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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屏風(fēng)后去換上蘭花拿來的衣裳時,等衣裳一上身,她算真正明白了! 在吳家頭一次見段浩方時,她就發(fā)現(xiàn)她跟段浩方在口音上的不同,當(dāng)時就怕日后這會成為一個被說嘴挑錯的地方,她馬上就學(xué)會了段浩方的口音。可是出嫁的東西是吳馮氏倉促之下準(zhǔn)備的,倒有是些急,只拿了她以前的衣裳樣子照著趕了出來,所以跟這邊城里的樣式那是絕對不一樣的! 平常倒沒什么,可她是嫁進(jìn)門的新娘,憋著挑她的錯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段章氏只怕也等著瞧她的笑話。她在口音上不會被人笑了,可是穿衣打扮卻露出村氣土氣,段章氏也是不會放過她的,只怕多少年后也會把這種事放在嘴邊笑話她。 吳二姐不喜歡被人笑,她要強(qiáng),習(xí)慣事事想在前面,在事情有一點苗頭時都要盡快想出對策。 張mama侍候她這么幾年也能明白她的心思。 換了衣裳后,二姐仔細(xì)看了看身上的新衣裳。要說跟她帶過來的有什么不一樣的,第一個就是領(lǐng)口收得高,袖筒卻大了幾分,上衣下擺寬、長,胸口襟前有偏繡的花樣,裙子的褶子多、密。 二姐看了看,問張mama:“好改不好改?”都換新衣裳她可舍不得,只要這衣裳能改就還能穿。那可都是新做的。 張mama前后看了幾遍說:“倒不算太難,只是新做的倒比改要省事,橫豎還有幾匹閑布,正好讓她們練練手?!?/br> 二姐點點頭,跟著張mama出屏風(fēng)坐回梳妝臺前,段浩方正瞇著眼睛笑,坐在一旁打量她,見她出來贊道:“這條裙子真是襯你!” 二姐從鏡子里對他一笑,露著那么股子親密味。雖然還有些僵硬,不過她已經(jīng)漸漸摸準(zhǔn)怎么跟段浩方相處了。昨天晚上過去后,她也大概明白段浩方想干什么了。 頭一回的下馬威,他可做的真是不錯啊。唬住了一屋子的人,也唬住了她。還以為他真要在昨天晚上圓房呢。 段浩方被她一笑也給笑怔了,放下茶碗慢悠悠晃過去,張mama立刻側(cè)開身讓出位子,手上卻不停,重新給二姐挽了個圓寶髻,婦人梳這個最顯得臉圓有福氣,二姐本就長得圓潤,小臉圓嘟嘟稚氣未脫,梳別的反不如這個好。 段浩方看著鏡中的二姐,過了會兒還以為剛才是自己眼花看錯,卻見張mama低頭時,鏡中的二姐飛快的沖他眨了下眼,嘴角一抿露出個笑來,等張mama直起身,她又一臉沒事人似的看鏡子。 段浩方悶笑,倒覺得這小新娘調(diào)皮可愛。一夜過去她好像沒那么畏懼他了,這也是好事。 他邊這么想邊伸手從那紅木盒子里挑出只翠鳥銜珠釵遞到她眼前,柔聲問:“你覺得這個好不好?” 吳二姐也不答,從他手中慢悠悠抽走釵子反手遞給張mama,說:“我戴這個?!?/br> 段浩方低頭只看著鏡中的二姐,剛才拿著釵子的手指在釵被二姐慢悠悠抽走后,那細(xì)長堅硬的釵在指肚間滑過,讓他的整只手從手心到指縫泛起一陣麻癢臊動。她是故意,還是無心?段浩方正這樣想,果然,一會兒又是張mama沒注意,鏡中的二姐又斜了他一眼,輕咬唇狡黠一笑。 釵戴好了,張mama從匣子里挑了副翡翠圓珠的耳鐺要給二姐戴上,段浩方拿過來一個,親手幫她戴在一邊的耳垂上。 