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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做得利落,但也能從急躁的動作里看出她的不耐煩。 母親湊近過去,帶著誘人的微笑,聲音也變成了誘人的低音:“阿亭,現(xiàn)在是委屈,可是人這一輩子,哪有不受委屈的?想想你阿父,從一國之君變成階下囚,活活被南秦楊寄逼瘋,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你難道不該為他報仇?你嫁給阿逾,他將來執(zhí)掌兵權(quán),甚或登上至尊之位,他可以借助你前朝公主的身份在南秦拉出一支叛軍,再借著北燕的兵馬,就可以踏平南秦,手刃楊寄——你難道不想親眼看著這大快人心的一天么?!” ☆、第一五一章 作者有話要說: 小虐,挺住 另,作者又開始了悲催的上班,而且是年后欠了一屁股事兒的那種上班 盡力日更,偶會請假,望諒解 皇甫亭毫無溫度的聲音又響起來:“不想。” 這下有些氣急敗壞的是婦人了, 羅逾從窗紙的破洞處都可以看見她昂首睥睨, 扁著嘴的模樣——小時候他若有小過,最怕見她這樣的表情。 皇甫亭卻一毫也不怕, 直視著她的眸子說:“阿姑恨楊寄,我沒那么恨。王朝覆滅,我從公主變成民女——不, 民女都不如, 名分上郡君,實際是在他手下討生活的前朝余孽——可是,我沒這么恨他, 至少比那個人要好些?!?/br> “那個人?” 皇甫亭笑起來:“你不是也恨他么?恨他那時候騙了你,讓你所嫁非人,落得今天的田地?所以叫你兒子要么救他出來,拉出復(fù)辟的勤王軍隊, 拯你于水火;若是無望,就干脆殺了他,再謀他路?!?/br> 婦人剛剛猙獰的樣子似是一瞬間瀉水般消失了, 失語般顫抖著嘴唇,最后捂著臉說:“我是恨他, 恨他無能,毀了我的一輩子……可是你不應(yīng)該啊!他是你的父親, 骨血相連的父親!” 皇甫亭滿眼都是熱淚,卻還在笑,聲音顫抖, 卻字字分明:“父親?他除了提供精血,還為我提供了什么?提供了一個富貴而冷冰冰的家?!” 她喃喃的:“我恨他……他殺了我阿母。你們都以為我不知道。那天,他打她,耳光一個接著一個地抽,推到墻邊撞了頭也不憐惜,阿母向他求饒他也不聽……我一直住在阿母的隔壁,被驚醒了,奶娘捂著我的嘴,不叫我發(fā)聲兒,我們倆就抱在一起,一起打顫兒……后來,阿母流產(chǎn)的血,流了整整一床,手按上褥單,就是一片血漬,她死得好慘……” “所以,我為他報什么仇?就因為他是我所謂的父親?”她最后冷笑著,“不錯,我不再是什么勞什子‘臨川公主’了,變成了前朝余孽,變成了靠人賞口飯吃的尊貴乞兒。可是,我阿母大仇得報,我才不恨楊寄,我只恨這蒼天,恨它為什么叫我阿母愛上一個暴徒!” 婦人一個耳光抽上去:“你這個孽畜!不忠不孝的孽畜!” 皇甫亭捂著臉站起來,眼睛瞪得滾圓,突然小豹子一樣向她撞過去。 婦人被撞倒在地。 羅逾雖然正是膽寒之時,但見母親扶著腰呻喚不起,還是擔(dān)心她出事,撞開門沖進去,一把擋開又沖過來的皇甫亭,對她吼道:“你再過來試試!” 皇甫亭絕望地哭著,挪開手后的臉頰上是清晰的指?。骸傲_逾!你為什么要帶我來這兒?