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包身工。

    “他怎么會變成這樣了？”他悄悄問那個女生。

    陳明山躺在床上，毯子卻絲毫沒有起伏，連他的呼吸都輕得像是羽毛一樣。他的臉上毫無血色，皮膚蒼白，眼窩深陷，顴骨高聳，整個人皮包骨頭一樣。

    “我不知道?！迸f，“我就知道他在打工，在翻譯什么文件。”

    翻譯什么文件能翻譯成這樣？

    陳明山醒來后聽完醫(yī)生的話對女生和陶斌道了謝，然后就眼一閉，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

    陶斌走了以后，雖然心里記著要去看陳明山，可他加入了一個小組，忙得天昏地暗就一直沒顧得上，結(jié)果半個月后，他的賬戶上突然轉(zhuǎn)入了一筆錢，就是他替陳明山付的醫(yī)藥費，他打電話給陳明山居然是空號，還是周告訴他說，陳明山被父母接回國了。

    “他病得太重了?！敝苷f，“只能回去了，留在這里別說繼續(xù)學(xué)業(yè)，他連自理都成問題?！?/br>
    陶斌才知道陳明山自那天后就一直臥床，在醫(yī)院時還好，出院后別說下樓，連去廚房燒一壺水都寸步難行。迫不得已之下，他才把父母從國內(nèi)叫來。他父母來了一看，當(dāng)即決定帶他回國修養(yǎng)

    “他打工賺來的錢還沒捂熱就全送給醫(yī)院了。”周不無可惜的說，“再加上回去個一年半載，延遲畢業(yè)，耽誤的時間和機會也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br>
    因為這件事，陶斌記住了韋明星和他的拍賣行。一個月后，當(dāng)他在報紙上看到一則訃告時，心里第一次產(chǎn)生了不祥的預(yù)感。

    訃告上寫著一位六十四歲的拍賣師，在自己開車回家的途中撞到了樹上，發(fā)生了不幸的意外。

    陶斌上網(wǎng)搜了一下，交通意外新聞中寫得更詳細。這位名叫約克的拍賣師對工作非常認真，經(jīng)他手所拍賣出的東西他全都記得，而且曾經(jīng)為了證明一幅畫的真?zhèn)?，他跑了四個國家，前后歷時兩年，將這幅畫曾經(jīng)有過的主人全都調(diào)查得清清楚楚，深受尊敬。

    報道中說警方認為拍賣師是由于身體原因先昏迷，然后才撞了樹，又因為沒有車輛經(jīng)過，沒有人替他及時叫救護車而導(dǎo)致了慘劇的發(fā)生。

    拍賣師的妻子和孩子，以及同事都證實在最近一個月，拍賣師確實在工作上花費了太大的精力。

    【他的臉色一直很糟。】

    【我們勸他休息，可他不肯聽?！?/br>
    【我一直希望約克能暫時放下工作，多在家里呆一陣，陪陪孩子和我，跟我們一起去旅游，放松一下?！?/br>
    似乎一切都很清楚了，這個拍賣師的死完全是個意外。

    但陶斌卻感到不安。

    這間拍賣行似乎受到了詛咒，在之后的幾個月里，先后有幾個人發(fā)生意外或因為身體原因而離職。當(dāng)然，發(fā)生不幸的只有那個出車禍的拍賣師。

    受人尊敬的老板威廉姆斯為了員工的身體健康，特地自掏腰包讓大家都去進行健康檢查，然后根據(jù)體檢報告，勸一些人暫時放下工作，回家休息。

    然后，他開始在報紙上登廣告招聘新員工。

    這座城市并不大，新聞很少。這間拍賣行卻在半年里包攬了大部分的新聞，但老板所做的，卻不能說不對，相反，他是個體貼的好老板，所有被趕出拍賣行的員工都得到了應(yīng)有的賠償，只是由于他們身體不好才丟了工作。

