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0
所以說有些圍著綠茶們轉(zhuǎn)的人,同情不得,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在犯賤。 終于在上第三壺茶,葉庭修都開始有尿意的時候,廊下才傳來了木履走踏的聲音。 姬常春一襲青衫道袍,長發(fā)以一根玉簪束在身后,走到門邊時竹林間正好吹來一陣風(fēng),使他衣袂飄揚,姬常春踩著風(fēng)點款款走入茶室,只見他面如敷粉,唇紅齒白,眉眼如畫,眼角畫了兩道特別時髦的紅色眼線,將他那雙鳳眼挑得越發(fā)上揚,渾身上下透著一種仙風(fēng)道骨的禁欲魅惑。 姍姍來遲的他對席寶珠點頭一禮,好像沒看見席寶珠右后側(cè)的葉庭修般,兀自坐到了自己主家的位置上去。隨在他身后入內(nèi)的還有兩個花枝招展的女子,皆是華服美釵,長裙曳地,手中各自拿著一只團山,柔柔弱弱的遮著半臉。 席寶珠居然認識她們。 亭山縣主與和樂縣主。 這兩位也算是姬常春的入幕之賓了,原身從前可討厭她們了,因為姬常春身邊,走哪兒都有她們的身影在。當初姬常春娶安陽郡主,這兩位可是哭了三天三夜,茶不思飯不想的。 “我道是誰,原來是席四。不是聽說你都嫁人了嗎?怎么還來找姬相公,也不怕別人說你不守婦道嗎?”亭山縣主的聲音其實很粗,但她說話的時候,會故意捏著,營造出一種荏弱的感覺。 這個時代的男男女女都以弱,以瘦為美,就算不弱,不瘦,也得營造出這種感覺,否則就是下里巴人,要被眾人不恥的。 “唉,她嫁的是宣平侯,成天只懂舞蹈弄槍,沒有半點風(fēng)趣,許是日子太難熬了吧?!焙蜆房h主附和。 葉庭修聽她們說自家大哥,正要出言反駁,誰知那邊席寶珠已經(jīng)開口: “我家相公的好,兩位縣主哪里知道。” 葉庭修暗自叫好,雖然知道大嫂說的都是場面話,但至少她在外面還是維護大哥顏面的。 “他若好,你還來這里找姬相公做什么?真是恬不知恥?!蓖ど娇h主放下團扇,難得說了一句急躁躁的話,說完就后悔了,趕緊把團扇再舉起來,身子軟下去。 “幾位都是姬某的客人,莫要爭吵。來人,將我珍藏的芝蘭香取來,用那套錫山紫砂壺,再把去年存在竹林下的無根水取出一些來沏,今日來的都是貴客,不得怠慢。” 姬常春歪在茶幾上,雙腿交疊,一派閑適,只見他姿態(tài)優(yōu)雅的揮動手中竹扇吩咐門邊伺候的兩名小童,竹扇下的扇墜子竟是一顆比拇指指甲蓋兒還要大的東珠。 怪道人家不把原身的十萬兩放在眼里,因為只要他一開口,多的是人為他花錢。 “姬老板,今日我來是有話想跟你說的,不知你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席寶珠不想再跟這娘娘腔廢話,打算速戰(zhàn)速決了,算算時辰帥相公約莫快回府了,得快點回去看看帥相公洗洗被辣的眼睛。 亭山縣主與和樂縣主不約而同發(fā)出一聲嬌滴滴的嗤笑,姬常春將手中扇子在手心拍了拍,柔美一笑: “四姑娘盛情原不該拒,但你也看到了,今日姬某并不止姑娘一個客人,還望四姑娘莫讓姬某為難?!?/br> “既然姬老板為難,那我不勉強,但確實是不得不說的要緊話,那我便在這里說了,可好?”席寶珠也只是隨口問一下,并不是真的要跟姬常春單獨說話。 姬常春一挑細長秀眉:“若四姑娘覺得此時合適,但說無妨?!?/br> 心下篤定,若是些愛慕景仰之言,當眾說出來于他并沒有什么壞處。 葉庭修不知道大嫂想干什么,當眾訴衷腸嗎? 席寶珠輕咬唇瓣做猶豫狀,把眾人胃口吊夠之后,才以無奈的口吻對嘴角含笑看著她的姬常春說道: “姬老板,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上回借給你的十萬兩,能不能還給我?” 葉庭修一口茶噴了出來,硬是忍著沒咳,臉都憋紅了。 姬常春臉上的笑容也當場僵住:“哈哈,四姑娘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毕瘜氈橐慌商煺娴恼f,像是怕姬常春想不起來似的,還把香囊中他寫的那封回執(zhí)信拿了出來:“姬老板信上不是說,錢你暫時收下,等我什么時候想要,你便如數(shù)奉還嗎?看看,這不就是姬老板的筆跡,下面還有姬老板的落款和印章呢?!?/br> 亭山縣主與和樂縣主面面相覷,亭山縣主捏著聲音問姬常春: “姬相公何時缺錢,竟向四姑娘借了嗎?”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姬常春竭力維持自己的體面,將耳畔長發(fā)順了順:“哦,不是借的,是四姑娘的一片好心,非要送來的。我不好意思駁了她的好意,便……暫時收下。” 姬常春只得這般說,因為他無論是否認借錢還是承認借錢,對他的形象都不好。 “正是如此。姬老板收下了我的錢之后,便給我寫了這封信,讓我隨時可以來取。今日我難得出門,便想順道就把銀子取回去,還請姬老板行個方便?!?/br> 席寶珠毫無愧色,本就不該羞愧,自己的體己錢憑什么貼給他花用呢。 姬常春不知道這素來對自己趨之若鶩的席四姑娘怎的突然變了性子,往常她在自己面前自卑的很,都不敢抬頭正視他,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她都覺得好,覺得對,自己只不過是在她面前說了一句可憐話,第二天她就派人給他送了十萬兩,這種任他予取予求的傻姑娘,他素來不放在眼中,沒想到今日她竟做出這種上門要債的事情,是對他完全不留戀了?連最后一絲體面都不要了? “寶珠,你是在生我的氣嗎?”想來想去,姬常春不愿相信是自己的魅力不如從前,他更愿意相信,是席寶珠氣他怠慢。 席寶珠果斷搖頭:“當然不是。我為何要生你的氣。我只是來取自己的錢。若是……姬老板手頭拮據(jù),一時拿不出來的話,我也不會逼你,大不了下次再來要就是了。所以,姬老板您得說句話,今兒是還,還是不還,若是你今兒不還,那我就不等了,改日再來。” 姬常春臉上的表情再也掛不住了,見亭山縣主與和樂縣主正疑惑的看著自己,若他說不給,豈非映證了他手頭拮據(jù),他姬常春怎可被人這般小瞧,說什么也要維持面子。 幾乎是咬著后槽牙說: “姑娘稍等,我這便叫人去取?!?/br> 姬常春的心在滴血,十萬兩銀子啊。若非今日有亭山縣主與和樂縣主在場,怕她們失瞧了自己,他也未必就要這么爽快拿出來的。 一炷香后,葉庭修跟在席寶珠身后走出平樂館的大門,看著席寶珠將那十張一萬兩面額的銀票藏入袖袋中,仍覺得好像做了一場夢似的。 以后誰要再說他大嫂癡迷姬常春,他第一個跟誰急! 阿金和阿銀早早便起身,管著碧云居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