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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太覺得孫子想念書是好事，早點念說明孩子聰明，不知道為什么孩子娘總攔著。她拍了板，讓送六六去，還當(dāng)場就把給先生的束拿出來了。

    宋佳期沒話說了，只好去找鄰居打聽了那個先生在哪里開館，然后今天帶著六六過去了。講好了讓六六去坐一天，看他能不能聽先生的話不搗亂好好念書，如果能再上學(xué)，如果不能就乖乖回家，過兩年再去。

    正好兒媳婦不在，唐老太跟唐宣抱怨：“你說說她，六六想念書是好事！這有什么好攔的，我還沒聽過有當(dāng)娘的攔著兒子出息的，六六以后有了好前程，還不是孝順?biāo)?。到那時我都死了，你說我圖個什么？”

    唐宣聽完當(dāng)娘的抱怨，話卻說的跟宋佳期一個樣：“六六是小了點，他這個年紀(jì)去也念不好書，要是在學(xué)里鬧起來，先生對他可不像咱們對自己家孩子那樣慣著。人家打?qū)W生都是拿戒尺，打起來一點也不留情。”

    唐老太聽了也有點擔(dān)心，可她生氣唐宣站在宋佳期那邊，嘴硬道：“孩子不打不成才！先生打他，那是為他好！”

    正說著，宋佳期回來了，就她一個。

    唐老太見了忙問：“怎么就你自己回來了？六六呢？”邊說邊站起來往她背后看。

    宋佳期不太高興的說：“留在那里了?！彼龓е⒆尤ィ壬芡纯斓木褪障铝?，說學(xué)里還有比他小的，四歲過來開蒙不算早。六六也很聽話的跟其他小孩子一起坐在長凳上，比在家里乖多了。

    宋佳期不放心，把孩子留在屋里，自己等在外面。結(jié)果先生看她在外面守著，讓小童出來攆她。那話不知道怎么說的，她學(xué)不出來，但意思大概就是：這里是孔夫子的地盤，來這里的都豎家棟梁，是正經(jīng)念書的地方。像她這樣的無知的女人還是趕快離開，免得玷污了這里。

    宋佳期就是再生氣也只能走，屋里先生的臉色已經(jīng)很不好看了。她知道這些讀書人都認(rèn)為女人只能留在家里，有那些過于迂腐的幾乎認(rèn)為女人出個門就可以回家上吊了。她再留下來也是自取其辱，論嘴皮子她可不是讀書人的對手，又不能像潑婦那些不講理。再說現(xiàn)在這世道，女人的社會地位低，就是讓別人評理也只會說她不對。

    宋佳期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回來這一路上都不放心。那先生說下學(xué)的時候掐著時辰來接就行了，可想想把那么小的孩子留在那里，她就滿腦子都是可怕瘋狂的想像，萬一跟其他孩子打起來呢？萬一讓大孩子欺負(fù)了呢？萬一被先生打手心了呢？罰站了呢？萬一他亂跑，跑出書館，書館的人如果不找他，丟了呢？

