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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聊天,說很多的事情,新的事情,而不是嚼口香糖一樣回憶過去。他們會討論,一些工作上的建議,一些讓生活變得更美好的小竅門。他們會提起一些其實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突然變化的天氣,路邊偶遇的行人,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顆星星。 再往前一步,只要再往前一步,阿細知道,也許他們就會在一起??墒牵恢庇惺裁丛谧柚顾?。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她和謝歡在一起,那些熟悉她和許芝的老朋友們會怎么說?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她和謝歡在一起,以后許芝出現(xiàn)在他們的生活里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更何況他們雖然相處得很好,但不代表謝歡想要和她在一起,她貿(mào)然往前走可能會毀掉現(xiàn)在的愉快相處,這是她最舍不得的。 阿細患得患失到幾近絕望的地步,越絕望卻又越甜蜜。 而謝歡,也將要來到這個城市。 事隔經(jīng)年,他們再見面。 謝歡來這里是出差,有一個會議要參加,有兩天的假期可以自由安排。他早早與阿細說了日期。 他們故地重游逛學(xué)校,天上的光照著樹影斑駁,時間好像又回到那個以前。阿細看著謝歡,想的竟然也是那時候的心愿:好想就這樣停住時間,好想就這樣走到白頭,好想說我愛你。 身邊有人路過,竟然是大學(xué)同學(xué),她高聲喚阿細,沖上來擁抱,眼睛溜向謝歡,拖著調(diào)戲的嗓子問:男朋友??? 阿細的腦子霎那之間被抽光了所有的氧氣,幾近一片空白。 而謝歡卻已笑著說:“是啊。你好?!?/br> 那一年之后,阿細和謝歡結(jié)婚。 事情好像總是很難,我們百倍規(guī)劃千番思量,以至于畏首畏尾,其實,在那一瞬間沖破云層,就可豁然開朗。 也就是在那場婚禮,我認識了阿細。 每一個陌生來電我都以為是你 自從阿朝找了男朋友,她便盡心竭力要給我介紹對象。大約因為素日我黏她黏得緊,乍然丟下我,她心有不安。她的男生朋友和她男朋友的男生朋友都很多,品質(zhì)也很不錯,于是我比別人提早了兩年進入相親狀態(tài)。 但相親結(jié)果并不太理想。 拒絕了第三個再次約會的邀請,阿朝氣急敗壞地問我,到底喜歡什么樣的男生?不滿他們哪里? 我不滿他們哪里呢?無非是,這里不如他,那里不像他。 我喜歡那個人,很多年了。 按理說,我應(yīng)該稱之為暗戀的,不過十幾歲的小姑娘哪里能把心動的痕跡掩埋得滴水不漏,所以我就單方面認為也算彼此心照不宣了。 認識他的時候,我剛剛考進市里的重點中學(xué),拖著粗粗笨笨的大袋行李搬進學(xué)生宿舍??赡苁俏乙粋€小個子拖著大包顯得過分可憐,于是在我哼哧哼哧前行時,有人在我身后拎起了我的包。 我回頭就看見他亮著一口大白牙,笑:“我?guī)湍?。?/br> 那個年紀(jì)的男生大半都還沒有紳士風(fēng)度,于是他一身白襯衫都仿佛有了圣光。 而且那么巧,他竟然跟我同班。 他站在講臺上自我介紹,大方又機敏,更把其他人襯得像個土鱉。很久以后我在想,大約那一瞬間,沒有哪一個女生不會喜歡上他。 他姓孔,我便在心里偷偷叫他孔雀。 他也確實如孔雀般漂亮驕傲,出盡風(fēng)頭,愛死了炫耀。 不太客氣地說,初中時候的我相當(dāng)有鋒芒,長得不錯,學(xué)習(xí)又好,脾氣也傲,既幼稚又早熟。很多同學(xué)都不喜歡我。 但是孔雀是與我截然相反的人,他是班里的萬人迷。 他不僅能和男生打成一片,也很會討女孩子喜歡。他會贊女生的樣貌,會耍賴賣乖逗人笑,會時不時展現(xiàn)一下令人驚訝的小絕技,會有說不完的新奇故事唱不完的小情歌。 這樣一種人,往前一步就是玩弄人心的花花公子,往后一步就是溫柔多情的古典紳士。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哪一種。 我跟阿朝說起他,阿朝咋舌,說我真是有顆出乎意料的少女心。 確實少女心。 少女時期很多人都迷戀過這樣的對象:日韓團體里的帥氣愛豆,故事里的完美男神,樓下cao場里打球的壞壞學(xué)長……盲目又愚蠢,做了很多傻事,傷過很多心。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很幸運,很快就從天真的幻夢里清醒過來。而我,卻在這份單戀中迷了路。 我自認為既不天真也不愚蠢,我對孔雀的喜歡,既輕又淺,不足以叫我為他做什么瘋狂驚人的傻事,甚至不足以叫我對他表白。 但是這份喜歡綿延而漫長,而我很久以后才明白這一點。 我跟孔雀一直同班,連文理分科他都成了班里為數(shù)不多留下來念文科的男生之一。 久而久之,我竟同他成了這個班里為數(shù)不多的老同學(xué)。甚至還做過一段時間的同桌,關(guān)系漸近,到近乎是可以坐下來聊天的朋友了。 我知道他在外校有個小女友,我知道他非常得意于自己的招蜂引蝶;我知道他會躲在廁所抽煙,也知道他會為數(shù)學(xué)考試痛失三十分而氣個半死;我知道他寫得一筆好字還能自己做蛋炒飯。 那時候我們學(xué)校每周只有周日下午放半天假,我常常一個人坐在草坪旁邊的長椅上戴著耳機發(fā)呆。 我們中學(xué)在一個山坳里,滿眼都是青山綠樹,只有校園里架著的電線桿,將灰藍色的天空切割成幾片,電線上常常停著不知名的鳥,三三兩兩,而后飛過。 等到天快黑的時候,孔雀就會和一幫打籃球的男生從我面前路過,摟著籃球去食堂。 他們既不覺得累,也不覺得自己身上又臟又臭。 路過的時候,孔雀一般都會和我打個招呼,有時候會說兩句話。諸如:怎么沒去看我們打球?聽什么呢?去吃飯啊? 我也并沒有需要更多。 后來看書,說金岳霖喜歡林徽因,為她終生不娶,郭襄愛著楊過,所以孤獨終老。這兩人的結(jié)局聽起來都非常凄慘非常倒霉,可偏偏大家好像還贊賞為美德,心向往之。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這些故事都是大家以訛傳訛的假話。 金先生有過幾個女朋友,也打算結(jié)過婚,只是沒有結(jié)成。郭襄,郭襄倒是沒結(jié)婚呢,可是峨眉派本來就不時興掌門結(jié)婚找老公的,滅絕師太也沒結(jié)婚啊。 默默惦記一個人一時是一回事,很久是一回事,一生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我并沒有一生都想念一個人的覺悟。 阿朝知道孔雀這個人以后就一直勸我去參加我從未去過的同學(xué)會,認為我現(xiàn)在所存有的孔雀形象全是少女時期的光環(huán)加持,如今在我們大學(xué)城的洗禮下,就知道那時看他好只是因為目光短淺,見識少。 阿朝拼命向我