤的童年就是不幸的。

    叫醒他的不是天亮,而是敲打和惡語相向的爭吵聲。

    方野抬手揉了揉眼睛,他慢慢從床上爬起來,看向床頭柜上的鬧鐘,早上七點。

    方野下床,把昨晚脫在床尾的衣服套在身上,樓上二樓臥室的父母在壓著聲音吵架,方野仿佛沒有聽到,他拿著洗漱用品蹲在院里的水龍頭底下洗漱。

    水很涼,他清醒不少。

    方野把嘴里的泡沫吐出來,帶著紅血絲。

    牙齦出血,嘖。

    有紙張從樓上窗戶里扔了出來,從天空落下,飄飄灑灑四處飛揚,有的落在方野的腳邊。

    方野往上面瞥了一眼。

    【離婚協(xié)議書?!?/br>
    方野愣了片刻,他抬手擦掉嘴邊的泡沫,撿起那張紙,認認真真瞧了一遍。

    確定是自己看到的那五個字。

    方野捏緊紙,他抬頭,看到緊閉的窗戶。

    王碧霞穿上外套,急急忙忙的從樓上下來,“小野,你等等,mama給你做蔥花雞蛋餅?!?/br>
    方野把手里的東西丟掉,“不用了,今天我不想吃早飯,我去上學了?!笔粴q的年齡,他開始變聲,聲音很沉。

    方野背著書包出門,迎面撞上了父親方志,方野輕輕叫了聲爸爸,沒再說什么,把自行車從車庫里推出來,騎上去,一溜煙跑了。

    今天方野在學校注意力很不集中,平時兩分鐘能解出來的方程式,他硬生生盯了半個小時都沒動一下筆,心神不寧。

    直到放學交卷,方野連黑板上的作業(yè)都沒抄,拎著書包跑出了教室。

    鎮(zhèn)上學校離家里有三四公里,那天他自行車騎得飛快,回到家,看到有許多車輛停在家門口,二層樓頂掛著兩頂白色的紙花。

    方野停下腳步。

    王碧霞雙眼哀楚,臉上帶著某種悔恨和痛苦,察覺到方野的出現(xiàn),母親怔怔的看著他。

    那年他十一,父親意外身亡,一家三口剩下他和母親王碧霞。

    男孩的成長,幾乎是在一夜之間。

    方志教育過他,男兒有淚不輕彈,方志走的那一天,方野一滴眼淚都沒流,安靜的送走方志。

    方志葬在了寧城北邊小鎮(zhèn)的一處荒涼墓地里。

    方志走的第三天夜里,那天晚上,方野抱著被子嚎啕大哭。

    母親對方志的去世尤為無法接受,整天以淚洗面。

    方野他記得很清楚,王碧霞是在那年秋天變瘋的。

    方野如往常一樣放學回到家,王碧霞像發(fā)瘋一般的對著他撕咬拽打,手里的刀子無意刺傷了方野的手臂。

    血流如注。

    方野半夜帶著王碧霞去鎮(zhèn)上的診所看病,診所的王醫(yī)生拿著眼底燈,看到她無法聚焦的雙眼,搖搖頭,“你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