    她就想先回來給唐老太說一聲，然后帶著點心和水再過去，先生既然不讓她在書館門口等，她在街上等總行了吧？

    唐老太一聽就說：“那行，我跟你一塊去?！闭f著就回屋去拿點心裝水。

    最后是一家子都去了，孫婆婆和招弟留下來做飯，等六六一回來就能吃。宋佳期扶著唐老太，唐宣提著水罐和點心。

    他們就站在書館旁邊的街上，周圍的小攤特別多，有賣餛飩的、賣豆腐腦的、賣包子的，什么吃的都有。

    唐宣拿著點心，覺得一會兒六六出來肯定想吃小攤上的東西，他伸手摸摸荷包，里頭還有點錢。宋佳期和唐老太也是摸荷包，發(fā)覺有錢后都放心了。

    一家三站在這里，過了一會兒后，唐宣問旁邊的小攤借了個凳子讓唐老太坐著等，又給宋佳期買了碗豆腐腦，給老太太買了碗餛飩，讓她們邊吃邊等。

    從他回來后，唐老太和宋佳期都發(fā)現(xiàn)他還是那副有心事的樣子。唐老太給宋佳期使個眼色，這種事還是讓當(dāng)媳婦的去問，反正他跟媳婦親。

    宋佳期今天讓六六的事一打岔，倒是把唐宣跟宋家的事忘了，現(xiàn)在在外面當(dāng)著婆婆的面也沒辦法問，伸手把他也拉到凳子上坐著，給他要了大碗餛飩讓他吃。

    她也不跟他說話。

    唐宣見媳婦這次回來都不看自己一眼，也不說關(guān)心他一兩句，就知道宋家的事她肯定也知道了。他心虛，又打定主意讓她出氣，所以姿態(tài)放得很低，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她讓他坐下，他就坐下，她給他叫了東西吃，他就乖乖的吃。

    他這個樣，唐老太一眼就看出來了，在心里恨恨的罵真是沒骨頭！見了媳婦就成這樣了！她還沒怎么著呢，你就這么聽她的話！她要是敢咧一咧嘴，你還不把她當(dāng)祖宗供起來？

    老太太氣得不看他們。宋佳期也發(fā)現(xiàn)了，她看唐宣時，他就是那副陪笑的樣子。

    心虛！這人一定是心虛！他干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了？

    宋佳期倒是沒往宋家那事上想，她還什么都沒說呢，他怎么會知道？

    她嫁給唐宣也有三、四年了，不說特別了解他，至少知道他不是那種特別怕老婆的人，他在家里還是挺有當(dāng)家長的氣勢的。今天突然這個樣，肯定是有大事發(fā)生了！

    宋佳期這會兒就想趕緊問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孩子還沒出來，婆婆在旁邊，又是在外面街上，她是干著急又不能在大街上逼問他，只好一直用眼神施加壓力。

    她這邊虎視眈眈的，唐宣一看，果然是生氣了，于是姿態(tài)越放越低，后來攤主都看出來了這一對夫妻是吵架了，男人正給女的陪不是呢。他又想看笑話，又怕他們在這里吵起來壞了生意，拿了碟榨菜送過去，笑瞇瞇的道：“瞧你們是來接孩子的吧？家里有幾個??？”

    唐老太接話：“就這一個?！闭Z氣里挺遺憾的。

    攤主見老太太接話，知道他們是一家的，想必這個是婆婆。再問：“幾歲了？”

    唐宣給宋佳期碗里挾了兩筷子榨菜，說：“剛四歲大，還小著呢?！睌傊髑埔娋托α耍纯?，果然是夫妻吵架了。他說：“四歲就來念書了，這孩子真聰明??！”見唐老太不吭聲，攤主轉(zhuǎn)頭恭維唐老太：“還是老太太教的好吧？”

    唐老太夸起孫子就高興，笑著說：“托福，那小子鬧得很，不安生?！?/br>
    攤主說：“孩子鬧才好呢，不鬧怎么叫孩子?！?/br>
    唐宣又給唐老太和宋佳期一人買了個茶葉蛋，攤主也給他拿了一個，挺同情的看著他，說：“你這么大的個子，吃一個夠不夠??？”

    唐宣正掏錢，見狀只好又多數(shù)了一個子，說：“夠了，老板的餛飩挺實在的?！?/br>
    攤主挺好奇的，看他那么大的個子，旁邊這個媳婦看著不像個厲害的啊，他怎么被他媳婦吃得那么死？問他：“我看你這副身板，是當(dāng)兵的？”唐宣長得高大，身上煞氣挺重，可又不像屠戶，攤主看人挺準(zhǔn)的，一下就猜中了。

    唐宣笑笑，不接腔。當(dāng)兵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像這路邊做生意的，一般都不愿意接當(dāng)兵的客人，他們腰里帶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