我是沒出息,楊寄給我吃飽穿暖,我就不恨他了,不行嗎?你們前朝的仇恨,為什么要我來承擔(dān)?你不知道建德公在會稽留守的部曲打著復(fù)辟的旗號,被全部剿滅干凈,會稽的市口掛滿了鮮血淋漓的人頭?我不要當(dāng)公主!我不要復(fù)仇!” “阿逾……”婦人臉色煞白,“你……你回來了?” 羅逾習(xí)慣性地孝順她,強笑著說:“我回來了,阿娘?!?/br> “你……一直在外面?” 羅逾神色復(fù)雜,看了看紅腫著臉頰,哭得氣息澀滯的皇甫亭,又看了看臉色難看,扶著腰倒地不起的母親,他說:“阿娘,阿盼是個好女孩兒,不管她是誰的女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妻子了,你試著去接納她好不好?你相信兒子,總有一天我會接你去扶風(fēng),讓你無憂無慮地享福?!?/br> 他又看了一眼皇甫亭,溫和地對母親說:“其實阿亭有的話也沒說錯,前朝的仇和怨,放下就放下吧,過好今朝,豈不勝過永遠活在可怕的回憶里?”他小心地把母親扶起來,蹲下身撣她身上的灰塵。 偶爾抬頭,卻見她正死死地盯著自己,目光中毫無溫柔可親,滿滿的盡是懼意和因之而生的仇恨。 羅逾不由心臟一跳,低下頭假裝自己什么都沒看見。 好容易平息下來,婦人好像乏了力氣一樣,剛剛那種猙獰可怕的臉色也褪作疲倦。 皇甫亭懨懨地說:“我先去睡了?!?/br> 婦人低聲道:“阿逾,和表妹道安置吧?!?/br> 表妹…… 羅逾勉強一笑,對皇甫亭點點頭:“表妹也放寬心吧。早些安置。明日,請和我阿娘道歉?!?/br> 皇甫亭脖子一梗,終究沒說什么,扭身離開,把門撞得“砰砰”響。 婦人坐在椅子上,開始“嗬嗬”地大哭起來。羅逾滿心煩躁,耐心哄了一會兒,終于說:“阿娘,我按您以前的吩咐,想做些有出息的事。因而今兒觸忤了父汗,在太華殿跪了兩個時辰,而之前為了趕時限,騎了一晚上馬沒敢睡覺?!?/br> 婦人哭了半天,終于如他所愿說了句溫柔點的話:“那你一定累壞了,你早點去休息吧?!?/br> “那阿娘也早點休息。什么事,明兒起咱們慢慢說?!?/br> 他身心俱疲,在隔壁找了間空置的屋子,里面滿是塵灰,被褥不知多久沒有人蓋過,一股霉味。羅逾打了水擦了半天,把兩張吱嘎吱嘎響的破凳子擦凈了,裹著斗篷躺倒在上面和衣而眠。夢很淺,耳朵被打到的地方又疼,又“嗡嗡”地亂響;老鼠躥過的聲音一聲聲在耳,變作綿長的銳聲;皇甫亭和母親吵架的話成了一句句碎片,裹挾著沙啞的聲線一句句飛刀般向他而來。 夢中唯一溫暖的一處,是楊盼的臉落在陽光里,抱著一只小貓,笑得孩子似的,握著貓爪子說:“叫阿父!” 他一瞬間從美夢中驚醒了,又懊糟又后悔,閉著眼睛卻怎么也不能再進入那個夢境里。眼睛睜著,一滴滴眼淚慢慢落下來。 第二日皇帝下朝,單獨召見羅逾。看兒子眼圈發(fā)青,眼眶紅腫,悶悶地不說話,叱羅杜文問道:“怎么,心疼你阿娘心疼成這樣?” 羅逾搖搖頭:“她有些執(zhí)念,我勸解不開,灰心喪氣是有的?!?/br> 皇帝恍若也是很累的模樣,自己捏著鼻梁上的睛明xue,閉著眼睛說:“柔然的國書已經(jīng)到了,問我要人。” “知道得那么快?父汗準備怎么回復(fù)?”羅逾很沉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