捏著那軟燙紅薄的小耳垂,他特意伏低身,幾乎是緊靠著二姐的肩膀,一點點把耳鐺的金針穿過她耳垂上的耳洞。 二姐只覺得她的耳垂從來沒有這么敏感過,似乎能感覺到他□去的每一分動作。 段浩方趁人不注意,壓在她耳朵上噴著熱氣說了句:“調(diào)皮的小東西……”話音未落就看到二姐咽了口口水,從耳朵到脖子根迅速染上一層艷紅,起了密密的雞皮疙瘩。他這才直起身,手指仍捻著她的那半邊早就紅透熱燙的耳垂揉,盯著她的臉漸漸燙紅起來。 張mama不動如山,像是根本沒發(fā)現(xiàn)段浩方在跟二姐調(diào)情。 新婚第一天拜見公婆,總不好太出挑招人惹眼,所以張mama都是拿那不起眼的給二姐裝扮上。段浩方送來的新首飾也只用了兩只單珠釵兩只翠鳥銜珠,耳鐺是二姐以前用的,又挑了副鐲子也是二姐以前的,雖然也是金的卻細(xì)了不少。這回她拿了鐲子直接遞給了段浩方,二姐坐著,他站著,卻幾乎用腰貼著二姐擠著二姐似的站在她旁邊。 新婚小夫妻,粘乎一點也應(yīng)該。張mama只當(dāng)沒看見。 段浩方拿過鐲子給二姐戴上,也能明白張mama的謹(jǐn)慎,對他娘那樣的人,謹(jǐn)慎一點也是對的。他這邊拉過二姐的手慢慢把鐲子給她套上去,一邊還要揉著手上細(xì)薄的骨rou免得讓鐲子擠著了不好戴。 他剛戴好,吳二姐福至心靈,飛快的從匣子里又挑了個戒指出來塞到他手里。 段浩方一怔,搖頭笑,想是小新娘在跟他撒嬌,拉過她的手給她套上戒指。 二姐看著手上的戒指美滋滋的笑,雖說有點自欺欺人的意思,但好歹是他親手給她戴的戒指。 段浩方見她戴了戒指好像很高興,看個沒完沒了的,還笑個不停。想著或許是她更喜歡戒指,候得她笑了一會兒后拉著她的手起來向外屋走,一邊說:“你喜歡,日后我多給你買。” 小夫妻倆人手牽手來到外屋,已經(jīng)擺好了早飯,東西不多,張mama知道敬過茶后有的公婆會留新人吃飯,所以只是先讓二姐墊著點肚子。 喝了碗粥吃了半個包子,蘭花就過來說老爺太太已經(jīng)起來了。 段浩方擦了手漱了口說:“那咱們過去吧?!?/br> 出了屋子門就不一樣了,段浩方大步走在前面,吳二姐小步跟在后頭,隔著一步遠(yuǎn)。兩人一前一后穿廊過院進(jìn)了段章氏的正房。 昨天晚上迎親段老爺被灌得狠了,一夜折騰,早上就有些起不來,在炕上昏到日上三桿后等他爬起來時仍是一臉菜色,連茶都不想喝,只覺得哪怕聞見一點飯菜味都會立刻吐出來。強(qiáng)撐著起來等新人敬茶,段章氏雖然也是一夜沒怎么睡好,可早上起來仍是神采熠熠,打扮的還是跟昨天一樣光鮮!昨天晚上她特意頭都不拆就這么僵著脖子睡下,就是要在今天再給新娘一個下馬威的! 忍氣吞聲幾十年!終于輪到她給媳婦氣受了!大兒媳婦躲在老宅不回來她沒辦法,小兒子這個可休想躲過去!她一定會好好擺一擺婆婆的款的!想她當(dāng)年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這當(dāng)人媳婦是好當(dāng)?shù)??新娘剛進(jìn)門不懂事,她可要好好調(diào)|教她!想到這里,段章氏幾乎要高興的笑出來!似乎自己已經(jīng)叉著腰站在新媳婦的面前,而那新媳婦正跪在地上磕頭痛哭求饒呢! 段老爺只覺得段章氏今天一身亮閃閃晃得他眼花頭暈,撐著頭沒好氣的說:“……你就不能少戴點釵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