    工會的人也懷疑過拍賣行濫用人力，但受到調(diào)查的離職員工們卻都表示他們的工作一點也不多，每天準(zhǔn)時下班，拍賣行并不提倡加班。

    陶斌不知是好奇還是別的原因，他在圣誕節(jié)前的一個周末，去了這家拍賣行。

    這間拍賣行只有三層樓高，一樓有接待室，而且還有一排可以稱為簡陋的玻璃柜用來展示拍賣品，。

    陶斌發(fā)現(xiàn)其中的東西非常貼近生活，因為幾乎全是名表和珠寶。當(dāng)看到只需要一點點錢就能買一個勞力士金表時，也可恥的心動了。

    接待室里的青年沒有靠近他，而是一直面帶緊張的微笑看他。等陶斌走出去時，他覺得那個青年說不定還松了口氣。如果他當(dāng)時走過去，青年一定更害怕。

    這個青年就是新職員吧？

    這間拍賣行似乎在本地也有很多年了。陶斌在拍賣行拿到的小冊子上說從1886年，這間拍賣行就由一個俄羅斯商人建立起來了，之后幾易其主，現(xiàn)在的老板原來是個拍賣師(配了個一個年輕的東方人和一個大肚子地中海笑哈哈的中年白人的合照)，陶斌認了半天才認出那個一臉青澀的就像剛從學(xué)校出來的東方人就是視頻中的雇主。

    后來，原來的老板回了澳大利亞，把這間拍賣行交給了另外一個人，中間可能發(fā)生了一些事，四年后，這間拍賣行成了那個東方人的，雖然他只是合伙人之一，但從最后配的照片是他的單人照，陶斌猜其他的合伙人是不能跟照片中的人相提并論的。

    在小冊子的末尾，有這個東方人的名字。

    “韋……明星?！碧毡笈宸哪畛鰜恚思乙彩莵砹魧W(xué)的，結(jié)果十年后就成了一間拍賣行的老板。

    圣誕節(jié)時，陶斌沒有回國，如果可能，他連過年都不想回去。不過家里是不會同意的，就算家人的感情已經(jīng)不怎么好了，但過年時還是必須要偽裝成幸福美滿的一家人的。

    但陶斌卻不愿意在家中陪他們演戲，過完除夕就逃走了。他沒有回學(xué)校，而是去了杉譽大學(xué)看望住在學(xué)校的教授，還有當(dāng)?shù)氐耐瑢W(xué)。

    秦青在初二這天來看望施教授。她事先打過電話，發(fā)現(xiàn)有很多畢業(yè)的學(xué)生都會來看望施教授，為了避開這些人，她是在上午過去的。

    施教授不讓她帶禮物，她就帶了自己做的一盒蛋糕，想著施教授家如果來客人的話也可以當(dāng)個小茶點，如果施教授愿意自己吃的話，蛋糕軟嫩也不費牙，正合適老人吃。

    等到了施教授的家才發(fā)現(xiàn)不止她一個人送蛋糕，不由得慶幸沒有做太大，就是八寸的一小個。從施教授家里出來，正好碰到了陶斌。

    兩人走個對臉，都愣了。

    陶斌是驚喜，他不知道秦青家住哪里，能碰上真是太幸運了。

    秦青是驚訝，一個原本應(yīng)該在國外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國內(nèi)。

    “嗨?！碧毡笳f，“不如去麥當(dāng)勞喝杯咖啡吧？”這個時間也只有這里開門了。

    秦青在這段時間里替司雨寒問了他很多關(guān)于留學(xué)的事，不好拒絕，就答應(yīng)了下來。兩人左轉(zhuǎn)出校門，走了半條街就是一家麥記。

    這個日子，這個時間，麥記里人不多，全是年輕人，他們多數(shù)點一杯飲料然后坐下抱著手機刷。

    秦青和陶斌買了點飲料薯條坐下來。

    秦青先開口，“那邊怎么樣？”

    陶斌聳聳肩，想笑，卻還是嘆了口氣，“很累，很辛苦，每天都睡不好?！彼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