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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薪多少,前途如何。 一個人的死去,無人可憐他可憐他的妻兒,只可惜他浪費了家里人的培養(yǎng)。 莓莓后來和那個男友分手得很迅速。 我想她一定是想到了自己。 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或許也將以這樣的口吻被人談論起來,她想一想就要吐。 所以她會愛上溫柔到有點軟弱,把小狗崽也當作人來看待的白也。 莓莓是個自小就久經鍛煉的人。各種社交場合都能談笑風生,天文地理、政治經濟、業(yè)界奇談、娛樂八卦,她都自有法門說得頭頭是道,新興產物毒舌和自黑她也能駕馭得游刃有余。這本事算得上了不起。 但是和白也在一起,她就變得不再愛說話。 不說話的時候,才知道說話有多累。 以前那些繁花似錦的熱鬧場面,撐下來臉皮都疼,還要說榮幸。 最開始交往的時候,莓莓也曾戰(zhàn)戰(zhàn)兢兢。 任何人,任何以為自己堅強獨立的人,在人生脫軌而出的那一瞬間,都會恐懼,就算心里已經明確地知道這改變是自己想要的,但是改變本身總是可怕的。 莓莓的周末忽然就從各種業(yè)界聚會、校友聚餐、周末加班,以及和某些她老爸中意的男生約會中解放出來。 她可能一整個上午就躺在白也的床上打滾,雪納瑞湊到她臉上嗅她,濕漉漉的鼻子碰到她的頭發(fā)。 有一部分的莓莓在想,天啦,我要落后于其他人的進度,沒準他們又分享了什么業(yè)界小秘密!但是另一部分的莓莓還想繼續(xù)這么躺一整天。 從小到大,莓莓和自己老爸相處,老爸教導她如何變得更加優(yōu)秀更加強大;她和前男友相處,那就是在她老爸和男友的老爸的教導下,如何兩個人一起變得更加優(yōu)秀更加強大。 沒有人如白也,讓她可以放松下來。 讓她覺得自己活著,是個簡單的人類,而不是貼著一堆標簽,并且還在努力貼更多標簽以取悅其他人的機器。 關于未來的生活,她也有過考慮。 她肯定是不能像以前規(guī)劃的那樣,和自己的丈夫雙雙穿著五千塊的套裝,各自開著車離開家里的別墅。她的孩子也不太有機會有保姆和專車接送。 諸多的親戚和同事多半會在知道她的丈夫只是個普通的會計之后,感嘆地說:他一定是個很好的人,你一定是很愛他。而不再有艷羨的目光。 不過,也許等她生小孩的時候,白也可以做那個休產假的人。 這倒不是壞事。 于是,在交往三個月之后,莓莓告訴了三堂舅。 她是破釜沉舟。 而三堂舅當天就進了醫(yī)院。 好在三堂舅一貫身體強健,氣得血壓飆升,天旋地轉,進了醫(yī)院,也不過第二天就出院了。 分手的指令是當即就下達了的。 三堂舅雖然還不知道二婚男姓甚名誰,也不知道他與莓莓只有一墻之隔,但是也勒令莓莓搬回家住,直到莓莓腦子清醒了,能做出正確判斷的時候,她才能自己出去生活。 但是就像是繼承了三堂舅的頑固和勇氣,莓莓毫不妥協(xié)。 當然三堂舅也不會。 也許從莓莓的角度看,這是她自由選擇人生的權力,而且她也做出了真正想要的選擇。 而從三堂舅的角度看,這是小女孩遲來的叛逆期,被人蒙騙,不知好歹,沒有能力對自己的未來負責。 “可以理解的,”他一貫這樣說,我聽過很多次。 “現(xiàn)在很多年輕人,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東搞一下西搞一下浪費時間,所以我們做人父母的,就要把好舵,為年輕人的未來保駕護航,要讓他們過上比我們更好的生活。” 莓莓要過上更好的生活,那么白也就不配在這生活中作為莓莓的另一半出現(xiàn)。 三堂叔找了莓莓的朋友,詳細地了解白也,拿出做市場調查、打敗競爭對手的拼搏精神,列出了長長的表單來說明白也的一無是處。 畢竟,在這個世界,把溫柔和善良當作優(yōu)點來說的話,其實也等于是在說這個人一無是處了。 在白也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某一天下午他打開門。三堂舅就站在了他的門口。 那是下午六點半。 三堂舅很和氣地問他:“下班這么早,一點都不忙啊……” 他只是讓白也想起了他之前失敗的婚姻。 曾經那個女孩子,也這樣純情地愛著他,但是當那個女孩子越來越優(yōu)秀,見識到在白也頭頂上的那個光芒閃耀的世界之后,愛情的迷霧就消散了。 白也知道自己已經配不上那個女孩子的期望。 所以他選擇收拾行囊消失。 而現(xiàn)在,他也許在將莓莓也變成那個女孩子。 當全世界都在說,門當戶對才是久經歷史考驗的真理;為了愛情結婚并不是理智的選擇;你必須做一個配得上對方的人。 也許全世界才是對的。 分手的時候,白也仍舊很溫柔。 他給莓莓寫了一封長信,他說他怕當面說不出口,舍不得放手。 那天莓莓在我家里。 她給白也打電話,她哭著說,可我不想要一個匹配我的人,我只想要你。 我只想要你。 可大家都當莓莓太年輕,只是沒弄明白她真的想要什么。 在愛情變成一種微不足道的情緒的年代,當醫(yī)學告訴大家愛情只是多巴胺分泌的時候,在一對夫妻堅信能夠讓他們一生不婚變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感情已經升華成親情的世界的時候……莓莓這一段短暫的戀愛,理應在半年之后就從莓莓的大腦被新陳代謝掉。 可是三年之后,我又收到表妹的電話。 她說,莓莓要和一個二婚男結婚,三堂舅又進了醫(yī)院。 我記得前一陣子,三堂舅全家還和另外幾家朋友一起歐洲游,這幾家朋友里未婚男女都有,就是家長們委婉安排的集體約會。 我以為約會很成功,三堂舅和舅媽在朋友圈曬了一堆喜氣洋洋的照片。 但是誰也沒想到,在西班牙,薩拉曼卡,黃金之城,走在街角的莓莓遇到了白也。 可以想象以三堂舅的固執(zhí),他一定認為這個是陰謀。 全世界六十億人,沒有可能兩個人完全沒有約定過,就在相隔半個地球的另一邊重逢! 沒準莓莓和白也暗地里交往了三年,以此降低他們的警惕;沒準莓莓故意暗示他們要來歐洲游,然后好當著這些老朋友的面宣布她有男朋友;沒準他們兩個就是計劃好了要在西班牙的這座莓莓一直很向往的古城搞求婚!更可惡的是,他們知道三堂舅重面子,更不會在朋友們面前丟莓莓的臉! 所以三堂舅的怒氣只能積攢到回家之后才發(fā)泄出來。 不過,這一次三堂舅不是血壓高頭暈進的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